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绍元这话,让宋启正松了口气。
宋启正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可能是第一次花心思为宋羡安排这些,恐怕其中出什么差错。
虽然他们父子之间隔了许多事,也许永远都无法释怀,但身为父亲……还是应该设法弥补一二。
宋老太太笑着道:“这就好了,还要感谢你们不嫌弃。”
宋启正也从管事手中接过了宋羡的生辰贴,站起身亲手奉给了陈老太太。
陈老太太哪里能坐得住:“镇国将军不必如此……”
宋老太太将陈老太太一把拉住:“身为长辈,受得礼数,日后我们可就是姻亲了。”
陈老太太安安稳稳地坐着,谢绍元起身也将谢良辰的生辰贴取来奉给宋老太太。
宋老太太被那大红帖子一照,整个人似是容光焕发起来,眉眼中满是喜色。
崔珪笑着道:“宋兄请我做保山,那我就说两句,明天就是个好日子,不如正式过了聘书,等到羡哥儿回来再过大礼。这段日子大家也商量商量婚期,依我看两个孩子年纪何时,宜早不宜迟。”
宋启正看向谢绍元:“宋羡是嫡长子,我们自然愿意越早越好,不过到底选什么日子何时……还要请谢大老爷斟酌。”
宋老太太也颔首,表面上是要答应,但暗地里还得多央求几次,人家的姑娘,怎么舍得早早就送出嫁?
宋老太太道:“大家都在这里,羡哥儿如今脱不开身,有些话事先与我在信中说了,如今当着保山的面,我要将这话说了,让保山做个见证。”
宋启正不知晓宋羡与母亲都商议了什么,也仔细听过去。
宋老太太道:“羡哥儿说了,他只结这一次亲,此生绝不纳妾。老太太和谢大老爷也可放心,他与良辰会常在陈家村住,良辰不但将来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还是大家的‘辰阿姐’,这话也要写在我们送来的聘书上。”
宋启正半晌才回过神,想起宋羡与他提及冯氏时的神情,他对冯氏……离宋羡想的相差太远了吧。
就连崔珪这个保山也不禁面露惊讶,宋羡这样做,万一将来有所违背,岂非要受制于人?
不过连宋老太太都认同了,崔珪这个保山也只是听听罢了。
谢绍元没有拒绝而是坦然接受了,眉眼中多了几分温和的笑容,这时候崔珪才察觉,别看谢绍元无官职在身,却也气度从容,不卑不亢。
陈家村和广阳王的关系,别人不知晓,他们这些镇压兵变的节度使自然听到了消息,虽然崔珪还没看到谢大小姐,但光看谢绍元这个模样,就觉得这个传言没错了。
谢绍元道:“今天也是两家的喜事,老太太、镇国将军和崔节度使就在陈家村用饭吧!”
几个人应声,谢绍元起身出去安排。
刚走出了院子,谢绍元就看到陈咏胜。
陈咏胜忙道:“高氏带着几个人去准备饭菜了。”
谢绍元道:“就去熟药所那边用饭吧,大家都来。”这一向是陈家村的待客之道。
听到这话,陈咏胜眼睛一亮:“这么说,姐夫你是应承了?”
谢绍元点点头。
陈咏胜心中五味杂陈,觉得欢喜,又有些空落落的。别看他是陈家村的里正,良辰却是陈家村的主心骨,这良辰若是嫁人了,陈家村该怎么办呢?
但没有谁家是带着整个村子一起嫁人的。
陈咏胜看向谢绍元,姐夫也是不容易,才回来……女儿就要嫁人了。
陈咏胜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姐夫,还有什么事我能做,你只管吩咐。”他也好将功补过。
谢绍元想了想:“其余的事都做了,唯有一件非你不可。”
陈咏胜应声:“姐夫只管说,我会做的妥妥当当。”
谢绍元道:“宋羡从代州回来之后就要来过大礼、请期,到时候别忘了掐着脖子打,若是怕打不过,姐夫给你寻一根棍子。”
谢绍元说完向前走去。
陈咏胜怔怔地看着谢绍元的背影说不出话来,掐着脖子打征西大将军?他又不是没看到过宋将军战场杀敌……
就算宋将军伸着脖子让他掐,他也不敢啊。
……
这顿饭宋老太太早就盼望已久,吃的说不出的舒畅。
今日是宴请宋家人和保山,还是与往常不同,孩子们没有上桌,只有陈咏胜、陈咏义几家相陪。
吃完了饭,谢良辰上前与宋老太太、宋启正和崔珪见了礼。
崔珪仔细看了看这位谢大小姐,这就是广阳王的外孙女,别看穿着一身粗布衣裙,走上来就让人感觉到不同。
眉眼舒展,落落大方。
而且她走过来,陈家村村民们的神情就变了,大家的神情是自信和与有荣焉。
崔珪也是能一眼就能从万千兵马中找到主将的人,如何能不明白?怪不得宋羡说,谢良辰还是“辰阿姐”,原来是这个意思。
崔珪暗自赞叹:广阳王之后,就是不简单。也难为宋羡能找到这颗明珠。
离开陈家村之后,崔珪和宋启正一路回到宋家,进到书房里,崔珪坐下来道:“京城还不知道你家与广阳王一脉结亲的消息,若是知晓了……”
“晚了,”宋启正道,“递了婚书,谁能无故从中阻拦毁了这门亲事?”
无论是刚刚打了胜仗的宋羡,还是战死的广阳王一脉,都不是轻易能动的。
崔珪思量片刻:“结亲是好事,但也难免会引人觊觎,毕竟八州曾是广阳王属地,你也要小心着些。”
宋启正点点头,若是从前他定然要阻拦,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愈发觉得宋羡或许比他想得更远。
但宋羡将来到底想要做什么,现在就算他问了,宋羡也不会说。
只能先这样,走一步看一步。
宋启正看向崔珪:“京中若是有什么消息,你也要知会我一声。”
“那是自然,”崔珪道,“宋兄放心。”武将之间不能来往过密,他们都是私下里走动,不管谁有事,都会暗中相助,这次蔡戎兵变就是如此。
宋启正长长舒一口气:“但愿一切顺利吧!”也不知道圣上如何思量这一桩。
崔珪劝说道:“宋兄,你与羡哥儿毕竟是父子,如今所有事都查明了,日后还要慢慢缓和,总归是血脉相连。”
宋启正点头。
崔珪笑道:“这些烦心事不说了,我与宋兄再喝两杯以示庆贺。”
……
京城。
偌大的宫殿还是灯火通明。
皇帝将宋羡呈上来的信函一把拍在了桌案上:“他是不是早就知晓了谢良辰的身份?”所以才有朝堂上信誓旦旦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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