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老人被郑大刀一脚踩得陷入地面,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郑大刀弓着身,俯视着老人,讥笑道:“夺天教十二护教神兽白眉雪狐是吧?要是当年小镇遇险之后的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夺天教找你们教主好好聊聊,他若不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老子拆了他的圣教总坛!”
当时在管道旁,午后的阳光正浓,方言的额上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小男孩握住小女孩的手,一步步的往后退,拔腿就要逃跑。
郑大刀转头冷哼,“想跑哪去?”
小男孩如堕冰窖,颤颤巍巍的拉着小女孩回头,“我父亲是夺天教教主,我师祖是罗刹鬼婆,我母亲是……”
郑大刀冷笑打断他,“夺天教的教主夫人,号称什么‘白龙圣女’,其实不就是一条修野狐禅得道的白蛇妖!”
被称作白眉雪狐的老人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道:“少主莫怕,此人乃青冥剑宗道藏峰峰主郑隐,仙道盟自诩正义之士,绝不会对你们两个小孩子下手。”
原名郑隐的郑大刀抽出飞剑,挥剑斩灭地上的老人,不等对方现出原形,郑隐就袖手一挥,将他收了起来,消失不见。
郑隐看着两个小孩,笑眯眯道:“走吧,咱们去见你们家长,谈谈怎么教育孩子的问题。”
方言慢慢的往后退,想要趁机离开。
郑隐即没抬头看她,也没阻拦,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要不要跟我学剑?”
说完,这才抬头看了方言一眼。
“嗯?”
方言疑惑的指着自己,停下了挪动的脚步。
郑隐点点头,耸耸肩,理所当然的道:“就是你,不然呢?”
方言怎么也想不通,纳闷道:“为什么?我可是妖欸?”
郑隐将李凌雲的飞剑捡起来,丢给方言,“给你了,算是你的拜师礼。”
方言更为纳闷,接过飞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郑隐起身,带着小男孩和小女孩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解释道:“这是你的机缘。”
方言心中发狠,最不愿听到这些大人物高高在上的说,这是你的机缘,既然赏赐给你,你就好好受着之类的话。
当咱是什么了?
乞丐吗?
这样的行为与施舍何异?
把剑丢在地上,方言冷笑道:“我不要这份机缘!”
郑隐停下脚步,尴尬的回头,“别闹脾气好不好啊?!”
方言愣愣的看着他不说话,心中暗道:装什么大尾巴狼,有话说清楚,当初林虞也对咱很好,后来不还是被她镇压在皇宫里!
郑隐讨好似的笑起来,“徒弟啊!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他小跑上前,捡起剑,拍了拍灰尘,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
“这柄剑,是我当年初入金丹期时自己动手打造的飞剑,里面的阵法禁制刻画都还略显青涩,手持此剑初入尘世,觉得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便独自仗剑游历天下,手中三尺气概,锋芒毕露,小觑天下英雄,认为天下何人是一合之敌?结果年轻气盛吃了大亏,险些丧命,好在遇见了李凌雲那小子的祖先,救了我一命,于是许下承诺,他日有难只要找上门来,必有回报。”
“近来,修为突破在即,即将步入渡劫期,心血来潮,想起人间尚有一桩尘缘未了,特意来寻,本想着若是……”
郑隐摇头笑了笑,感叹道:“其实也怪李凌雲那小子不争气,天资的确不错,灵性也足够,就是……”
说到此处,他看向方言,赞许道:“倒是你让我刮目相看,作妖作成你这样,实属难得,何况这桩福缘不能报在他李凌雲身上,只能报在与他相关的人身上,龙眠镇被血祭,无一幸存,死前唯一与他生死相关的人物,就只剩下你了。”
方言嗤笑,“大叔,这理由略显牵强!”
郑隐大笑,问道:“怎么?你不真愿意?”
方言往后退了一步,点头道:“不愿意!”
“也行!”
郑隐点点头,也不勉强。
“我传你一门剑诀,收你入我门下,当个普通的内门弟子,算作了却尘缘,今后你也可以当我这个师傅不存在,也可以继续逍遥山林,不回宗门,你看如何?”
方言还是摇头。
郑隐不管不顾,丢给方言一本书籍,一块玉佩,“书籍里记载的是本门的上乘剑诀,玉佩代表身份,算作是本门信物。”
方言未接,任由东西落在身前,从林虞那一次之后,她就记住了,有些机缘并非那么好接受的。
郑隐冷笑道:“尘缘未了,念头就难以通达,对于我这样即将要步入渡劫期,飞升仙界的人来说,无异于生死大仇,你最好考虑清楚!”
方言愣住了,开始在心中权衡利弊,想了想左右不吃亏,就俯身捡起书籍和玉佩。
郑隐点头,恢复笑脸,吩咐道:“一般拜师有三道茶的说法,表示斩灭前生,斩灭红尘,斩灭来生,今后一心向道,但是眼下这情况就免了,随我去前线露个脸,让大家记住,否则今后被同门打杀了,老子脸上过不去~!”
方言顿住,停下来望着他不说话。
郑隐没好气道:“放心,真就露个脸,魔道大战结束,你爱去哪去哪!”
……
江夏城。
地处乾国东北,有山有水,平原广布,有言称其为‘三环水绕、沃野千里’,且冬长严寒,夏短温湿,十分适合作为战略区域。
天空时不时的有修士飞过,那是各派收到命令的弟子,前来报到,或独行或三五成群。
地面上,凡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有战火烧过的痕迹。
残破,荒凉。
又赶了数天路,来到一处平原,少有人烟,沿着平原边沿地区穿过几十里路,终于看见大片的营地和远处巨大的江夏城,那是朝廷官兵和仙道盟的大本营。
这次大战,听说朝廷那边派了一位知兵的文臣总督前线战事,有先斩后奏之权。
营地距离城池并不是很远,大门打开,有一队队士兵来回穿梭,抬着伤兵往来,看样子是刚经过一场战斗。
许多伤兵哀嚎不止,有的断了手臂,有的中了箭伤,甚至有的肠子哗啦啦的流了一地,躺在地上抽搐,还没完全失去意识。那将死未死的惨状,给众人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而有些士卒靠在营帐边,抬头望天,双眼无神,显然早已麻木。
方言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对内心的冲击有点大,前世生活在一个太平年代,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后来变成一条蛇,在十万大山里虽然时常为了猎物厮杀,但那毕竟不是战争,没有眼前这一幕来的直接而具有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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