猩红色的天空下,站着一位少年。他目光呆滞的看向前方,尸横遍野,怵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腐臭味,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大劫将至,无数生灵将被屠戮。只有你才能拯救三界众生。”一个苍老且嘶哑的声音自少年身后传出。

    少年慌忙转过身,眼前仿佛有一层薄雾,拨不开,挥不散。一个枯瘦且模糊的身影站在离少年不远不近的地方,正悄无声息的盯着少年。

    那人缓缓的抬起手,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交予少年。少年慌忙伸出手正欲接下。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喂!醒醒!臭小子,大白天就偷懒,去给爷爷买壶酒去。”

    少年从睡梦中惊醒,揉着刚刚挨了板栗,此刻疼痛难忍的脑袋,一脸哀怨的走出门去。

    青云洲,北陵郡,长乐街。

    街道两边的茶楼,酒肆,店铺,作坊等鳞次栉比。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两旁的空地上也有不少商贩。粥面烧饼,字画刻章,草药石器等,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这里远没有北陵郡的中心区域——老街繁华,大多生活、居住着平民。即便如此,相比老街的冷清,这里确是热闹非凡。尤其恰逢集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少年走进一间酒肆,挑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静静的等待着店里伙计准备他先前买的烧酒和吃食。

    “为什么会梦到那样的场景?我会是那个能够拯救世间众生的人吗?那个神秘人想要给我的东西又是什么?”这些个问题萦绕在少年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少年双手托着下巴,不禁陷入了沉思。

    窗外,盛夏那聒噪的蝉鸣,把少年从沉思中吵醒。他抬眼望去。或许是窗外的阳光太过刺眼,他下意识的用手挡在了眼前。

    “他…来啦!”

    街道一端突然传出声嘶力竭的喊声。原本热闹的街头瞬间平静了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突然,一头通体火红的牛发了疯似的朝着众人飞奔而来,身后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牛背上坐着一个少年,大概六、七岁的模样,一身锦衣华服甚是惊艳。

    只见他用力拍打着红牛的身体,嘴上不断的嚷嚷着“通通给小爷闪开,不然有你们好看。”

    众人见状无不四处避散,躲闪不急者大有人在。一些人被红牛撞的人仰马翻,头破血流,一时间受伤者无数。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顷刻间变得面目全非,破落不堪。来往行人、商贩们无不怨声载道,怒不可遏。锦衣少年骑着红牛继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众人无不避让。

    突然,从人群之中闪出一道身影。只见他双手紧握牛角猛的向后拖拽,试图依靠蛮力将其制止。

    然而,他显然是低估了红牛的冲力。虽然红牛行进的速度有所减缓,却仍然无法阻止其前行。他反被暴怒的红牛拖行了数十米。

    出手之人只好变换方式,快步向前挡在红牛身前。在红牛的剧烈冲击下,他接连倒退了十数米才勉强稳住身形。

    待其停稳后,众人无不骇然。眼前这个见义勇为的勇士居然也是个少年。

    稚嫩的俏脸洁白无瑕,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通透明亮,如同一泓清泉让人百看不厌。正是先前坐在酒肆里靠窗的那个少年。

    这样一个少年竟然能够扛下暴怒的红牛正面冲击。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怎会有人相信。

    “刘念,你找死。”骑在红牛身上的锦衣少年一声暴喝,随即伸手摸向腰间准备拔出利剑。

    被唤作刘念的少年见此情形,快速跃步向前,手腕抵住锦衣少年的手。后者未能拔出剑来更加气急,挥拳便向刘念砸去。

    刘念一个侧身,挥来的拳头贴身而过。由于用力过猛,锦衣少年一个踉跄差点从牛身上跌下。如此一来,更是气恼。干脆纵身跃下准备与碍事儿的刘念一较高下。

    一道寒光掠过,一柄长剑径直的朝向刘念刺去。一招未能得手接连又刺了几剑,竟都被刘念轻松躲过。

    锦衣少年气急败坏,发了疯似的不断挥剑朝刘念刺、划、劈、砍,虽无章法却一剑快过一剑。

    刘念有条不紊的左躲右闪、进退自如。见锦衣少年渐渐露出破绽,刘念骤然出手。

    他单手紧握锦衣少年持剑进攻的手,向前一个拖拽,将其轻松拽向身前。另一只手攥紧拳头,挥拳便向锦衣少年的脸上砸去。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刘念已接连挥出数拳。打的锦衣少年眼冒金星、鼻血横流。

    围观众人知晓这个少年的来历,即便对其恨得咬牙切齿却仍然担心事情闹大,不好收场。急忙上前劝阻。

    刘念松开手,锦衣少年瘫坐在地上。嘴上仍是不服气,大声咒骂道:“刘念,我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立即拾起地上的长剑再度刺向刘念。刘念眼疾手快,一脚踢中少年持剑的手腕。长剑倒飞出去,径直的插在地上。

    正当少年惊愕之际,刘念的另一只脚随之而至。在距离少年的脸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并不是刘念及时收住了脚,而是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紧紧束缚着,再也无法前进丝毫。

    与此同时,一声“住手”从远处传来,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循着声音看去,一个身穿黄衫的中年人缓缓走来。面容饥瘦,尖嘴猴腮,黄发黄眉尤其显眼,活活像一只猴子模样。

    中年人实力强大,刘念很清楚自己绝非对手。虽然仍旧有些气愤,但也只好停手。

    锦衣少年见到来人喜出望外,似乎更加有底气啦。提起插在地上的长剑正欲向刘念刺去。

    “够啦,天佑。”中年人厉声喝道。

    “大师傅,刘念这小子找死,今天必须好好教训教训他。”锦衣少年此时已是气急败坏,哪里听得进去,正欲再次向前。

    “住手,宫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啦。”见锦衣少年仍旧不肯善罢甘休,中年人加重语气。

    锦衣少年知晓大师傅的脾气,只好收剑入鞘。悻悻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

    锦衣少年名叫宫天佑,是宫府的二公子。此刻的他脸肿得像猪头,自打出生以来,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不由得气得浑身颤抖。

    “诸位街坊邻里,是我宫某人约束不周,给诸位带来了不便。今日之事还请看在宫家的面子上,就此作罢。”说完,中年人转身便要离开。这哪里是想息事宁人,言语之中竟无半点歉意。

    “怎么?街头行凶几句话就想不了了之。难道不该给众人一个交代嘛?”刘念语气强硬,出声质问道。

    “交代?你想要怎样的交代?”中年人一怔,他从未想过在这北陵郡境内居然会有人管宫家要交代,更何况是没落的刘家。

    “宫天佑此番行经不但损坏了许多物品,还伤了过往行人。至少赔偿总是要有的吧。”刘念毫无顾忌的说道。

    “那依你之见,要赔偿多少才算合适呢?”中年人追问,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

    “今天我就勉为其难的替您算一算这笔账。”说着,刘念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算盘,巴掌大小。“正常人一天的开销就按一银币计算,平均一个家庭差不多五人。在场之人大多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每天按五银币赔付不过分吧?”

    众人接连点头。这份肯定并不只是赞同刘念的做法,更多的是认同他对事实的分析。他既然能与宫家二公子相互熟知,想必也是出身富贵人家。但那些衣食无忧的人又怎会去了解这些。

    站在一旁的宫天佑对刘念这一举动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受伤之人少说也要在家修养个十天半月,就按最短的十天算,就是五十银币。”

    “这不公平,只是物品损坏的又不用修养。”宫天佑闻言立即反驳道。

    “物品损坏难道就不需要花费时间修理或者重新购置吗?”刘念回怼。

    宫天佑正欲继续争辩,瞥见中年人正瞪向他,话到嘴边只好又咽了回去。

    “算上精神补偿,这就奔着七十银币去啦!再加上你们宫家向来出手阔绰,若是不按八十来算都是对你们宫家莫大的侮辱。最后看在街坊邻居的份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咱再打个折扣,一口价一金币。”

    “你这哪里是打折啊,分明是加价。敢问你这是打的几折啊?”宫天佑无语道。

    “十二折半难道就不是打折了?莫非你是对这个折扣不满意?”

    “得得得。”宫天佑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刘念别再继续说啦。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口才完全不是刘念的对手,又何必自讨没趣。

    “这里受影响的人少说也有两百,凑个整数,一共三百金币,不过分吧?”刘念一边细细讲解,一边劈里啪啦的,算盘打的飞起。

    “你还真是算得一手好账啊。”中年人出言讥讽。

    “那可不?宫家若是缺账房先生的话可以联系我哦,只要价钱公道。”刘念云淡风轻,俏皮的回答道。

    “诸位,且听我一言。今日所有的损失本应由我宫家承担。受此事波及之人,稍后皆可到府上自行领取补偿。”

    还没等中年人说完,刘念便又开口道:“什么情况?这就没诚意了吧。你是出门没带钱,还是怎么的。再怎么说宫家也是世家,赖账的手段也太俗套了吧。”

    “说是赔偿,还要上门自取。这不是明摆着不想给嘛?”

    “是啊,按照宫家的行事风格,上门去索要赔偿,无异于上门讨打。”众人纷纷起哄道。

    中年人被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立刻吩咐下人拿钱。只见下人一连拿出三个钱袋子,每个袋子都是沉甸甸的。不用说,装的自然都是金币。

    中年人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诸位街坊邻里,这些金币本身就是要分给你们作为补偿的。只是天佑的伤势你们也都看到了。你们若是能将他打成这样,这些钱就都是你们的。”中年人伸手指向刘念,脸色露出狡猾的笑容。

    “好一招反为主。如此一来,即便我是在为他们出头,也难免有些人会动歪脑筋。”刘念大脑飞速运转,心里暗自嘀咕着。随即开口道:“堂堂宫家何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连报仇都要假手于人?一码归一码,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麻烦先把他们的钱结了。小本经营,概不赊欠。”

    “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我倒是想看看一会儿你该如何收场?”中年人说完,大袖一挥将三个钱袋子丢到刘念身前。

    刘念的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上前正欲弯腰拾起。“慢着,对于他们的补偿宫家已出。不知你要如何补偿天佑呢?”中年人拦住刘念,开口问道。

    “这个好说。”刘念再次拿起算盘,不紧不慢地说道:“按照一金币的赔付上限来算,宫天佑在宫家绝对是大闲人一个,自然也就不用为家人生计奔波劳累。去掉家里其他人的生活费二十银币足矣。”

    “混蛋,你怎么能拿他们与本公子相提并论?”在宫天佑眼里,这些人都是贱民。他这堂堂的宫家二公子比这些贱民高贵的多。

    众人一片骚动。

    “大家不要误会,他是想说自己内心强大、脸皮够厚,这点打击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精神损失费也可以省了,这么算下来十二银币足够啦。”刘念顺水推舟,并趁机挖苦了下宫天佑。

    “再加上你们宫家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这点小钱,要不咱就抹个整头如何?这么算下来两个银币差不多啦。而且我与你自幼相识,虽然称不上两小无猜,至少也算是竹马之交吧。以我俩的交情抹去一个银币,不过分吧。别着急,我现在就给你。童叟无欺,货真价实。”话音未落,刘念从衣袖中掏出一枚银币径直的抛向宫天佑。

    “小子,你耍我!”中年人再也忍不住了。一阵罡风掠过,黄衫猎猎作响。天地间的灵气疯狂的朝向他涌去,随后一杆寒冰长矛破空而出。寒气逼人,似乎一言不合便要贯穿刘念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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