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言的意识一直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似乎在黑暗中行了千里万里,又似乎寸步未动。
直到他隐隐听到一阵沙沙之声。
这声音越来越响,终于让他分辨出,居然是海潮的声音!
“我这是到哪了?”
梁言的意识逐渐恢复,勉强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木制的小屋之中。
他全身酸痛,经脉之中更是犹如针扎,然而身体下方却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让他的疼痛之感稍稍减轻。
梁言挣扎着翻了个身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睡的不是木床,而是一块丈许见方的元阳暖玉!
那股暖流正是从这玉石中生出,源源不断地滋补着他体内的经脉。
“咳咳........”
梁言忍着剧烈的咳嗽,第一件事情就是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腰间的“太虚葫”,发现性命交关的四柄飞剑全都安安静静地躺在葫中,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重新仰头躺倒在床上。
对他而言,飞剑就是自己的问道之本,好在这四柄飞剑都已经通了灵性,在他坠落之际自动追随而来,并没有一剑走失。
梁言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在何处,只听得屋外似乎有狂暴的海潮,一浪猛过一浪,好像随时都可能打翻这座木屋。
正在他心中暗暗揣测之时,忽听“吱呀”一声,木门被向内推了开来。
紧接着一个紫衣丽影走了进来。
“你醒了!”
悦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喜。
“无心............”
梁言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怎么?见不到你的老乡好了,心中有些失落?”无心挑了挑眉毛,有些似笑非笑地说道。
梁言听后,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无心说道:“我这次来弈星阁,只是为了斩断自己的过往,和她之间已经没有半点瓜葛了。”
无心听得微微一愣,随即啐了一口道:“你和她有没有瓜葛,和我有什么关系?”
话虽如此,她的眼神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喜色。
当年无心和梁言误入陆北游的棋局迷阵,以至于互相看了对方的前半生,她早就知道梁言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一直都有介怀。
直到今天听梁言亲口说出,和唐蝶仙已经没有半分瓜葛,纵然以她魔女的心境,也不禁有些欢喜起来。
梁言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方虽然救了他的命,但他和无心之间,早就不需要用言语来答谢了。
从弈星阁山谷见到唐蝶仙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子,如今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好半天后,才听梁言缓缓开口道:“我现在只在乎你一人.........”
声音虽缓,语气和眼神却是无比认真。
无心的脸颊毫无征兆地一红,她虽是魔女,平日里玲珑八面,妩媚妖娆,但此时此刻,却也和梁言一样,有些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个呆子!”
半晌之后,无心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跺了跺脚,暗骂道:“不怕呆子耍流氓,就怕呆子玩认真!”
她看着梁言一本正经的模样,忽然有些好笑,正准备开口调笑几句,身后木门却再次被推了开来。
这次走进来的是熊月儿,以及一名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
熊月儿还不知道自己打断了什么,一进来就没头没脑地问道:“先生的伤势怎么样了?是不是好点了?”
无心微微一笑道:“他吃了我的‘圣魔丹’,如今已无大碍,再休养个七八天,估计就能恢复如初了。”
“哇,‘圣魔丹’这么厉害!幸亏有无心姊姊!”
熊月儿拍了拍胸脯,一副总算放心了的模样。
梁言看着屋内的三人,忽然开口问道:“熊月儿,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熊月儿听他发问,立刻答道:“当年你把北海妖族金丹境以上的大妖全杀了,我追随的那名聚元境长老就晋升到了族中护法之位。前不久他在宴席上说漏了嘴,说这些年先生你锋芒太甚,树敌太多,乾元圣宫、缥缈谷、皇绝宫的老祖都要出山,将你好好算计一番,只是苦于不知道你的藏身之处,这才一直没有行动。”
“不过他后来又说,有消息传你与弈星阁的阁主唐蝶仙关系甚密,而且曾经放言,要在唐蝶仙出关之际前去拜山。如果他是那几名老祖,一定会在约定的时间前去守株待兔!”
梁言听完她的一席话,心中也自醒悟。
的确,他在冥狱进阶金丹,神通大进,返回南垂的这些年锋芒太甚,才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半分后悔,即便是重来一次,有些事情他还是会去做!
想到熊月儿,仅仅因为一个消息、一个推测,就不远万里,孤身犯险,梁言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动。
他微微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转向无心,问道:“你怎么也知道我的事情?”
“哼,从冥狱回来后的这七年,我就一直藏身于弈星阁中,哪里会不知道他们的阴谋诡计?”无心有些好笑地说道。
“你一直藏在弈星阁?”梁言微微一愣。
“不错,弈星阁中有我此行要找的东西,我藏身七年,在前不久才终于得偿所愿,本来打算悄然退走,却没想到刚好发现他们在商量怎么对付你!”
听了无心的解释,梁言忽然想起被封印在天机珠内的那个魔魂来。
不得不说,弈星阁明明是儒门大宗,却似乎与真魔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体内的魔魂,正是来自弈星阁祖师禁地。就连他们的创派祖师陆北游,也是和魔天居士死在一处!
如果说弈星阁中还藏着什么让无心感兴趣的东西,梁言也不会有丝毫意外了。
他心中暗暗思忖了一番,也没有去过问无心究竟要找什么东西,而是转过头来,把目光投向了屋内的最后一人。
此人看上去年过三旬,身穿青衣,相貌极为普通,但一身修为却是实实在在的聚元境初期!
“敢问阁下是谁,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来营救梁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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