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的处境自然是稳定后再决定,”亚摩转过头说,“这样好了,我回去后你留下,带着迪特安全地回来,或者让奇亚走一趟,不过我觉得那样会花很长时间。”

    “小姐。”

    “什么事情。”

    亚摩说:“你应该听到了,五六岁,男孩,那该是韦纳尔的孩子。”

    “我恐怕不能认同,”厄菲摩斯多不想过多讨论这个事情,“我想我们还是想个万全之策,如果真的如你观察所料,乔布夫人和陛下的关系非同寻常,那么我们更应该探明陛下对您的态度,以乔布熟知其中关系利弊,很有可能我们将面对两方的合作报复,鉴于他近水楼台,每天都能看见国王。”

    亚摩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摆手说:“行,你说的算。不过就以达丁透露消息来看,我们可以适时告诉王后,让他们互相争斗,以保护我们全身而退。对了,哈伯特想用他妹妹的邀请和我说点事情,务必安排我的时间空出给他来。”

    门房的仆人报告说有人拜访。

    “好了,就不能让我有一天的休闲吗?”亚摩充满着被打断地微恼。

    厄菲摩斯多却明白是刚才两人意见相悖的迁怒,让仆人在门口稍等,自己走过去将了解的事情汇报回来。

    亚摩疑惑地说:“谁?”

    “马修若斯拉家的仆人,请求能见上您一面。”

    “哦,我的姑父家。”

    亚摩立刻想起马德上校姑父的刁蛮小女儿,扶额说:“他们家可从来没对我有过好感,哦天,尤其是丹娜德——真希望她没见过王座,如果她没能力在重要舞会上出现过的话。厄菲摩斯多你去打发她吧,我可不想她歇斯底里的声音充斥这个房间。”

    厄菲摩斯多耸肩,懒得提醒对方不是人家的小姐亲自登门拜访,替亚摩去处理难缠的亲戚去了。

    亚摩拿起了书本继续看,只过一小会儿,厄菲摩斯多就回来了。

    “怎么了?”亚摩头也不抬。

    厄菲摩斯多说:“我恐怕您得出面参加,马修若斯拉家要举办葬礼,他们刚在前两天失去了丹娜德小姐,非常诚恳地邀请您一起去。”

    亚摩抬头,从随手拿出的书本上挪开目光,说:“我是听错了吗,她应该参加服役了,那地方可几百年见不到什么鬼灾难。”

    厄菲摩斯多说:“我恐怕不能告诉你那是个玩笑,小姐,一种尚不明确的急病带走了她。”

    每天都有人在死,或者正在奔赴死亡,亚摩也并不是第一次见证死去的人们,她曾经被扼住过呼吸的喉管,见过人间地狱般的红色大地,也曾看见过坠落无法飞起的辛普高,它落在岩浆之中的匆匆最后一眼……每一次触碰到快要消失的生命,她就会思考过,自己该走怎样的人生旅途。

    也许没那么壮阔,但不该“稀里糊涂”丢掉小命。

    就好像觉得每个圆圈都该圆满,就算不能,那也该有个完整的结尾。

    丹娜德会永远保持那种趾高气昂的模样,带着天真的残忍,或者有天会被生活磨去骄纵的棱角,内心却依旧是对喜爱有着霸占的心思,而不是随便突发的急病就停止了呼吸。

    她应该活在亚摩看不见的地方肆意生长,而不是让活人站在这里,为了一点点薄弱的面子而表现出哀悼怀念的追思。

    亚摩做不到,只好肃然已对。

    墓园坐落在西边郊区的山坡,那里若不是满山遍野的墓碑,会是个野游的好去处,能够视野清晰地观察到高大的塔楼外环绕的白色“飞鸽”,那里派来了两个慰问的魔法师共同参与了抬棺,尘埃落地之时,亚摩难以抗拒地开始发起了呆。

    倒不是说她有亵渎尊重亡者的想法,但仍会微微感到疑惑,就好比此时因为丹娜德而开始回想以前的事情,她给予这个只有短暂的交往的亲戚与最后一面,恍惚看见了自己的哥哥韦纳尔好整以暇地躺在了里面,等到她定眼一看,那错觉又变成了沉睡的丹娜德,对方以极其体面的姿容趟在了长条木“盒子”中,就好像等待谁去亲吻一样。

    “……一位花季少女离开了我们,就好比在冬季携走最后一支春意……愿魔法的祝福让她安眠沉睡……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又迎来新的祝福和美好……”

    “非常,非常感谢您能过来参加,”憔悴的女人被搀扶过来,发出一声哽咽,“对不起……我实在太伤心了,马德和布伦登死后我以为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天呐,战场带走了我的丈夫和儿子,现在又要带走我唯一的女儿……我的心都要撕碎了……”

    亚摩表示沉重的慰问,安抚她说:“逝去的人会永远存活在生者心中,请您保重身体。”

    “您真是,太善良了,我的丹娜德,她一直以有您这样的姐姐而感到自豪。”女人有些畏惧,断断续续地表达着感谢,看见了亚摩准备离开,忍不住拦住她。

    “夫人?”

    女人用让人无法拒绝的目光哀求着,“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但我在这里只认识您这样的,这样的……亚摩,或许我不该如此无礼地称呼您。”

    亚摩缓缓呼出一口气来,感到冷意满满地从草地开始蔓延,她想动动脚,但显然不能:“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夫人,或许您把我想得太过能干了。”

    那女人还想说些什么,眼泪止不住地流淌,这可要了她最后一点站立的力气,很快被体贴的侍女搀扶到一旁,跟随她身边的女伴开始断断续续地阐述,也许并不了解详情,又或许是为了保住一位小姐最后的体面,亚摩看了对方一眼,最后点点头表示知道。

    女伴如释重负,赶忙离开追上前面离开的队伍。

    亚摩目送对方离开,一些原本远远看着的男人们站在枯树下探望了很久,犹豫不决后还是迈开了脚步准备拦住参加葬礼的人群,厄菲摩斯多拦住了他们过来的行为,并带回了马修若斯拉家债务高筑的消息,原来那是一群闻讯而来追款的高利贷商人。

    那位继妻嫁给了马德上校并没有过上几年好日子,一间旧宅填补不了太多空缺,所有人都寄希望于年轻的丹娜德能榜上一位发昏的有钱人。

    “应该是与之正在恋爱的青年免去了丹娜德的服役,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他没有出现在葬礼上。”

    亚摩嗯了一声,踩在有些发黄的草坪上,一脚深一脚浅,凹陷处湿润的地表让泥土变得松软,植被也没有那么快得枯萎,甚至还有郁郁葱葱的痕迹,这不算墓园的好地方,偏远的地区让他们得走上一段路才能回到主道,连守园人都不会经常关顾这里,四周散乱的墓碑残缺不全,荒凉的风掠过吹响远方,乌鸦扑翅落在地面,并不避人地扒拉着泥土寻食。

    “是的,她的继母还想找出这可怜的青年,看来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赡养她的好去处了。”亚摩眯着眼睛,走到高处,塔楼从山坡处露出上面五层的建筑,阳光照射下好像在散发着点点的波光。

    “需要我帮忙找出他吗?”

    “得了吧,”亚摩随意道,“帮助她免去服役就已经够难得了,让痛失所爱的恋人好好安静会,说不定缓过悲痛后,他会在无人的时候过来看望丹娜德。”

    厄菲摩斯多说:“小姐,真想不出你会是这么情感的人。”

    亚摩说:“得了吧,父亲怎么说?”

    “他想拨一笔钱给马德上校夫人,为了辛勤照顾一家人生活起居的功劳,不过这笔钱如果交给高利贷商人,我恐怕杯水车薪。”

    “那就别那么明目张胆,看看她会在哪里生活,按时寄点钱就行了。”

    厄菲摩斯多发出感慨的叹息,亚摩问他为什么。

    “也许是对生命的敬畏。”

    两人渐渐地偏离小道,漫无目的地散步在旷阔的墓园之中。

    想必厄菲摩斯多也感觉到,短短几天内首都带来的窒息气氛,他们彼此都默契地让自己在这种远离中央的郊区小憩少许。

    然而厄菲摩斯多并没有给亚摩太多放松的时间,接着说:

    “我只是想起了我照顾你们成长,送你们上战场,如果天灾人祸是残酷的,显然上天还是怜悯兰斯洛德,如果能再仁慈一些,我希望是能看见你们送我离开,我可不是你们这样的小年轻了,连续的打击总让我心脏负荷太重。”

    亚摩斜着看他浅发色,没有一丝白亮银发,再瞧瞧这健壮肩膀和笔直身材,眉宇间带着忧国忧民的沉重心思,心理上更不是随波逐流的豁达,谦和和容忍不过是对外的保护色,只有在面对亲近之人才会露出内里的包容,那不过是他热爱而已。

    所有见到他的人都可以确定此人起码可以活个上百年不止,亚摩的神情微微变得怪异,她注意到对方浅唇色和饱满的下巴。

    厄菲摩斯多是个正值青年状态的男士,嘿,男人!

    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意识到对方是个拥有让女士倾心的异性。

    厄菲摩斯多任由亚摩用看待怪物的眼神打量自己,淡漠地说:“行行好吧,我的小姐,我送走了父母,服侍过老先生老夫人,为两位少爷送行,我也想体会一下被人热闹拥簇的陪伴,您可别指望我接生您的曾孙并侍奉到老。”

    亚摩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厄菲摩斯多……你。”

    厄菲摩斯多平静地说:“或者将那些缺少的雇佣费用补齐给我?”

    “不,”亚摩拒绝道,“能者多劳,我们还得为缇莉娜的儿子挣够学费呢。”

    厄菲摩斯多无法否决,无奈地说:“好吧,我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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