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九王已经与太子坐在紫来大殿的宴席上与满朝文武推杯换盏。
歌舞流纱,袅袅琴音,葡萄美酒,一派君臣和乐的景象。
梁公旭不便饮酒,并没有人追着太子添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九王身上,吹捧之声源源不绝。
九王大气的照单全收,大马金刀地坐在次位上,却比坐在主位上仿佛撑不起太子朝服的人更有气势威严,好像他才是这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声音好爽,又不拘一格。
众朝臣喝的兴高采烈,兴致高昂时几乎要与亲和的九王爷说成一片。
九王爷突然开口:“谁是项章。”
项章正喝的痛快,闻言立即放下酒杯出列,神态恭敬谦卑:“下官参见九王爷殿下,九王殿下千岁千——”
“诶,起来,宴席之上不讲虚礼,何况本王还要感谢你养了一个好儿子,为为大梁立下战功,让本王看到年轻一辈在战场上不畏死亡英雄杀敌的未来,我大梁后继有人了,你项家加以时日,定能出一位铁骨铮铮的大元帅!”
项章惶恐不已又欣慰骄傲:“九王谬赞,谬赞。”
九王笑他不‘诚实’:“过谦了,本王只实话实说,莫不是你觉得本王眼神不好,会看错。”
朝臣中立即有人符合赞扬项世子,立证九王说的话是对的,一时间酒桌上颂扬项逐元能力与担当的人络绎不绝。
明西洛随大流的地与人说着话,心中衡量后发现,这位九王即便喧宾夺主也不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反而有种不拘一格,常年征战沙场的爽快与直爽,让本来还拘泥的朝臣,一瞬间便能凝聚在一起,如常人般畅所欲言,是一位非常有感染力的君主。
这种人如果称王,必然是一代很有魅力的君王。
九王爷十分欣赏项逐元,这次更是立下汗马功劳,嘉奖是应该的,他从不亏待自己名下的将领,他们值得更高的荣誉。
九王又如长辈般与项章寒暄两句把人让了回去,几杯酒之后又叫了莫国公上前,故作不满道:“你家折文怎么不在,是不是知道本王回来了羞愤难当,不敢见我。”
莫国公闻言急忙道:“九王爷不敢,不敢,犬子小儿去了地方。”
“哦?”九王的目光落子旁边的朝臣身上。
想问九王解惑的朝臣大有人在,立即有人争先恐后的上前,将莫世子心系百姓、为国为民、主动下方地方,又是如何在地方惩奸除恶,为大梁百姓做出一番功绩的事,大书特书了一遍。
九王听完不禁哈哈一笑:“这么说来,那小子现在不是一根筋了!”
众人闻言失笑,思绪瞬间被转到莫世子身上,想到这人在朝中时油盐不进又难缠的事,不禁唏嘘不已。
梁都双杰,依旧耀眼璀璨,即便时隔多年不在梁都,只要想到他们,便是勋贵的骄傲,年轻人的楷模,比某些最近两年靠着他们不再,依稀要取代他们的人,更多了份不骄不躁的贵族之风。
九王爷感慨的放下酒杯,这次项逐元崭露头角之前,他唯一看好的一个晚辈便是莫家的莫云翳,这孩子思想‘单纯’、刚正不阿、一心为国,又不失才学敏捷,对项逐元到没有什么关注。
如今却不得不说,梁都双杰,的确不是无的放矢,都是世家教出来的个个能力非凡的晚辈,不是只知道吃饭浪费粮食的废物。
这次项逐元表现尤其让他满意,吃得了苦、带的了兵、忍得了气,是个人物。
还有莫云翳,也今非昔比了,他还一位,这小子下方地方,会被人生吃活剥了:“一块唐僧肉扔进了妖精堆,唐曾自己大杀四方了!”
众人一阵哄笑,也发现,莫世子也不是昔日的那个莫世子;项世子也不是曾经人们提起来,让人觉得经史子义样样精通的世家公子,而是娇勇善战项世子。
众臣一阵感慨,这两位更优秀了,说未来梁国朝政是这两人的天下也不为过。
穆济感受着这热闹的气氛,余光不禁看了远处的明西洛一眼,九王短短两句话将明西洛现在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有莫项二人的话题在,近两年来在梁都打下赫赫名望的人,此刻黯然失色。
穆济太了解这种感受,无论爬上来的过程付出了多少,在某些人眼里,都登不得大雅之堂,但凡他们有更好的选择,也会倾向世家培养出的子弟。
何况这一辈,莫云翳、项逐元的能力有目共睹,明西洛并不是这一辈最杰出的一个,只要前面两位稳扎稳打,他就永远是上不了台面,企图混淆世家的跳梁小丑。
穆济自然好奇如今在扮演这个角色的他,是什么感受。
明西洛好像没感受到众人聚焦的重点,神色完全不为所动,安静地当着这场宴会的配角,明耳边听到项世子和莫世子的话也会恭敬赞同颔首,谦逊无争。
穆济淡淡一笑,不禁对他高看三分。
但在九王爷绝对的实力面前,明西洛除了避让,自然什么都做不了。
……
项逐元游完街,直接调转马头向皇宫而来,并不是去紫来殿,而是去了东宫。
近乡情怯,项逐元也没想到真正站在这里,他竟会踟蹰不前,她……
东宫宫殿巍峨耸立,层层相叠的建筑群,代表着无上的权势,他那位孩子气的堂妹,如今住在如此等级森严的地方。
项逐元一步步走上去。
里面的人已经恭候多时。
项逐元一袭昔日的四品朝服,日月悠长,山河无恙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女子。
项心慈一袭曳地落英长裙,小巧的耳唇上戴着一副与落裙等长的金线,长长的落子身上的衣裙上,衣裙上的花色犹如活过来一般,竞相芬芳。
项心慈远远的坐着,浅浅一笑,肤如凝脂,却神色庄重,如九天玄圣,又不失人世间的灵动艳丽——项逐元。
项逐元一步步走进,她仿佛让一切纷扰、颜色退去,眼里、心里、视线所及,唯有她,此刻才发现,思念成锥、扎的太深,触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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