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心慈一身利索的直缀滚毛边交颈裙装,晃着手里透明的玉瓶给梁公旭看:“就是这样做出来的,那么多花瓣就能提纯这么一点香,不过放在皂水里,小小一滴就能长久留香,你闻闻。”
梁公旭看着生了薄汗的她,觉得她更香,便抱着蜗牛,好奇的凑过去一步,下一刻,赶紧掩鼻错开:“太香了……”呛得慌。
“忘了你受不住。”玉质打造的人皱眉,项心慈急忙盖起来,果断结论:“这东西配不上你。”
梁公旭笑了:“你刚才还说这东西很金贵。”
“那能有你金贵,你最金贵。”她是将人偷偷带进来的,只跟了寿康公公一人,否则三拜九叩一通,再到她这里不定什么时间了。侍卫在外面等着,人多了引人注目,虽然她父亲有些忙,但万一回来早了呢,还不念叨的她耳朵长茧:“走,我给你看我的花样子?”
房间内。
穿着华贵的少年靠在她肩头,消瘦的手掌一下一下抚着蜗牛温热的壳,看着她兴致勃勃翻开的画稿,真心感叹:“你画画好厉害。”
“你盖玉玺也好厉害。”
两人互看一眼,在暖洋洋的房间里,开始没有章法的傻笑,笑到开心的地方,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一起滚在木榻上,玩的兴致勃勃。
秦姑姑安静的打着络子,不时轰走左顾右盼的下人。
寿康惊叹的打量着房间内奇巧摆设,甚至有很多吸引了他的视线,要知道他伺候四皇子多年,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连他都觉得好的,定然是极品。
而且这里的东西即便是公主用,他敢说都有些超纲了?更何况项七小姐房间这一套摆设,可不是银子能买来的,更不要提刚刚惊鸿一瞥的她的衣帽房,上面悬挂的饰品,头面,有很多都是成套成套的贡品,五老爷可拿不到那么多贡品。
寿康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周围,视线再次落在这些下人身上。
她们看起来一点不惊慌,七小姐带了个外男进来,还进了闺楼,她们只是看戏,这反应就很有问题。
项心慈将他扶起来:“我教你画图。”
梁公旭脸颊绯红的还想让她摸,不乐意的哼哼着:“我会的……”
“不,你不会。”
当项心慈从后面圈住他的手时,梁公旭就真的不会了,软软的靠在她怀里,安心的将自己交给她,手腕随着她的力道缓缓移动。
她的手真好看,那么健康、红润,又多才多艺,他第一次觉得别人健康那么好,那么令他开心,这样她就不会疼,就不用天天吃药,一定会觉得活着很有意思。
焦耳为秦姑姑打着下手,不时抬头看一眼,又垂下,又不时再抬起看眼秦姑姑,又垂下,又不时去看焦迎,她是世子的人,她会告诉世子吧。
焦迎完全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项心慈下巴放在他肩头:“专心点。”手带着他手腕用力。
梁公旭蹭着她的脸。
项心慈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
不一会,庄姑姑进来道:“七小姐,项管家求见。”余光忍不住看眼少年,下一刻恨不得戳瞎双目,她们……她们……在做什么,都要……瞬间垂下头,,对打世子不手软的七小姐又有了新的认识,这是从哪里带回来一个美少年要霍霍了,而且还敢带到世子的地方来,这胆子……
她以前觉得七小姐会嫁到谁家享清福,就是愚昧。
项心慈从迷离的香气中抽回思绪,抬头看过去:“嗯?”
“项管家求见。”
梁公旭不愿意她离开,又扳回她的头。
项心慈拍拍她:“等我一下,我爹的人,我去看看。”
一起啊,不等梁公旭开口,项心慈已经出去了,梁公旭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打量着房间。
不一会。
项心慈带了一个挎着小包袱的中年女人回来,直接带了进来,随意交给秦姑姑:“我爹送来的,你看着安排。”
秦姑姑赶紧放下手里的篓子,刚打算带人离开,发现对方已经注意到了外人,干脆不动了,拿起篓子,继续打络子。
梁公旭像一只幼狗伸出毛茸茸的爪子。
项心慈握住,继续圈住梁公旭的腰,画花样子。
景嚒嚒目瞪口呆的看着有男人的女儿家闺房,简直……伤风败俗!成何体统!
秦姑姑看眼她的反应,少见多怪,继续打络子,打杀了省事。
景嚒嚒脸色冷下来,她是负责教养的嚒嚒,就要上前说教。
寿康放下手里的瓷瓶看过来,什么人?不认识,又没兴趣的移开目光。
景嚒嚒刹时停住脚步,脸色苍白,她看到了站在里间的寿康公公,跟四殿下时间最久的第三十八任寿康公公,前三十七位都死了,只有他一直活到现在,手眼通天的寿康公公!他怎……怎么在这里……
寿康察觉到目光,转头看过去。
景嚒嚒吓的立即跪下,急忙请安:“奴……奴婢见过寿公公。”对放宫里品级正四品。
寿康懂了,宫里出来的?宫里出来的人太多了,他没几个认识的,看都懒得看。
秦姑姑放下手里的伙计,看过去:“认识?”看的寿公公。
寿康表示:“不认识。”
“那她跪你。”
“我四品。”
秦姑姑惊呆,你有品级?
这话说的,寿康公公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丞相门前三品官,更何况他是四殿下的贴身总管大公公。
景嚒嚒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寿康公公在这里,只能说明死殿下在这里,病弱……少年……好看……那是四殿下!
景嚒嚒顿时觉得手脚发凉,怎……怎么会遇到四殿下……四殿下怎么杀人的?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看心情,有人说看运气,有人说看衣服的颜色,总之四殿下杀人极有可能只是觉得喘气声音太大都有可能……
景嚒嚒有种自己要死的感觉。
秦姑姑看向跪着的人。
寿康提醒秦姑,你不跪跪?
秦姑觉得省事了,如果她自己能想开,就当院子里多个使唤的人,想不开,直接找棵树吊上去干净。
项心慈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秦姑姑嘴角带了一抹笑意。
寿康公公走过去。
“你画的真难看。”
梁公旭不认:“都不怪你不认真……而且这明明是你画的……”
“殿下画的好看。”
景嚒嚒额头贴着地面,更慌乱不已。
“好,好,我画的,文伯爷怎么还没处死?”
“那女人跪我父亲脚边哭,烦死了。”
“那就不用死了?”
“砍不成,不过我说他烧出来的丹药效果好,丹师补了一卦也这么认为,所以决定明天让他填炉。”
项心慈感叹:“不失为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臣子。”
梁公旭也这么想,笑的更开心了。
项心慈拐他一下:“坏不坏。”
梁公旭不认,明明是为他好,两个人又闹在一起。
景嚒嚒跪的心惊胆战,完全不敢想任何消息,直觉的自己走出这个门就会被处死,明明说好只是来教导一个没学过规矩的小姐,怎么成这样了……
景嚒嚒一直跪着,跪到玩累的四殿下有寿康公公背着离开。
跪到葳蕤院华灯初上。
跪到七小姐用完晚饭。
跪到来来往往的人从她旁边经过,仿佛她不存在,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景嚒嚒心里却像被人灌了铅,不敢有任何动静。
项逐元换下官袍过里的时候,就看到大厅里跪了个生面:“谁?”脚步未停,向心慈走去。
项心慈在剥荔枝,比荔枝还白嫩无暇的脸没有抬:“不认识,要不你带出去砍了。”
景嚒嚒吓的立即开口:“奴……奴婢姓景,定会好好伺候七姑娘……定能好好伺候……”
项逐元走到项心慈身边,看了跪着的人一眼,帮她剥着荔枝:“不认识?”
项心慈张嘴:“我爹送来的,谁知道做什么?”
项逐元将壳一起去了,放入心慈嘴里,看向跪着的人:“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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