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古风的生活都是宁静的,没有人找他们三个的麻烦,三个人除了由于没见过世面的原因闹笑话外,行事也是十分低调的。
这三天里,古风三人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山外有山,什么是奢华。
未出星山,他们从来不知道富贵人家原来洗头还有“大洗头”和“小洗头”之分,仅仅“小洗头”就要八个仆人伺候,就是星山镇首富家里也不过这么多仆人而已。不出星山镇,以为张家江家已经是大户人家,但在这县城里只不过是中等偏上而已。
第四天,三个人不得不再次踏上远途。事情是这样的:半夜里王兑起床如厕,眯着眼睛一步一步地走着,之后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进错了屋,而那屋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黑衣青年的客房。
碰巧的是黑衣青年并没有在屋里,王兑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睡在那里。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古风古道二人便被王兑的惊叫声震醒,不光是他们,半个客栈的人都醒了,弄得怨声载道。
古风见王兑并不在房中,立即循声而去,只见王兑坐在他们隔壁的床上,大口喘着粗气,而就在那枕头边上,插着一把锐利的匕首。据王兑自述,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光,仔细看来才知道自己眼前是一把匕首,惊得王兑一身冷汗。
而后古风三人在客房里商讨了一下,觉得众多江湖人士皆在此地逗留,恐怕是个是非之地,应尽快远离。
……
“二哥,你确定你是如厕后才进错屋的?而不是以为那个地方是厕所?”古道对王兑打趣道。
“……”王兑脸色铁青,显然还没从早上的惊吓中回过神,又怎么也找不出反击这个小兄弟的话。
“讨论这事有意思吗?老二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幸亏这次屋里没人,不然,若是里面住着一个女子,那你可就麻烦喽。哈哈哈哈。”古风的话本来让大个儿好受点,没想到后面的话却是这么狠,气的大个儿想吐血,暗恨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毁了自己一世英名啊,真乃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哼,也不知道那屋子是谁住的,大半夜的不在那睡觉,也不锁门,多不安全,要不我也不至于这样啊!”王兑总算是找到了理由,将屋主人诅咒了数十遍。
当三人走到一道小峡谷时……
“咕咕咕咕……”
“哎,大怪,这是什么鸟的叫声?真难听啊。”
“就是啊,真……”古风话还没说完,就呆滞了,嘴巴仍是微张。
“怎么了?呃?”古道满心疑惑地顺着古风的目光看去。
处在峡谷中心的三人被包围了!
前面有一群蒙面人持刀而立,古风数了数,有十三个。后面也有大约十二三个蒙面人在那里堵着。
“敢问诸位豪杰有何贵干?”古风三人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如果星山镇二十几个小青年打架算是的话。老大向前走了两步,深施一礼,开口问道。
“这还用问吗?最好的打算是打劫,只劫财,不……咳咳;最坏的打算是来杀人的,你们的财和命都没了,这得看他们的职业道德喽。”古风脑中一个声音幽幽响起。古风甩甩头,把这怪事归咎于作息时间改变之故。
一群蒙面人中总算有人说话了,依旧如此老套的对白:“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我勒个去,这么多年的词还没变,千年前的演义都写滥啦。”古风在心里十分鄙夷这群强盗的文化程度。但是他还必须认真对待这个事情。
对方始一出现,三人就摸清了强盗们的实力,不过一个二阶武者,三个一阶武者,其余的都是会点皮毛的普通人。若不是三人的修为被王兑和古道“亲爱的”师傅废掉,他们自然不觑这帮蟊贼。可惜这些人刻苦习武,以如此修为用来打家劫舍真可谓不务正业了。
“可惜啊!”三人心照不宣地道了声。
“喂,小子,没听见大爷们的话,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强盗有些不耐烦了,皆向前走了几步,除非三人会飞,否则难啊。
“怎么办,哥,给他们?”古道对这种没把握的事不知所措,立即向他们的“主心骨”问去。
“大怪。”王兑把手搭在古风肩膀上,神色严肃的说,“我想搏一把。”
“嗯,试试吧!”古风也有些不甘心。
古风王兑把手伸进了万古留给他们的乾坤袋,他嘱咐过三人自己的兵器不要随意取出,只有在危机关头才能使用,所以两人对自己的神秘兵器还有一种期待的感觉。
二十多个强盗如看变戏法一样看着两个人的“表演”。
王兑先拿了出来,一把刀,再一看,大个儿傻眼了,他暗暗猜想不会是如此幸运吧?手上有半截都快锈成了渣的烂刀。那把锈刀不仅断了半截,而且铁锈斑斑的刀面,都已经快成鱼网了,铁锈腐蚀出无数个小洞,前后透亮。
正在大个儿惊愕时,古风的兵器也现身了,这是一把看起来就要折断的长枪,没有丝毫枪锋,倒像一根木棍。这离古风的设想差太多了。
“完了!这次真完了!”这是两人的共同心声。
正想也掏出兵器大干一场的古道见他大哥二哥的兵器如此模样,想来那个便宜师傅也不会厚此薄彼,自己就别自取其辱了,遂打消了反抗的念头。
他急中生智道:“诸位大哥,别着急,我们是从郑国来的变戏法的人,身上没多少钱,还希望大哥们手下留情,这是我们的心意。”说着古道递上了一些刀币,这是魏国等国家流通的货币,虽然黄金白银在哪都能用,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郑国的,嘿,俺老乡啊。”
“我就说是变戏法的嘛,你看那俩瓜娃子还在那表演嘞。”强盗中十分嘈杂,这样的话传到悲愤交加的两人耳中更是让他们想吐血。
“安静!”一个雄浑的声音盖过了嘈杂声,说话者颇有威严,队伍立即安静了下来。
只见三个中年大汉排众而出,中间那个对右边的使了个眼色,右边的大汉走上前来接过古道满脸堆笑递来的钱袋。
“妈的,这么点,还看到我这么多弟兄,哼,真没有了?”
“真没有了,我们的钱都在他身上。”古风指着古道对大汉说,“我脑子不太好使,这大个子还不如我呢,所以我们都没有钱,真的大哥。”
“哎呦,大哥!你的面具在哪买的?嘿嘿嘿嘿,这是什么?”王兑指着刀嘿嘿傻笑,心里十分郁闷,但又不得不装疯卖傻。
那大汉一把将王兑推开,恶狠狠地道:“滚开!”
这时另一大汉受中间的人的指示对古风王兑搜身,他各自从他们两个身上拿出了两个钱袋,至于乾坤袋,他们三个皆视若珍宝,古风王兑早在见识过兵器之后,十分明智地放在了别人绝不会搜到的地方,十分贴身。
“你们两个脑子不好?没有钱?”那强盗笑嘻嘻地说,突然声音成了怒吼,“那这是什么!”
“还敢骗老子,你还太嫩。”说着就是狠狠地一拳打在古风肚子上,古风感到了一种钻心的痛,强盗的手法很刁钻,打得他冷汗直流,而王兑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来!兄弟们,给我教训教训这些小孩子,哈哈哈哈,当我们和你一样是傻子吗?”一大群人围了上来,对着三人拳打脚踢。
他们边打边骂——
“完犊子玩意,竟然说我学鸟叫难听,这倒霉孩子欠揍啊。”
“这挂皮(傻瓜),还想耍花招……”
“王八盖子的,你们这些个锤子。”
……
“大哥,大哥,我们错了,都……都给你们。给……给。”说着古风又把藏在鞋里的钱递给了强盗。
“哼,算你识相,今日大爷们不想杀人,饶你们狗命!滚滚滚滚滚。”两个强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带这么点钱也好意思出门。”
兄弟三人匆匆离去,没走几步,就被那个领头的强盗喝止:“等等。”说着那领头人扔过来一个钱袋,“都是难民,何苦为难,我们不会拿走你们全部的钱。”
“嗯。”古风回头看了他一眼,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点了点头,带着两个兄弟一去不返。
……
“完了,我身上没钱了,怎么办,怎么办?这天杀的强盗啊,要不是我功力没恢复,也不至于这样,师傅啊,你可把我害惨了。”王兑一路上怨天尤人,三个人也只有他还能说出几句话。
“大哥,怎么办,我身上的钱全没了。真该和他们拼个我死他活!”古道也忍不住了,问古风怎么办。
“说什么浑话,不用怕,别着急,以我的才智怎么能让他们得逞呢?所谓实而虚之,虚而实之,其实我把大部分钱都放在乾坤袋里,你们也是,也不留点后招。别听那死道士的话,把钱放在乾坤袋没事的。诶,老二,你怎么还拿着那破刀啊,我的棍子你也拿来了?我本来就不该听他的,你说我为什么不事先看看兵器啊!你说你要这玩意干什么,买废铁都不收。这死道士又骗我们,下次别让我看见他。”古风不说则已,一说话滔滔不绝,狠狠地骂着万古。
“大哥,你就别骂他了,毕竟他是我们师傅。”古道有些听不下去了,劝了劝他大哥。
“你还说!当初我就看他不靠谱,谁知道你们怎么这么相信他!”古风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王兑道:“老二啊,你说你装疯卖傻也太不怎么样了,你就该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老三,你不用劝了,等大怪发泄完就没事了。”
古风激动的情怀随着路上景物变换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望着碧蓝的天空,忽然感觉心中空灵无比。
一条碧清的小河在群山中蜿蜒而流。
“快到黄台城了吧?咱们这样子估计不好进城,咱洗洗吧。”古风深吸了一口气,口气不再激动。
王兑搓了搓脖子,食指和大拇指捻了捻,傻笑道:“好啊。”
……
古风、王兑和古道三人脱得赤条条的,先把衣服在溪水边洗干净,再挂在溪旁树丛上,让午后的阳光晒晾。
然后三个人一声呼啸,忘却了上午的悲惨遭遇,畅游溪流里,好洗去身上挨打时留下的血迹。
三人终是少年心性,也算是死里逃生到了这里,怕被人追上来,已疲累得再难走动,又以为远离险地,心情转佳。
正嬉水为乐时,王兑谈起了今天早上的惊魂时刻。
“我记得那好像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家伙的房间,走的时候也没见他的人。”古风思索了一会,道。
“他长什么样啊,大哥。”古道有些好奇。
“也就那样,比我好点吧,不过左边脸颊上有颗小痣,看着还算顺眼。”
这时一声娇哼自岸边传来。
三人乍吃一惊,往声音来处望去。
只见一位头戴竹笠、白衣如雪的女子俏立岸旁,俏目透过面纱,冷冷打量他们,一点没因他们赤身裸体而有所顾忌。
三个小子怪叫一声,蹲低身子,还下意识地伸手掩盖身体。
古风怪叫道:“非礼勿视,大姐请高抬贵眼,饶了我们吧!”
王兑亦嚷道:“看一眼收一文钱,姑娘似已最少看了百多眼,就当五或六折收费,留下百个铜钱,便可以走了。”
白衣女嘴角逸出冰冷的笑意,轻轻道:“小鬼讨打。”
伸出春葱般的玉手,漫不经意弹了两指。
“卜卜”两声,三人同时惨哼,翻跌到溪水里,好一会再由水底钻出来,吃足苦头。
“我什么也没说,为什么打我,哎呦。”躺枪的古道还没争辩几句便再次被女子打翻在水中。
白衣女淡淡道:“本姑娘问你们一句,就得老实回答一句,否则便要教你这三个小鬼再吃苦头。”
三个人这时退到另一边靠岸处,又不敢光着身子爬上岸去,进退不得,彷徨之极。
王兑最懂见风使舵,陪笑道:“小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姐请垂询。”
白衣女见他扮得文诌诌的,偏又不伦不类,冷哼道:“你这小鬼可真是油嘴滑舌啊。”
白衣女目无表情,静如止水地问道:“你们可曾见过这个人?”
说着她从背后拿出一副画像。令古风震惊的是画像上的人和那天他在悦来客栈见到的黑衣青年相似。
三人对望一眼,然后一个点头,另外两个摇头。
指风再到,三人穴道受击,膝头一软,再堕进水内,好一会才挣扎站了起来,狼狈不堪。
白衣女若无其事道:“若我再听到一句谎话,你们休想再爬得起来。”
王兑赔笑道:“小姐您误会了,这人从小就没脑子,见了谁都点头,尤其是见了美女,嘿嘿嘿嘿。哦,对了,我们是难民,打劫的大哥说得好,难民何苦为难难民啊。”
“哎呦,大姐!你的面具在哪买的?嘿嘿嘿嘿,这是什么?”古风又开始学王兑指着画像傻笑。
此时的情景实在是怪异之至,一位冷若冰霜,神秘莫测的女子,冷然对着三个把裸体隐藏在溪水里,既尴尬又狼狈的小子,若给旁人看到,定想破脑袋也猜不透他们间的关系。
白衣女毫无表示得看了他们一会后,冷哼一声,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带着一脸鄙夷没进林木深处去了。
三人颓然沉入水里,再浮了起来,古风叹道:“这臭婆娘真厉害,日后若我们练成盖世武功,一定一报今日之仇。”
“唉,我招谁惹谁了,你们两个说话我一声不吭,可每次挨打都有我,我真苦啊!”古道十分郁闷,硬生生地从眼里里挤出几滴眼泪。
王兑拍了拍古风的肩膀,道:“大怪,其实……你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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