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查到一点消息,赵麓被紫家抓住了什么把柄,他去紫家做客几天了。杉家上个月借了一大笔玉钱给紫穆,白家已经没什么势力,只剩下白浩和一个老仆。”
厉九禾说完,其他两人心中都弥补上一点缺失的线索。
“你呢?”厉九禾看着梦中找线索的厉九川问道。
“哦,我发现赵麓死在了紫家,嫁祸过程杉齐、白浩、蔺炎三人都有涉及,不过现在赵麓的尸体应该找不着了,他好像不是传承者?”
“你这是做什么梦了?”厉九禾脸色木然。
“赵麓不是传承者,他没有那个才能。”肖虎补了一句,显示出他查到的消息远不止他说的那些。
“说起来,你到底怎么知道赵麓的?”肖虎对厉九川好奇地很。
厉九川半真半假地道:“我做了个梦,梦见蔺炎把我拖到史荐尸体旁边,还看见了杉齐和白浩。之后看见蔺炎跟一个中年男人交谈,他把那人叫赵麓,还看见赵麓跟一个公子喝茶,那人喝茶都用自己带的茶具,杯子上刻着穆字,想来就是紫穆。最后一个画面是赵麓的尸体,我猜他是死在紫家了。”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声,张掌柜慌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当家的,蔺家人发疯了,非得搜查咱们酒楼。”
厉九禾打开门问道:“他们用的什么理由?”
“蔺炎失踪了!”
肖虎闻言笑眯眯地瞥了眼厉九川,厉九禾微微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神情。
“等我跟贵客请辞,再说蔺家的事。”
她关上门,和肖虎一起盯着厉九川。
“你真是做梦?”厉九禾脸色难看得紧。
“我真是。”厉九川神色诚恳。
“做梦前你干了什么?”
“我……向北方上帝祈求了真相。”
“什么?!”
厉九禾第二次失态,比听见紫家和山神殿勾结还夸张。
肖虎嘭地撞翻了桌子,紧紧抓住厉九川肩膀指甲几乎陷入肉里,哪怕厉九禾的长剑横在他脖颈前,他都没有后退半步。
“你……你真的得到了神启?那位跟你说话了?!”
方才还微笑的桃花眼骤然沦陷于惊恐和某种混乱的疯狂。
“没有,我就是做了个梦。”
厉九川一手按住厉九禾的剑,一手推开肖虎。
“这事待会再说。”
厉九禾唰地一把收起墙上画卷,又皱眉盯着情绪激动不能自拔的肖虎,“把他看好,我去外面应付蔺家。”
厉九禾刚出门,肖虎又攥着厉九川衣襟,恐惧和紧张交杂。
“真的是祂吗?”
“放手。”
面容精致的孩童眼里满是冷冽之色,一股勃然的杀意蓄势待发。
肖虎忽然收回手,僵硬地站了一会,然后老老实实坐回凳子上,还把桌子扶起来摆好茶具。
厉九川拧着眉毛,想着要不要杀人灭口,他觉得“肖虎”可能已经猜到某种真相了。
“你下次祈求时能不能把我带上?”肖虎得寸进尺。
“天宫很想知道北方上帝的事?”厉九川反问道,“我记得你们信金母元君,不是北方上帝吧?”
肖虎一愣,好半天没说话,俩人就这么对坐了一盏茶功夫,肖虎忽然又用他那双桃花眼笑道:“厉九川,我的报酬呢?”
“你说的情报不可信,紫家根基在壤州,勾结邪教是死罪,想要报酬,拿正确的情报来换。”厉九川随口扯了一个理由,神情却十分坦然。
肖虎摇摇头,把手中把玩的茶杯摆正,“那我再去查查。”
说完他便离开了屋子,只剩厉九川盯着桌面上茶水写出来的字。
碎。
什么意思?打碎吗?
他这是让自己打碎“白蛋”?
厉九川眉头猛地皱起,对肖虎身份的猜测再次摇摆不定起来,心中的杀意也渐渐消失。
肖虎前脚刚走,一群人就冲进酒楼翻了个底朝天。
领头的掌士是老熟人秦瀚海,还有整整齐齐二十位一等掌士在他身后待命,冲进酒楼的人都是红袍绣金鸟的带刀侍卫。
厉九禾脸色青得像铁,刮肚挠肠地想关于厉九川出狱的说辞。
但金鸟侍卫们没有找到人,厉九禾松了口气,假装凶狠地要求他们赔偿酒楼受惊扰的损失。
令她心中发冷的是,领头侍卫真的客客气气赔了,那眼神好像在说,别让他们抓到,否则就不是成千上万倍赔回来的事了。
与此同时,根据莫予的说辞,蔺家侍卫在海牢里发现了厉九川。
从厉家开始,紫家、赵家、杉家……整个兆阳所有的世家都被金鸟侍卫翻了一遍,但那些人眼中的疯狂,让谁也不愿打头得罪。
毕方,媲美顶级正仙种的灾祸级传承。
天生能获得这样传承的人,有资格成为五帝备选。
即使南方上帝从无神意下达,也不能让凡人们免去对神位的幻想。
蔺炎之死要了蔺家的命。
谁能想到有人能在戒备森严的海事书院下手,在那么多学子中、来往巡视的海事护卫中让人凭空消失?
闻所未闻。
蔺家家主蔺昭心几乎把海事书院院首的书房烧了,引得数位坐镇兆阳的强者纷纷前来安抚发狂的毕方家族,以至于坊间传闻谣言四起,被镇压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包括紫家的阴谋、赵麓的失踪、杉家和白家的争执都被翻到明面上来,反倒是史荐之死被众多传闻冲击得让人几乎忘却,似乎没人记得云州还有位王爷痛失世子。
厉九川在海牢里砸吧着嘴打呵欠。
六首蛟那双天蓝色的眼睛看他就像看一朵稀世罕见的花,崇拜、喜爱、仰慕、痴怜……天蓝色的大眼珠子活像是万花筒。
直到厉九川威胁说要挖出他的眼睛,这家伙才郁闷地闭上眼。
厉九川本以为还得在一股腐烂味的海牢里待上一段时间,结果水幕渐渐黯淡时,一个高大汉子被押了进来,居然是一直没空出场的赵青。
他也被穿了琵琶骨捆在石柱上,火德传承在此地相当难受。
绑铁索的人前脚走,厉九川后脚就用罗生镰把铁索割得吱吱响。
“你怎么回事?”
“他们说我是天宫的堂主。”赵青闷声闷气地答,眉心一道赤痕时隐时现。
“嗯?”厉九川眉头一扬。
“传承朱厌,天宫的特色。”六首蛟又在那边眨眼睛。
“你是谁?”从心底响起的空灵声音,让赵青发自本能地警惕。
“我是……”蓝眼睛下意识望了厉九川一眼,“我叫季欢,六首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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