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关之外的一处土坡上,慕云端康眉头紧锁的看向远方,微微握紧的拳头显示去了他内心的焦虑。
百里慎站在他的侧后方,时不时的就举目看向南方。
山坡脚下还矗立着百十号精锐骑兵,护卫着两人的安全。
距离那场激烈的攻城战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这四天里慕云端康每天都会抽时间来这里看看。
他在等,等申屠辰风活着回来。
攻城战中折损了数千精锐士卒他算不得有多心疼,但是渺无音讯的申屠辰风让他有些慌神。
倒不是说两人的私交有多好,而是申屠辰风的身份太过重要。
若是申屠辰风死在前线军中,这个责任就得慕云端康背了。
就算申屠龙伏再铁面无私,再忠于皇室,可自己的儿子死了总会伤感,以后申屠一族和慕云端康肯定会心生嫌隙。
这对于现在的慕云端康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坏事。
“唉~”
遥望了好一会儿的慕云端康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和前几天一样,又是空等一场。
多往后拖一天,申屠辰风生还的可能性就越低,那可是凉军的内地,别说一千人,就是一万人一旦被凉军盯上,也难逃覆灭。
“太子殿下,先回营吧。辰风这个人鬼门关上走了多少趟,不会有事的。”百里慎在后面劝慰道。
“见不到人我不放心啊~”慕云端康努了努嘴。
“殿下可以先回营,派些士卒在这等着就行,只要辰风一回来,立刻汇报。”百里慎提出了一个方案。
慕云端康并不急着回去,皱眉问道:“派出去的斥候也没有消息吗?”
“几条主要入关的通道凉军都增强了防守,斥候根本闯不过去。”百里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当日的战事一结束,慕云端康就向武关方向派出了斥候,指望着能接应申屠辰风回来,现在看来是徒劳无功。
这两天没接到人不说,损失的斥候已经快两百骑了。
“罢了,让士卒多注意凉军的动向。”慕云端康轻挥衣袖,转身离去。
“殿下,你看!”
慕云端康刚刚转过身,百里慎就突然朗声一喝,同时还伸手指向了远方。
慕云端康微微一愣就猛得扭过身来,只见远处有几个小黑点正在平原上奔驰。
“是吗?是不是他?”慕云端康向前走了几步,踮起脚尖看了看。
“好像是,若是巡哨斥候应该不止这么几个人。”百里慎也有些不确定。
“哒哒哒~”
马蹄声渐渐响起,起初只是几个黑点的人影也终于露出了面庞。
“啪!”
慕云端康大笑着一拍大腿:“是他,确实是他!哈哈,真是命大啊!”
“呵呵~我就说他不会死。”百里慎也笑出了声,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来骑正是申屠辰风,还穿着出发前的那身铠甲。
“咦,太子殿下,昭平令大人,你们怎么在这?”
申屠辰风终于来到了两人的面前,见到两人时还有些错愕。
此时申屠辰风带去的一千人就剩下身后的这四五骑了。
那天为了保着申屠辰风撤退,剩下的数百人拼命死战,才拖住了白雪卫一小会儿。
申屠辰风则趁着这一点宝贵的时间一溜烟钻进了大山,然后兜兜转转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逃了出来。
其间他多次差点遇到凉军,亏得他警惕,才没被凉军发现。
百里慎翻了个白眼道:“我和太子殿下在这等辰风兄呢,辰风兄看起来倒挺镇定。”
这申屠辰风虽然风尘仆仆,铠甲上布满灰尘,可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刚死里逃生的人。
“辰风出此良计,我们却依旧没能破城,惭愧啊。”慕云端康喃喃道。
申屠辰风默然,犹豫了一会才问道:“颜儿答和那五百骑兵太子殿下见到了吗?”
慕云端康脸色有些低沉,没有说话,百里慎则是微微摇了摇头。
申屠辰风瞬间会意,他那五百号精锐也死光了。
其实从深山中逃出来时他就知道计划失败了,因为武关并没有大乱,那些游弩手还腾出了手封锁要道。
要是破关,凉军早就没影了。
“这位凉王,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的多啊。”申屠辰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扭头看向了武关的方向。
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和这位凉王面对面的交过手了。
“破城之计我们慢慢再议,回来就好。”慕云端康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申屠辰风坦然点了点头,他可是申屠龙伏亲自培养的帅才,这么点败仗可打不倒他。
慕云端康大手一挥:“走,回营!给辰风兄压压惊!”
“那怎么着也得喝太子殿下两壶好酒了。”
“哈哈哈,好说!”
……
武关议事厅内,尘岳手中握着一张纸条来回看着。
这是凉州城问天司紧急送来的情报,核查了申屠辰风的身份。
“没想到啊,这家伙竟然是申屠一族的少族长。”尘岳咂了咂嘴,脸上很是吃惊。
尘岳推测和他交手的人身份不低,但没想到竟然是申屠一族已经确定的下任族长。
褚玉成在旁边喃喃道:“亲率孤军深入敌后,马上功夫了得,布局缜密,这个申屠辰风是个狠人。”
能同时得到凉王和北凉都护使的夸奖,申屠辰风也算是很有排面了。
“从问天司的情报来看,这位少族长从小就是被当成统帅来培养的,日后必定是我北凉的大敌。”
诸葛糊涂略微有些惋惜的说道:“若是王爷把他给杀了,那申屠族可是得掉块肉了。”
五族首位的少族长,申屠辰风的身份几乎可以和皇子媲美,甚至从实权上看,他的身份比大部分皇子都要高得多。
“这次本王记住他了,下次再遇到,绝不会让他轻轻松松的逃走。”尘岳冷着脸说道。
“也好,这次先搓搓他的锐气,免得以为我凉军好欺负。”褚玉成开口道。
尘岳话锋一转:“内地百姓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还在统计。”
褚玉成躬身答道:“宋大人已经去了临近郡县安抚百姓,有了具体数字定会上报王爷。”
尘岳缓缓的站起了身:“还是去看看吧,死的都是我凉地的百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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