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ri蛋糕是三层的,洁白的nǎi油点缀成花朵,上面插着二十三支蜡烛,在一片由众人同声哼唱的生ri歌中,欧晨丽双手合十,许下心愿,然后吹熄了蜡烛,周围响起掌声。

    胥云剑、李铁汉和卢利根本不会唱歌,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欧晨丽拿餐刀大大的切下两块,分别递给妈妈和叔叔,随即又切下一块,转头向卢利点点头,示意他过去。

    卢利不明所以,走到姑娘身前,“你又想干嘛?”

    “没什么,”欧晨丽轻声细气的说道:“只是想表示一下我对你的感谢,嗯……”她用餐刀挑起蛋糕,放在盘子里,向前送过来。

    卢利正要用手接,忽然发现姑娘的眼神中一片促狭,他也是灵机一动,就在欧晨丽要动作的一瞬间,竖掌成刀,在她的肘弯轻击了一下!欧晨丽猝不及防,不由自主的手臂一弯,一大块蛋糕全砸在自己脸上了!雪白的nǎi油和金黄sè的蛋糕零落满身,她真没有想到,这个混账居然这么聪明,居然连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知道?但这没有关系,女孩儿心思灵动,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你干什么啊?我只是想给你蛋糕吃……呜呜呜!”

    卢利也有些发傻,自己误会她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无心的……”

    欧晨丽芳心喜翻!终于逼迫得这个家伙给自己道歉了!为了这一句对不起,让我再受点委屈也是甘之如饴!“什么无心的?你看见任何人有这样示好的表现,都要这样羞辱她吗?”

    “对不起,对不起……”卢利真有些后悔了,不想到她是在借题发挥,没口子的道着歉,又是鞠躬又是哀求,欧晨丽理也不理,不但是她,甚至是欧裴琳颖也有些不高兴了,白了卢利一眼,低声哄着女儿,“没事的,他可能也不是故意要羞辱你的。”

    哄孩子似的劝了半天,欧晨丽终于不哭了,到卫生间洗洗脸,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嘻嘻一笑,转头走了出来,“妈咪啊,这样不行的!”

    “什么不行?”

    “他这样欺负我,我不能饶了他。”

    卢利吓一跳,他很清楚欧晨丽对自己的敌视情绪有多强烈,偏偏这件事自己实在是不占理,只好在心里祈求,她不要太过分的折腾自己吧?“什么就不能饶了他?”欧裴琳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道:“那你准备怎么样呢?”

    “姓卢的!”欧晨丽娇哼一声,道,“今天是我的生ri,你无端羞辱我,你得赔!”

    卢利干干的咽了口唾沫,说出话来又变得结结巴巴了!“赔……什……什么?”

    欧晨丽听胥云剑说过,知道他小时候说话口吃,但从来没见过,这会儿发觉,他结巴的时候再不复往ri的威严和冷漠,反而显得挺可怜、挺可爱的,姑娘小脸一扳,鼻孔朝天的说道:“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总之你得赔我!”

    卢利撇撇嘴,“好吧,我陪你钱,你要多少?”

    “废话!难道我自己没有钱吗?花你的钱,你是我什么人啊?”

    看他们一对欢喜冤家有越闹越凶的迹象,欧裴琳颖和欧子豪各自上前,劝住了彼此,“卢先生,不如等频频想到让你怎么赔她再说吧。”他嘻嘻笑着说道:“我们接着去说话。”

    劝开了两个人,卢利跟着欧子豪重又回到厨房,在cāo作台对面落座,未曾开口,先是苦笑,“我的这个侄女,给她妈咪宠坏了。卢先生不要责怪吧?”

    “不会,其实我也有错。不该那样做的。”

    “我倒不认同,我双眼不盲,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你先出手,只怕那一大块蛋糕就要砸到你脸上了。”欧子豪想着刚才的情景,一个劲的发笑:“不过,说真的,卢先生,你真不愧是拿过搏击大赛冠军的,手上的功夫真是利落极了啊!”

    卢利还能说什么?摇头苦笑而已。“欧先生,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您说,如果是我这样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规避一下呢?”

    欧子豪的面sè也逐渐转为凝重,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他也没有特别好的解决办法。

    这一次晚来参加侄女的生ri晚会,不过是他和寡嫂想出的一个拙劣的借口罢了,原因是欧裴琳颖临时给他打电话,在电话中详谈了一番从卢利这里听来的对未来的展望。平心而论,欧子豪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欧氏公司虽然号称包罗万象,什么赚钱的生意都做,但饮食类却是短板。

    眼下家族的生意借助着80年代全球经济腾飞的东风,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公司董事会上,也曾经有人针对香港、澳门越来越成为全世界各国旅游者向往的亚洲明珠这一点,有意开发餐饮业,但却被欧子豪否决了,他的理由是:所谓不熟不做,开一家餐馆、且要能够在香港甚至周边地区打响名望是那么容易的吗?在坐的众人中,又有哪一位敢说,自己是懂得这种服务餐饮业的cāo作规程的?如果没有的话,仓促上马,最终失败,那前期投入的资金,该由谁来负责?又如何向股东交代?

    “……香港虽然奉行的是完全zi you的贸易政策,但以我的所知,一家企业对于市场上一种商品形成垄断,是在任何正常的商业环境下都不容许出现的。这不但是对其他同类型的行业不利,更是对于该种商品本身不利。你知道美国有一家名为洛克菲勒的公司吗?”

    “不,我不知道。”

    欧子豪呵呵一笑,“那可有的说了!”

    卢利喝着酒,吃着各式西餐茶点,听欧子豪为他讲述洛克菲勒家族的故事,不觉时间过得飞快,“……那,他就这么……答应了?”

    “当然不会,这件案子最终打到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费时超过10年之久,才最终定谳。决定拆分洛克菲勒公司,这是世界上第一起,同时也是最著名的一起反垄断法案。更为ri后世界各国反企业垄断案件树立了一个标杆。现在你能够在香港街头看到的各大油品销售企业,比较大型的如美孚、壳牌,都是该公司分离之后的产物。”

    “我明白了。就是说,如果我所说的这种情况最终可能实现的话,也会因为我的公司造成的垄断,而受到香港zhèng fu的干预?”

    “是这样。”

    “那么,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要打官司的话,您认为,也会像那个美国公司那样,纠缠十年之久吗?”

    “这个我不大懂,得问频频……,频频!”欧子豪高声呼喊侄女的名字,百忙中还不忘记追加了一句,“但以我的猜测,不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但也绝不会短到那里去。”

    欧晨丽很快出现在厨房门口,由乃母陪同着,她一见卢利的面就没有好话,“你怎么还没走?你的同伴可都走了。”

    “啊?”卢利大大的一愣,怎么都走了,不等自己吗?

    “你别担心,卢先生。”欧裴琳颖笑眯眯的解释道:“我知道你和子豪的事情没有说完,就先派车把他们送回去了。今天晚上如果太晚的话,您可以在客房休息的,明天早上,我派车送您回去。”

    “妈咪,您说什么啊?怎么能让他用我们家的客房呢?这怎么行,他这个人很脏的,……”

    欧裴琳颖真有些不高兴了,在女儿的胳膊上打了一记,“频频,不许胡说!”

    “没有,欧太太,令嫒真的不是胡说。我们大陆人都是很脏的,以我知道的亲人,包括我自己为例,一生只洗三次澡,一次是出生,一次是结婚,还有一次是死亡。至于我来说,后面两次澡还没有洗过呢!”

    欧子豪几个人都听傻了,我的老天啊,这可太恶心了!这个人得多脏啊?再看卢利,已经笑得弯下腰去!于是欧晨丽知道,自己又给这该死的狗东西给骗了!

    说笑了几句,气氛变得轻松下来,欧子豪把卢利的问题向母女两个做了征询,谈及正经事,欧晨丽不再嬉闹,反而很认真的听着,“我二叔说的对,不会有那么长的时间,但也不会太短。具体的,要看公诉人一方的材料准备工作。例如这样的案子不开便罢,一旦开始,就绝不是一年半载月能结束的。怎么,你问这些干什么?”

    “…………”卢利沉默无语的摇摇头,脸sè一片凄凉。欧子豪的说话如同兜头浇了盆冷水,让他火炭一般的心思变得凉哇哇的,欧裴琳颖几个看在眼里,心中一酸。想想也觉得自己残忍,一个大陆人,来到举目无亲的香港,想做一番事业,自己不能提供太多的帮助也就罢了,还处处泼凉水?

    “卢先生,你也别存着未战先退的打算,这种事固然不可避免,但即便你的生意做起来、且如你所说的那样做大了,等到行政当局认识到你的存在是一个不好的信号,想要阻止你,也得是数年之后了。我想,依你的头脑,在三五七年之内,赚取到一生花用不尽的金钱,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

    这番百转千回才能出口的安慰话听在卢利耳中,像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突然照亮了天宇,卢利jing神陡然一振,“欧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欧子豪又重复了一遍,却见卢利哈哈一笑,“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哈哈,哈哈!”

    欧氏一家人都给他的亢奋神情震惊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欧子豪问道:“卢先生,您想到什么了?”

    “这可……对不起,不能告诉你们。倒不是什么秘密,而是眼下,这只是存在于我的大脑中的一副蓝图,能不能实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应该可以规避开欧先生您说的这些问题……”他真是越想越高兴,端起半满的酒杯,一饮而尽,“今天真痛快!谢谢您,欧先生、欧太太,我得回去了。”

    “卢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您要一定要走的话,不如我派车送您回去吧?”

    “不用,夜sè正好,我也可以一个人想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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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欧家,卢利一个人走下半山区,这里是香港著名的富人区,所有的住宅都是和欧家类似的别墅式建筑,不过面积有大有小而已,已经是很晚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灯安寝,周围一片黑乎乎的,只有皮鞋踩着坚实的柏油路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身后忽然有铃铛声响起,转头看去,路灯昏黄的光线中,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摇摇摆摆的行了过来,这是一段下坡路,车速相当快,上面的人儿大约是车技不熟练,嘴里哎哎连声的叫着,有些手足无措了。卢利看得清楚,正是欧晨丽!

    他迎在路中间,手向前一抓,握住了车把,“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骑车?”

    “我……我忘记问你了,你说过要赔我的,你还没有告诉我准备怎么赔我呢?”

    “就为了这个?”卢利对这个娇娇女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妈妈也允许你出来?”

    “不许你说我妈咪!”

    “好吧,我不说,你回去吧,天黑,太危险了。”

    “笑话,我还用你管吗?我现在是你的债权人,你想逃债吗?”

    卢利心中本来逐渐消退的对欧晨丽的厌恶又泛起波澜,脸sè逐渐转为郑重,“欧小姐,什么叫逃债?可能你有很多喜欢逃债的朋友,但你最好少拿这些话来说我!再说,我到底是用蛋糕羞辱了你还是你本来就存心不良,咱们彼此心中有数就是了。”

    “你……”欧晨丽眼圈逐渐发红,她原本对卢利真是抱着很深的恶感,这会儿却已经为一些说不清楚的情愫所代替,就是觉得这样气气他、逗逗他挺有意思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这一刻,听他语气严厉的质问自己,女儿家又难过又害怕,更多的却是委屈,“我……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嘛,只……是要……想办法赢你一次,谁知道你居然一点都不肯让我?”她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都几近吼叫了。

    “这下露馅了吧?”卢利恶狠狠的瞪着她,“我就知道,我当时没有看错。”

    “是,没看错又怎么样?”话已经出口,容不得她反悔、收回,欧晨丽干脆不管那一套,大小姐脾气再度发作开来,单手叉腰,得意洋洋的说道:“还不是给我骗了?回头我就告诉别人,卢利好了不起嘛,一个人来香港闯天下,最后被我骗得团团转!”

    “你能骗到我也没什么了不起,即便事后给人家知道了,也只会以为我是大男人,不会和女子一般见识。于我没有什么损害。”

    “你……胡说!”

    卢利冷笑几声,“欧小姐,本来今天晚上来参加你的生ri宴会,我还觉得你有几分可怜,现在我才知道,所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实在是至理名言!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再贴切也没有了!”

    欧晨丽勃然大怒,用力一推自行车,看她的样子,是要拿车来撞他,卢利岂会把这两下子看在眼里,手一拨,自行车轰然而倒,“欧小姐,你算了吧!我不过是看在你的女孩子的份上,不好和你动手而已。但你最好别以为我是怕了你。像你这样没礼貌、没家教的丫头,我绑住半边手脚,都能当场摔你个半死!你不信就试一试?”

    欧晨丽真就不敢动了,她是亲眼见过卢利在擂台上的厉害的,那么多威震东南亚,甚至美国的高手,在和他对阵的时候都挨不过一个回合,自己算什么?

    卢利不屑一顾的撇撇嘴,理也不理欧晨丽,转过身去,一溜烟的走远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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