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将“天山飘雪掌”、“黄沙万里拳”和“云龙三折”这三门功夫灵活变化,斗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梁言忽然一招失手,左肩被木人心的木头胳膊轻轻一撞,整个人顿时如被雷击,向后直飞了出去。他落在地上,往后滚了三滚,有些狼狈地站起身子,向着木人心拱了拱手道:
“是晚辈输了!”
梁言毕竟是少年心性,骨子里有着争强好胜之心。他这些日子来,虽然心里想的是“得过且过,应付了事”。但每每到了早上练功的两个时辰,却又不自觉地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钻研这几路武功的变化之道来。
他将“天山飘雪掌”、“万里狂沙拳”以及“云龙三折”这三门功夫融合在一起,各种频频换招,一会掌出飘逸,一会又拳风周正,自以为武学招式变化之妙也不过如此而已。
可没想到今日与木人心一战,对方根本不曾主动出招,只是以守为攻,就把自己打得落花流水。
最尴尬的是,自己连对方的招式变化都未看懂,只感到自己每次出掌或者出拳,都被他从容不迫地化解,就连最后伤到自己的那一肘子,也好像是自己凑上去被他用木头胳膊顶飞的。
梁言心中微感惭愧,向着木人心一抱拳,还想说些什么话,却见木人心已经摇头叹气道:
“梁公子虽然机变有余,但却努力不足。你的变招之处确实奇思妙想,但却没能掌握招式本身的精妙之处。落在武学大宗师的眼中,就好像一只上下翻飞的蝴蝶,虽然眼花缭乱,但却挡不住轻轻一指。”
梁言听得有些不服,心中暗道:“我才练功五天而已,怎么比得上你?”
木人心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嘴角拉起,微微一笑道:“你是修道人的底子,从刚才交手的情况来看,似乎还学过炼体功法。既然有这般基础,那么习练这些凡俗武艺,大概十天左右便应当融会贯通。可如今五日过去了,你还停留在如此肤浅的程度,我看梁公子是没有用心修炼吧?”
梁言心中苦笑一声,自己每日只花两个时辰来练功,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突飞猛进。不过这种事情却不好直接告诉木人心,只能含糊一句,以“晚辈资质不佳,悟性不足”来应付一下了。
木人心听后,微一沉吟,就开口说道:“既然梁公子悟性不足,那就要靠勤奋来弥补。这一次虽然没能达到老夫预期的标准,但只要坚持习练下去,最多三个月,也还是能够合格的。不过........”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梁言,又叹气道:“不过照这个情况来看,老夫的那个法门,却不能如此早的传授给你了,等你达到老夫的考核标准,再考虑是否传你吧。”
梁言听得微微一愣,随即在心里暗骂道:“我本来也没想要学你那个什么‘以武入道’的法门啊,是你自己说要做试验,非得传授我什么世俗武学。”
不过他心中虽气,但转念一想,又暗忖道:“这木人心并不知道我修行《道剑经》入门,已经可以开始炼气了。只以为自己现在还是无法修炼,所以才来传授这以武入道的法门,算起来他的初衷也不算坏。”
想到这里,梁言心情又微微好转,向着木人心拱了拱手道:“木师傅想要提携晚辈,小子自然感激,不过此事还需看天分,急也是急不来的。”
木人心听后,连连摆手道:“君子有一说一,木某非是想要提携与你,而是单纯地想找个人试验这个法门。我自身碍于机关之躯无法修炼,又懒得下山去找符合条件的修士,这才寻到你的头上。不过若是你无法达到木某的要求,那木某也只能另谋他人了。”
梁言听得直翻白眼,心中对他刚生起的那一丝好感又荡然无存,当即咳嗽一声,开口道:“木师傅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梁某还想抓紧时间练习一下那三门武学,免得再被木师傅看轻了。”
木人心听后,立刻点头说道:“正该如此,武学一道,勤能补拙。同样是一招,你出招千次万次,即便是呆子傻子,也能领悟其中的三分精妙。既然梁公子如此勤奋,那木某也就放心了,五日之后,老夫会再来给公子陪练。”
梁言从小自忖不笨,没想到今日却被人比作呆子傻子,心中自然有一股怒气。不过他也知道,木人心此人迂腐至极,本来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倒不是真的在辱骂自己,也就强行按下了胸中那一口怒气,只在心里暗暗道:
“鬼要练你那什么武功,我自学我的《道剑经》!”
梁言在院中看着木人心渐渐走远了,就直接返回自己房间,根本没有练武的打算。他在桌前倒了一杯茶水饮下,正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坐运气,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阿呆的声音淡淡道:
“刚才你那‘暗香来’的一掌,如果落掌位置再往左下方略略偏个两寸,那这个木头人应付起来,恐怕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梁言听得微微一愣,急忙放下手中茶杯,转头向着阿呆看去,只见他正盘膝坐在木床之上,也在向着自己看来。
“哦?阿呆兄也精通这世俗武学?”梁言好奇问道。
阿呆摇了摇头道:“精通算不上,只是冥冥中有种感觉,刚才那一招就该如此出掌。”
自从阿呆清醒后,梁言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根本也与之前独处无异。除了梁言偶尔请教他几句《道剑经》的经文时,会答复两句以外,平日里这个阿呆都是不发一言的。却没想到今天第一次主动开口,居然说的是练武的事情。
梁言一时来了兴致,就又问道:“那照你来说,我若全力练功,再与这木头人交手,能有几分胜算?”
阿呆摇了摇头道:“半分也无。”
梁言听得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他张了张嘴,颇不服气地开口问道:“难道我的悟性就如此不足?”
阿呆听后却是淡淡说道:“这和悟性没有半点关系,那木头人与你交手之时,每每都能够料敌先机、谋定后动,这已经不属于寻常武学的范畴,而是一种‘功体’!”
“功体?!”梁言目瞪口呆,这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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