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在脑海中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和刘义真见面的场景。
其中,最多的便是在战场上。
要说不同的,可能便是现在占据优势的并不是他,而是对方。
拓跋焘眼神快速扫了一下,除了刘义真外,他也根据将领背后的旗号看到了王镇恶等人的身影。
不过在扫到刘义隆时,拓跋焘微微一怔。
为什么看到此人……会莫名有种兴奋的感觉?
摇摇头,拓跋焘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耽误,也顾不得身后的陈宪,当即便让全军朝着东面撤去。
他确实是想和刘义真野战。
但是绝对不是这种局势下的野战。
既然刘义真能赶来支援,拓跋健必然是凶多吉少,靠着自己手中的这点兵力还不够给全员集结的刘宋主力塞牙缝呢!
没有太多的情绪,拓跋焘知道自己该向北方退去了。
河北之地中,他的生存空间再次变的狭小。
从北面赶来的刘义真自然也是看到了正在指挥骑兵冲击陈宪车阵的拓跋焘。
“终于见面了。”
对于这位史书上的北魏太武帝,刘义真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声。
想当初在关中的时候便从柔然口中听到了拓跋焘的名字,不成想居然是隔了这么多年才是见到真人。
初次见面,刘义真自然也不会让其空手离去。
“范道基,你和刘义隆率骑兵追过去!”
“喏。”
“不要用骑射,能咬住就咬住,咬不住就算了。一旦靠近渤海地界就撤回来,不要给拓跋焘反攻的机会。”
“喏。”
刘义隆见刘义真让自己去追拓跋焘,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跃跃欲试。
毕竟,能追杀一国之君的任务可不是谁都有幸遇见的。
二人带着三千羽林军当即追在拓跋焘身后,逐渐奔往东方。
刘义真策马来到陈宪面前时陈宪的身形都有些站不稳,汩汩的鲜血顺着他的盔甲流下,滴落在这片热土。
“做得好!”
陈宪忍着疼痛向刘义真露出自己那口糊着血沫的牙齿:“陛下,赢了吗?”
见刘义真点头,陈宪才一屁股坐倒,大口在地上喘着粗气。
“沈将军呢?”
“朕派檀道济去接应了,你和沈庆之一起在邺城养伤。”
陈宪笑容更加灿烂,取下厚重的头盔横于胸前:“臣,不辱使命!”
“朕知道。”
刘义真跳下马接过陈宪的头盔,在见到上面无数大大小小的凹痕后也是百味杂陈。
上面随便一个痕迹再深几分,或许他就见不到眼前还在喘气的陈宪了。
更令刘义真难受的是,周围还散落着很多这样的头盔,静静的扣在地上,好似也是在告诉他“不辱使命”。
“走吧,快回家了。”
“喏!”
有了陈宪主动去做诱饵,宋军一举击溃在河北平原上游荡的北魏骑兵,同时也将战线重新拉回到范阳郡以北,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至于陈宪,也凭借战功一举封侯,成为刘宋军方最年轻的军功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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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隆与范道基骑着战马冲在前列,风声灌在耳边也不影响两人之间那些毫无营养的对话。
“范将军,你发没发现一件事?”
“?”
“陛下好像对拓跋焘很感兴趣?”
范道基:“……”
这不废话吗?
弄死拓跋焘,战争与乱世就结束了,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见范道基这幅便秘的表情,刘义隆就知道他理解错了。
“不是对拓跋焘感兴趣,是陛下对孤和拓跋焘感兴趣!”
“?”
刘义隆指了指自己:“就好像陛下很希望孤和拓跋焘在一起一样!”
“???”
范道基满头黑线,要不是看刘义隆和自己也算老相识了,而且深受刘义真宠爱,他都想给刘义隆来一棒子让他清醒清醒。
“河间王可能想多了。”
“河间王毕竟驻守河北,与拓跋焘多有接触。天子派河间王多去会会拓跋焘可能只是想让河间王找找拓跋焘的弱点。”
“这就更奇怪了。”
刘义隆拉起嘴巴:“总感觉天子异常熟悉拓跋焘,甚至比和拓跋焘经常作战的朱超石将军还熟悉,怕是没必要派孤前来针对拓跋焘。”
范道基换了个思路:“天子向来亲近河间王,是不是只是想让河间王亲手报仇?”
“报仇?”
“是啊。”
范道基煞有其事的分析起来:“虽然河间王与拓跋焘无冤无仇,但太祖皇帝和孝宗皇帝的死都和拓跋焘之父拓跋嗣有关系。”
“天子如今贵为一国之尊,自然不可能亲自出击捉拿拓跋焘。天子屡次暗示河间王和拓跋焘碰面,莫不是想暗示河间王替太祖皇帝和孝宗皇帝还有天子自己报仇?”
反正刘家和拓跋家是血海深仇。
尤其是刘义符的死,是横在刘裕所有子嗣中的一根刺。
父债子偿,拓跋嗣死了,拓跋焘却还在,将仇恨继续转移未尝不是一种极大的可能!
刘义隆也眼前一亮:“这么说倒是解释的通了!”
“当年孤和孝宗一同跟随太祖北伐,太祖忽崩于军营……每念此事,孤心中亦是波澜渐起。”
“若天子让孤去追击拓跋焘是为了报仇……这似乎解释的通啊!”
刘义隆变得激昂起来:“范将军不愧跟着陛下这么久,连陛下的心思都能猜到,当真厉害。”
“呵呵,或许吧。”
范道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只希望刘义隆不要在疑神疑鬼的问出一些古怪的问题。
好在刘义隆也确实无暇顾及其他,有着范道基的“开导”,他此刻就好像化身为一头不知疲倦的公牛,朝着拓跋焘的方向猛追过去。
而拓跋焘在感受到背后的宋军骑兵如此疯狂后也是有些难受。
“难不成刘义真确实想现在置我于死地?”
双方的骑兵刚刚都经历了大战,而且拓跋焘麾下骑兵的体力无疑要更加充沛,这会不顾一切的追击可并不是什么聪明的战术。
勉强回头看了一眼,拓跋焘才发现追击自己的男人正是刚才看到后令他有些兴奋的男子。
莫非对面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感受?
拓跋焘后背不禁有些发麻,一扬马鞭,让自己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快走!后面那人不是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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