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发带着孟柱子等三人,隔着大半里距离尾随着车队,茫茫夜色之中,寒风吹过路过的树梢发出啸啸的声响,四人已将马蹄裹好,以免行踪暴露。

    孟柱子凑近张二发,压低声音问道:“头,你说前面这些人真是私贪粮草吗?我总感得有些难以置信,这上百辆车子,如果都装粮草的话,少也有二十万斤,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是怎么出城的?”

    张二发道:“想那么多干嘛,大人叫咱们跟着,咱们跟着就是,至于其他的,自有大人去想。”

    “小的不是好奇吗?照说大人猜的肯定不会错,可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被人发现,这也太让人想不通了。”

    “有什么想不通的,既然能弄出这么大的手笔,肯定不是一搬人能做得出来的,如今太原府每天运出的粮草物资无数,谁管得了这么多。”

    孟柱子还是有些想不通:“可他们既然能明目张胆的把东西运出城,为什么又不敢打火把呢?这不是反而容易让人怀疑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呃,不对,运出城时可以明目张胆,反正只要打着往灾区运的旗号就行,但是快到目的地了就必须隐蔽一些了,总不能让人瞧见他们不是往灾区去……”张二发说到这里,突然感觉脑中有一线灵光闪现,但仔细想来。却又毫无头绪。

    旁边的孟柱子听了他的话,突然说道:“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快到目的地了,所以要灭掉火把,以防被人看清他们的去向?”

    “对对对,他娘的。柱子你终于开一回窍了,快快快,跟紧点。可别跟丢了。”

    四人又跟出两理,果然看到车辙印折进了或边的小道,小道两边疏疏落落的长着些松树。树上积雪未化,如一个个雪塔,夜风吹过,树上的积雪飘散下来,直扑人面。

    见情况果然有异,四人都变得谨慎起来,张二发小声吩咐道:“柱子你先停下,隔着半里缀着我们,万一有变,你不用管我们。立即前往太原秉报大人。”

    “是。”

    孟柱应了一声,立即勒住战马,这一套在军中常用,斥侯兵打探敌情时通常也是一前一后,隔着一段距离缀着。这样就算遭到敌人伏击,往往总能逃脱一个回去报信。

    偏偏就在此时,路边的松林间突然传来几声嗡嗡的弓弦声,张二发暗叫一声不好,闪身便避向战马一侧;

    孟柱子他们却没有这么幸运,只听噗噗几声。同时传来孟柱子几人的惨叫,紧接着是落马的撞地声。

    张二发险险躲过一箭,一抖缰绳,战马狂奔而出,百忙之中他向松树间望去,只见七八个白影迅捷无比的从松林里跃出来,这些人身上都穿白衣、戴白帽,原先伏在雪地里,在这黑夜之中根本看不清。

    张二发才奔出几步,他胯下的战马就踢在拒马索上,顿时马失前蹄,嘶嘶的悲鸣一声,带着张二发翻倒在地,发出一阵轰隆之声。

    张二发爬起身时,那七八个白衣人已经扑上来,一声不吭挥刀就向他砍来;

    张二发满眼通红,拔刀厉吼一声直劈而出,他这种有敌无我的拼命打法,气势磅礴,极为惊人,当先向他挥刀的那个白衣人被逼得连退三步。

    张二发得理不饶人,疾扑上去,暴吼连连,手上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每一刀劈出都灌注了全身的力道,劲风呼呼,杀气腾腾,那白衣人又被逼得连退两丈;

    其他七八个白衣人此时也加入了战圈,他们根本不讲什么手段,一言不发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后就是乱刀齐下;

    张二发左闪右腾,腿上很快就挨了一刀,巨大的疼痛让他身形一歪,几乎摔倒。

    “杀!”张二发再度暴喝一声,横刀扫出,硬生生将一个白衣人扫腰斩成两段,喷洒出来的鲜血溅了他满头满脸;

    他舔着那腥咸的热血桀桀狂笑道:“来啊!你大爷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有胆再来,杀!”

    那些白衣人依然一言不发,更没有畏惧退却的意思,对被斩成两段的同伴望也不望一眼,继续向张二发齐齐攻来;

    张二发一条腿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他知道自己再难幸免,干脆不闪不躲,狂笑着连人带刀向最先仆来的那个白衣人撞去。

    长刀狠狠一送,噗的一声刺入那白发人的胸膛之中,长刀几乎没柄。

    与此同时,张二发感觉身上传来数处巨痛,雄壮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在他失去最后意识前一刻,终于听到有白衣人开口说话:“快,立即清理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你,立即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向主人秉报清楚。”

    杨逸提到五更天在城外看到有车队摸黑转运物资,章楶立即就听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到河东时日不久,对向超然此人了解也有限,之前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任之可是怀疑他营私舞弊、中饱私囊?”

    杨逸微微一皱眉说道:“现在还不好说,或者是我过于敏感了也不一定,我已悄悄派人盯着那车队,有没有问题等得了回报才能确定,若真有问题的话,则向超然很可能脱不了干系。”

    章楶不觉点了点头,河东三位大员中,葛放伤的虽然没自己重,但因腿折也卧床不起,难以理事,太原事务如今全由向超然一个人在署理,上百车的物资转运出城,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向超然原是太原知府。三年前迁为河东转运使,任之有何打算?”

    章楶这话是想告诉杨逸,向超然在河东经营已久,关系必定盘根错节,真有猫腻的话,肯定会牵连一大片,而如今正值赈灾的紧要关头。要动向超然的话,很可会让河东雪上加霜,更为混乱。

    杨逸淡淡一笑道:“章经略且宽心养伤。向超然有没有问题现在还不得而知,过早的断人之罪殊为不妥,不妥啊!”

    章楶也淡然笑了笑。他突然象想起什么来,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向超然与河东大族枊家关系颇为密切,任之可听说过河东柳家?”

    “可是‘河东女儿身姓柳’之柳?”

    “不错,柳氏在前唐便是河东大族,如今虽然不复当年那般兴盛,柳氏子弟为官的已不多,但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在河东的名望仍不容忽视,据我所知,柳家在河东各地有着庞大的产业。太原城中最大的青楼、酒店、布庄都是柳家在经营,有一次我偶然听说向超然与柳氏家主柳明在前年结成了八拜之交,若是向超然真有问题,到时任之还须留心河东柳家方为妥当。”

    “河东柳氏?”杨逸仿佛自言自语般问了一句,他对河东柳氏了解不多。第一次听人提起是在环州和苏东坡、陈季常宴饮时,陈季常的妻子柳月娥就是出身河东柳氏。

    若是那车队转运的物资真是有人在中饱私囊,那么要将这些物资转化成真金白银,必须有一条稳妥的商业渠道;

    柳氏在河东庞大的立业链,正好为这种钱物转换提供了有力的保障,相信这才是章突然提及河东柳氏的主要原因。

    “章经略先安心养伤。此事就由我来操办好了。”

    章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杨逸帮他掖好被子,退了出来,冬天日短,已经晨时了,太阳还没升起来,出来后,没再看到向超然,问提刑司里的小吏,说向超然是去府库查看调派钱粮去了。

    杨逸赶了一夜的路,也累了,这时天色才蒙蒙亮,杨逸估计张二发等人没这么快回来,便让人安排了个房间随便歇息一下。

    太原是唐朝的龙兴之地,后来又有北汉刘氏在太原称帝,是以民间又将太原称为龙城。

    当初宋太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灭掉北汉之后,不但把原来的晋阳城毁了,而且还派兵削去了系舟山的山头,称为拔龙角,以破坏太原龙脉;

    后来在汾水以东新建太原城时,也只修丁字街,不修十字街,据说是为了“钉”死太原龙脉。

    不管这个说法是真是假,但如今的太原城的主街呈“丁”字形却是真的。

    河东大族柳家便处于“丁”字主街的三岔路口处,朱红大门前蹲着一对高大的石狮,守门的家丁有八个之多,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重门深户鳞次栉比,华庭玉宇雕梁画栋,俨然王侯之家的气派。

    柳氏家主年纪不算很大,四十七岁,国字脸,浓眉大眼,嘴唇很薄,五官看上去棱角分明,给人很锐利的感觉,他身上有个朝请郎的散官衔,也算是官身了。

    前两年从父亲柳腾手里接过家主之位后,踌躇满志的他一心想重振河东柳氏昔日的荣光,不但从京东请来了名儒教授柳氏子弟,而且积极发展家族产业,结交高官显贵;

    如今河东转运使向超然这样的从三品大员,也成了柳明的八拜之交,有这样的人脉在,构家在河东更是如鱼得水,家族势力发展速度极为惊人。

    这次河东大地震,朝廷动用的赈灾物资价值超过一千万贯,有多少人从中赚得钵满盘满柳明不知道,他只知道向超然这位八拜之交没白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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