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监,监管铸币流通,可以说是个好差事。
实则不然,至少在文景帝一朝,修佛的大佬对银两有严格要求。
官银不许有任何磕碰的痕迹,更不能有脏污之处。
钱监无奈之下,只得进行洗银的操作。
周怀安翻看钱监过往,燕王贡银到达的日期与卷宗所说无误。
钱监众人也被叫来问话。
前世身为特战精英,周怀安能够轻易从人的细微动作看出是否说谎。
姬四娘奉劝道:“世子,如此排查,恐怕难以尽快找出线索。”
钱监那是给朝廷办事的地方,谁会傻到在此地作奸犯科。
那不是坐等砍头?
周怀安斜了一眼姬四娘,这位女捕头身材傲人,尤其是蜂腰肥臀,笔直有力的双腿,当真是极品。
三十岁的年纪在大夏已经属于高龄剩女,可在周怀安的时代,这个年纪的女人,充满着独有的韵味。
“姬捕头放心,我自有办法。”
周怀安看着台下监正,笑道:“你们用何物洗银?”
监正是个中年男人,他在回答周怀安问题前,先是看了眼河内伯脸色。
“看本官作甚?此案是他主理!”
赵穆心中有气,周怀安就连办案,都没有放开赵延方。
“我等平日洗银,用的是钦天监给的净水!”
钦天监?
见赵怀安疑惑,姬四娘小声道:“钦天监乃是大夏开国太祖皇帝创立,能人异士众多,望闻问切是他们的绝技,我们也称呼他们为术师!”
周怀安很想问姬四娘,钦天监属于联盟还是部落,可惜对方不会懂他的梗。
“带我去看看净水!”
监正小心翼翼地带周怀安等人来到一处房间,其中充斥着异味。
“银变黑,主要是由于空气氧化,利用硝酸盐就能轻易洗干净。”
“钦天监有点意思,有空给他们写个元素周期表!”
周怀安心中激动,没想到在大夏还能遇到拥有化学姿势的同学。
监正手执银两,简单为众人做出演示。
“此等绝技,也只有钦天监的术师能够办到!”
姬四娘心中敬佩,周怀安则是默不作声,至少目前钦天监的水平,不过是初中化学的水准。
我上我也行!
当然查案要紧!
“你们在钱监,可曾遇到过怪事?”
周怀安再次发问,见证摇了摇头:“我等在此屋中洗银,外面有士兵看管,根本无法为非作歹,请大人明鉴!”
河内伯赵穆冷笑道:“他们说的不错!每次进出房间,都会被搜身,确保不会监守自盗!”
周怀安紧皱眉头,这下可有意思了,钱监被严加看管,除了燕王卫队,贡银便只经手过钱监!
“呵呵,世子这可过了大半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老子又不是国足,什么时间不多了,呸呸呸!
姬四娘秀美紧蹙,疑惑道:“如今燕王派来的卫队,尽数被陛下收押,贡银除了钱监,就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河内伯冷笑道:“姬捕头,怀疑钱监,需要拿出证据!本官带你们来此地,你们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反而要污蔑本官不成?”
作为钱监扛把子,河内伯底气十足。
“先去监牢,问问护送贡银的人。”
“周怀安,你何时放了我儿延方!”
赵穆明显着急,自己儿子始终被周怀安锁喉,他可不放心。
谁知道这个疯子走投无路下,会不会选择先杀了赵延方。
“一个废物,我留着也没用,还给河内伯!”
周怀安松手,赵延方赶紧跑向河内伯,口中不断控诉:“爹!孩儿被他打了,您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赵穆眼神狠厉,周怀安掏出佛牌,笑道:“看来是挨打没记性?”
赵延方摸了摸自己的脸,怨毒道:“周怀安,我爹在场,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你爸又不是李刚,我特么怕你?
周怀安正为没有线索心烦,谁知赵延方就主动将脸凑了过来。
“你敢放肆!”
啪!
佛牌狠狠地抽打在赵延方脸上,河内伯见爱子再次被打,伸手就要抓向周怀安。
“我奉陛下旨意查案,有人意欲对我不轨!姬捕头可率人先斩后奏,陛下那里我自有话说!”
此言一出,姬四娘等人拔刀相向,“河内伯自重,莫要让我等难做。”
赵穆气得老脸发绿,他得宠后,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眼睁睁看着儿子挨揍却无能为力。
“赵穆,我给你两个选择,两天半不要妨碍我查案,小爷生死自负!”
“或者阻碍我查案,老子先弄死你!”
赵怀安混不吝的性格,让赵延方本能感到恐惧,尤其是对方用力掐着他脖颈的时候,那种窒息感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
“爹……”
“我们走!三日后,他还是要被陛下问斩!”
河内伯父子走远,姬四娘低声道:“世子可有头绪?”
“先见过卫队士兵再说!”
监牢中,周怀安确信自己很讨厌这种腐臭的味道。
押送贡银的带头人,名为赵弑,在燕王府当差多年,如今官居从七品敦武校尉。
“见过世子!”
赵弑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欢喜,“没想到卑职以前在背地里谈论世子,您还能前来探望……”
妈的!你小子竟然是我的黑粉!
周怀安心中怒骂,嘴上盘问道:“你们护送贡银,路上可遭遇过怪事?事无巨细,都告诉我!”
赵弑摇了摇头,“我等是燕王的人,地方豪强也不敢招惹!贡银交给钱监的时候,还完好无损,如今却离奇失踪!根本就是钱监的问题,与我等无关!”
周怀安紧盯着赵弑,对方言语激烈,并不像说谎模样。
我的猜想没错,钱监肯定有问题。
赵弑应该清白,他是那枉为人父周棣的部下,若是有了歹心,直接捐钱跑路便是,何必来上京城?
钱监监正,一个洗银狂人,连硝酸盐的化学原理都不知道,没那脑子!
至于钱监大佬河内伯,他没有盗取贡银的理由啊!贡银丢了,钱监也有责任,他可能被皇帝老儿重新冷落,得不偿失!
“世子……我真的是被冤枉……”
赵弑语气激动,如今二十万贡银不翼而飞,他们护送不利,定会被问斩!
“你放心,我在查明真相,争取还你们个清白!”
赵弑有些发愣,周怀安解释道:“我身为质子,周棣老儿那出了事,第一个被砍的就是我!”
周怀安心情不佳,至少以目前的情形来看,线索完全丢失。
姬四娘也不忍发问,本就是少年意气风发时,却遭遇如此变故,整个人没被压垮就算不错了。
“今日调查结束,我等先行回衙门了!”
“姬捕头慢走,明日不必来了!我想静静!”
在姬四娘眼里,周怀安明显已经放弃了追查。
哪怕是她查案经验十足,也无法想象,二十万白银是如何不翼而飞!
是夜。
钱监灯火通明,洗银乃是大事,监正自然不敢怠慢。
谁知白天见过的公子,却又一人前来。
佛牌在手,如见圣驾。
“带我去看装有贡银的箱子!”
“大人……河内伯不在……”
啪!
周怀安再次用了佛牌抽脸的神技,打得监正鼻青脸肿。
“现在,能不能带我去?”
“能能能!大人莫要再打卑职!”
盛装贡银的大箱子,都会有苫布盖住银两。
周怀安闻了闻,一股刺激性异味扑面而来。
“不对,有人真的能将白银带走!”
监正小声道:“大人……您看也看了,若是查不到东西,就是天意……”
周怀安听罢,整个人仿佛释怀,笑道:“你说得对,都是天意!除了你们,还有谁会在那房间洗银?”
监正摇了摇头,随后又改口道:“河内伯偶尔也会帮忙!大人心疼我们,有些时候会让我们提前离开,自己将剩下的银两洗完!”
周怀安眉头紧锁,继续问道:“河内伯可曾有伤到手的时候?”
监正点头道:“有的有的!上次河内伯不小心沾上了净水,吓得脸色大变!要么说,勋贵人家就是比咱们这些人金贵呢!”
周怀安放开监正,嘴角上挑,“多谢!”
多谢?
谢个屁!
监正送走了这尊瘟神,才继续回房洗银。
——
伽蓝苑。
文景帝口中诵读完佛经,刘公公为其披上袈裟。
“燕王质子,查案可有消息?”
文景帝面色平淡,波澜不惊,让身边人难以揣测心情。
刘公公小心道:“听说一无所获……”
皇帝嘴角上挑,“朕给了他机会,可他不中用!就算周棣问起来,也无话可说!”
隔日,姬四娘主动找上勇亲王府,却得到了周怀安的答复:“今日身体不适,不去查案!”
“姑娘!查案一事,关乎世子生死清白!怎能如此儿戏?”
姬四娘心中气急,她是女强人,能在京兆府担任捕头,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桩悬案。
可周怀安的态度,却让她有些恼怒。
“我家世子说了……明日真相就能大白……”
归蝶小声回了一句,吴侬软语,引人侧目。
明日真相大白?
“世子说,让姬捕头张贴告示,请上京百姓前来看他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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