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难,叫识字难。
等顾且安终于会勉勉强强识字了,她就开始……
看话本了!
其实是谢文卿派人买了一堆诗啊经啊给她看,发现她居然看睡着了,便换了个法子,叫她看话本。
话本看多了,梦自然也多了。
某一天,她坠入一个梦境……
行刑台前,千万民众义愤不已。
“该死的疯女人!”
“你这个疯子,居然杀了我夫君!快去死!”
“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你真是把我们皇族的脸丢大了!还公主呢,我呸!”
面对人潮翻滚而来的唾骂,顾且安只听清了这句。
“去死吧你!”
为什么要骂她?
她在哪?
砸到头顶破掉的臭鸡蛋流了满脸,貌美绝世的容颜尽被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各色的液体替代。顾晓始终面无表情,步伐极稳地走上行刑台,心中颇为感慨。
在她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血姬江肆时,没人敢这么对她。
可事到如今,在她失去意识时,据说自己草菅人命千千万,到被关押大牢无从反抗后,连自鄙的乡人也敢欺负到她头上。
不过,他们有句话说的没错。
为了不以皇储的身份杀了那个人,为了不为皇族添堵。
她是该去死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具身体完全不受她控制。顾且安仿佛在受指示一般做着她完全不愿意去做的事。
比如说,现在。
她的头被死死抵在断头台上,乱发肮脏不堪,盖了她的死鱼般空洞的双眸。众人呼声更高,叫骂不迭,迫不及待想看到这个作恶多端的女人身首分家的场面。
行刑司似乎想一表权威,面部涨得通红,喊着:“肃静!肃静!”
但狂热的人群哪里听得到他的声音,喊声的高潮一浪盖过一浪。于是行刑司无奈万分,只得下了命令。
“时辰已……”
未等他说完,不知是谁臭鸡蛋砸中了阀门,亦或是阀门年久失修,早便有所松动。人们睁大了双眼,看着闸刀倏地掉落。
像极了死神终将降临的镰刀,快无影,只看到其泛着的粼粼寒光。
血溅三尺,淋在每一名看众的头上,腥味瞬间在空气中似飘香般弥漫开,却无一人避开。
他们欢呼雀跃。
倒是真如血中舞姬,在雨下翩翩起舞。
……
多日后,说书的人市井里仍在口口相传这件事,百姓的生活还在继续。
碧水环山,一只白鹭降落在船头引航,渔船推开层层波浪靠岸。一名模样可人的小女孩接过身旁人布满皱纹的手,步履轻缓,极为小心翼翼,像是摸索般地踏下潼关码头,甜甜地叫道:“娘,我回来了。”
妇女舒展了紧缩的眉头,喜笑颜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安儿路途辛苦,一定饿了吧?娘去给你做鱼吃。”
小女孩点点头,道:“好,谢谢娘。”
妇女欣慰地笑道:“看到安儿这么精神,娘也就放心了。来,让爹牵着你,我们回家。”
一家三口和和乐乐地往小屋走去,过着他们清贫快乐的小日子。
谁也不会知道,那个小女孩,就是臭名远著的顾且安。
有时,顾且安安静地坐在小小的店铺内,帮阿爹擦拭渔具。
有时,她为不肯放弃自己双眼的阿娘煎药守时。
顾且安的魂魄强壮,能帮上的事自然也多了不少,但阿娘仍旧不放心,草药换了一帖又一帖。
顾且安怕苦,也只能皱着眉一口气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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