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大殿之上,白衣男子直立于大殿中央。

    “诸位莫怪,吾也是受人所托,来接我周国太子回家。”白衣男子缓缓开口。

    “来人啊!将此人拿下!御林军!御林军何在!”齐皇在殿内叫喊到,殿外并未有一人有所行动。

    “齐皇大可喊叫,亦大可呼救。”

    “朕看你武艺超群,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许给你!有阁下相助,我大齐开创不世基业指日可待!还请阁下助我。”

    白衣男子并未说话,脸上神色古井无波,也并未给予齐皇答复。

    论两国的环境条件来说,绝对是周国环境更加优越。周国有两州,为冀州、汉州。冀州地处中原,西河贯穿冀州,拥有极为罕见的黑土地,乃是周国有名的粮食产地;汉州地处江南,乃是三江交汇之地,土地肥沃,盛产鱼米,乃是周国有名的鱼米之乡,二地素有天下粮仓之美誉。而齐国,则是地处贫瘠荒凉之地。齐国以畜牧业为主,人民多食肉,少食鱼米。齐皇乃是从中原而出,平定蛮夷,开疆拓土,在马背上打出了个齐国。虽然齐国国土面积较大,但齐国地广人稀,且多地荒凉,多野兽,四季寒冷。

    是个明白人都知道,齐国,远不及周国富有。

    齐皇见状,便焦急道:“阁下莫非觉得我没诚意?您在我齐国,可官拜正一品,封官赐爵!甚至朕可以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话一出,白衣男子单膝下跪。

    冲齐王?并非如此,是冲周文清。

    “臣,顾剑心,救驾来迟,请太子恕罪!”

    “顾剑心......你是,顾兄!”周文清惊愕道。

    “你是顾家的那个杂种?”齐皇坐不住了。

    顾家,是两年之前被满门抄斩的那个顾家!

    这是段前尘往事。

    这件事,要两年之前说起。

    顾家,乃是齐国徽州城的第一大族。家主顾书贤,官拜齐国兵部尚书。

    周历80年春,春节。徽州城一片繁荣。顾剑心同顾玉环在街上买剪纸,同时也想购买一些年货,为顾府添置一些物件。两人从一家玉器店出来,已是晚上。

    徽州城华灯初上,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随处可见的是,孩童嬉闹、小夫妻打情骂俏,当然,也有醉汉在街上摇摇晃晃,口出狂言。

    街上有一茶铺,但人满为患。原因是,从临淄城来了一位说书,说书正在茶摊说书。说书面前有一黄铜碗,觉得说的好,可以对其赏赐一二,若觉得不好,大可拍拍屁股走人,但不能吭声,砸了人家的饭碗。

    那一日,说的便是‘周国二皇子入齐为质’。

    “话说那周国二皇子,还未及冠,便来到齐国为质。只因为那屠夫周志在西蜀之战中败于我大齐。那周志,生得三头六臂,样貌极丑。有坊间传闻,我齐国国君,只是让周志割让西川16郡,周志那老儿,硬是把儿子送到了齐国......”

    在一旁小憩的顾剑心实在听不下去,便对顾玉环道:“妹妹,我们回去吧,这实在是荒唐!我齐国大胜,只因为前有勇士浴血奋战,后有能人心系家国,才换来一场惨胜。现在这说书把这件事儿夸大,岂不是让我齐国过于自大?”

    顾玉环道:“是啊,大哥。齐国根本就没有想象中胜的那么容易。这些人,简直灭了我齐国的志气!”

    “这位兄台,莫非你知道内情?”

    只见角落之内,一黑衣男子缓缓起身。该男子一身黑袍,头戴草帽,浑身上下并无珠宝玉钗装饰,但衣无褶,发无结,言辞之中并无轻蔑之意,可见其心境。

    “这也是家父和我说的,家父对此,还算有些了解。”

    “那兄台可知,这说书人乃是从临淄而来。”

    “自是知晓。”

    “那兄台就没有想过,这是那位的旨意?”黑衣男子边说边指了指天上。

    “我都明白,但是这种事儿,总不能颠倒黑白。我们齐国本来就势微,若非将士们视周兵为虎狼,若非周兵轻敌,我们又怎么打的赢这西蜀之战?荒唐!荒谬!”

    “那在兄台看来,周志,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自然是有大才大能之人。若周志真像传闻中所说那般荒蛮,怎可能带着周国开疆拓土,建这不世之功?可谓明主。”

    “那周国将士呢?”

    “自然是骁勇善战,兵强马壮。”

    “兄台是齐国人,就不怕折了齐国自己的志气?”

    “实事求是,便是不折自家志气。”

    黑衣男子缓缓摘下帽子,眼神清澈,像顾剑心说道。

    “若非立场不同,你我一定是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我还是喜欢喝酒。不如我们找家酒肆,把酒言欢如何?”

    “今日除夕,不宜在外滞留。”

    顾剑心说完,又顿了顿。

    “阁下,一个人过年?”

    “习惯了,那兄台,就此别过。”

    “阁下,还未请教姓名。”

    “周国二皇子,周文清。”

    “你就是周文清?”顾念念在一旁惊诧道。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周文清。就此别过。”

    周文清的背影渐行渐远,只留下一抹黑色,在这徽州街头。

    春节的徽州,热闹。一个人的齐国,孤冷。

    周文清回到那个小院子,他已在这儿待了三个月有余。齐皇为了不让周文清在老师身上学到东西,便总是为其更换老师,有时候甚至连老师的名字还未记住,便换下一任老师,教别的东西。这三个月以来,周文清都是一个人在某间院子里。说是休息,实际上就是禁足。不让和外人有接触,不让同龄的官宦子弟和其交往。甚至于,连普通人家的孩子,都不能与其说一二。

    一个人的齐国,真是孤冷啊。

    夜晚,周文清准备入睡时,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啊?”

    “周兄,是我!”

    周文清缓缓开门,见来者,是白天在茶摊遇到的男子。男子手中拎着一只烧鸡,盒子里装的大概是饭食,香气四溢。右手提着两坛酒,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装什么的盒子。

    “是你?”

    “周国二皇子的待之道就是这样?不让我进去啊?”男子笑道。

    “呃......请进。”

    “还没请教兄台姓名。”

    “顾家嫡长子,顾剑心。”

    “你是兵部尚书的儿子?”

    “家父的名气都已经到了周国吗?”

    “自然是的,顾书贤被天下人奉为兵圣。我周国将军,自愧不如。”

    “今日,不谈国家,不论政治,把酒言欢。”

    “所以,你是为什么过来?”

    “我猜你一个人一个挺孤单的吧。”

    顾剑心缓缓打开精美盒子,是一盘饺子。

    “新年快乐。”顾剑心说道。

    两人,两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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