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田子暴呵一声,左手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左右摆开架势,迎接对方。
面对前方的攻击,沈田子看准时机,手中马槊鬼魅一挑,硬生生的弹开对方的兵器,和对面擦肩而过。
此时左右两名骑兵杀来,因为马槊过长,此时正是力竭的时候。
沈田子果断的丢掉马槊,双手握住环首刀直直刺向右边的敌人。
“噗嗤。”
“铛!”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沈田子握刀刺穿了右边的北魏骑兵,左侧却被击中,所幸沈田子的明光甲足够厚实,没被划破。
只是那巨大的冲击力让沈田子有些作呕,外加肋部的剧痛,让他很清楚的知道肋骨怕是断了。
后方的敌人此时也杀到,沈田子直接将环首刀当做标枪扔了出去,稳稳扎入对方的胸膛。
一次攻击下来,沈田子的武器尽失,肋部还受了伤,可他依旧大笑,拽紧缰绳环顾四周。
在后面的沈田子亲兵此时也追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沈田子的惨况时个个心急如焚,想要冲进去却屡而不得。
此时北魏的骑兵已经是在沈田子四周建造了一道围墙,将沈田子与周围的宋军隔绝。
而以现在宋军那点抢来的战马,想要冲破北魏的骑兵防线太难了。
甚至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卷进去,就和大洋中被卷入沙丁鱼群中的砂砾一样,明明存在过,却再也看不到踪迹。
越来越多的宋军从后方赶来,但是他们在看到沈田子时同样是无能为力。
宋军的步卒组成军阵,北魏骑兵就算一时不察被困入其中,想走还是走的掉的。
但当步卒面对骑兵,几乎是不可能撕穿对方的阵型。
“要是……在多一些骑兵就好了!”
要是再多一些骑兵,有着能冲开对面军阵的能力,大家说什么也要拼死把沈田子救出来。
可最大的悲哀却是……根本无能为力。
王慧龙远远的也看到了出现在部队后方的宋军士卒,看到他们焦急的模样总算是心中舒坦了几分。
“愚蠢、莽夫。”
“宋军中若都是这样的草包,那我大仇可报矣。”
王慧龙此时的心情无比惬意。
南方的不好才能证明他是对的,乃至他的祖父王愉是对的。
刘裕,根本就不能治理好这天下!他才是逆贼!天下贼!
自己,则是忍辱负重的赵氏孤儿中的赵武。
君临天下的,本该是他才对!
看着沈田子被虐杀,看着宋军的无能为力。
这让王慧龙的每根毛孔都欢愉的张开,享受着这个时刻。
陆续又有宋军上前营救,却都被卷入北魏骑兵当中,化作徒劳。
“轰隆隆。”
“轰隆隆!”
听到闷沉的雷声,宋军悲愤的抬头望天。
就连老天爷都开始为宋军哭泣,是因为感受到了宋军的悲伤吗?
也好……就让这大雨,为我等践行!
几缕阳光照射在宋军的阵地,却是甲光向日金鳞开的壮景!
等等……
阳光?
下雨天哪来的阳光?
“不是打雷!”
终于有宋军士兵发现了异样,指着远处地平线上的一抹黑色。
“是骑兵!”
如此规模的骑兵,宋军将士这辈子都没见过。
估计也只有北魏、胡夏能掏出来此等家底吧?
但现在众人可是在大河南岸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敌军骑兵?
而且看那甲胄的模样,怎么是自家的玄黑色?
王慧龙也惊疑不定的回头看着远处杀来的那支骑兵。
莫非陛下还派了其他人?
一个有些侥幸的念头从王慧龙脑海中升起。
只是可惜,他错的很离谱。
万马奔腾中有一抹绯红。
绯红之上正是这支骑兵的番号——
【长宁】
长枪缚苍龙,安宁自常在!
以武止戈,平定乱世,谓之长宁!
“是长宁府兵!”
有跟随沈田子的老卒知道关中曾有府兵建立,一支唤作长宁,一支唤作永安。
顿时有人热泪盈眶。
“是骑兵!”
“是我们自己的骑兵!”
沈田子部这几天被北魏骑兵欺负的太惨了!
要是他们也有战马,早就将北魏骑兵消灭十次八次了,哪轮得到现在看着对方耀武扬威?
之前的委屈,之前的沮丧,都在看到长宁铁骑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无数宋军正臂高呼。
“冲过来!”
“碾碎他们!”
“不要怕伤到我们!冲过来!”
宋军的高呼隔着北魏军阵都能听到,长宁府军的主将傅弘之自然也听到了。
“恁娘的!沈田子那家伙!总算赶上了。”
这世上要是还有谁能稍微理解沈田子一二的,恐怕只有傅弘之了。
当年正是他和沈田子一起带着一千人从武关插入关中,干掉了后秦三万主力大军。
沈田子的疯狂,他是明白的。
他在听到北魏有骑兵是从沈田子防区过河的时候就知道不妙,沈田子丫的肯定会乱来!
正因如此,在接到军令后他才用最快的速度从南阳横跨整个中原来到青州。
看到沈田子此时被无数北魏骑兵困在军阵中似乎是在玩弄,傅弘之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长枪。
“长宁府军!与我杀敌!冲锋!”
“喏!”
整齐的军号在空旷的原野中响起,这些从关中横跨半个中国的汉子们对着北魏骑兵漏出自己的獠牙。
长宁铁骑的骑兵都是从胡夏和柔然换来的正宗西凉战马。
跟着王慧龙过河的骑兵本就不是北魏精锐,他们的战马欺负欺负步卒还可以,但要遇到长宁铁骑……
四散的血肉烟花让后方的沈田子部看得目瞪口呆。
用石头与鸡蛋描述都有些差强人意。
因为长宁铁骑坐下不光是精良的西凉战马,他们身上穿的盔甲、手中拿的武器无一不是产自关中的高级装备。
与之相比,那些在沈田子部眼中凶悍的北魏骑兵就和不设防的小绵羊一样柔嫩。
迎接他们的,将是一次痛彻心扉的蹂躏。
傅弘之化为一柄尖刀直接撕开北魏骑兵的军阵,期间犹如无人之境,轻松策马来到沈田子身边。
看着沈田子的一身狼狈,傅弘之又心疼又好笑,随即就伸出手:
“还能战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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