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彪二话不说,猛的一脚踹在了茶几之上,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传来,茶几边沿正中二驴膝盖。

    啊的一声惨叫,二驴顺势扑向张大彪,而这个时候张大彪手里的烟灰缸已经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面。

    张大彪借势一闪,同一时间,二驴的匕首已经刺穿沙发,整个人也摔在了沙发之上,血更是顺着他的脑袋淌了出来。

    这人啊,有理想,敢拼,敢干,绝对可以成为人上人,但问题是得找对了时机,看准了机会。

    二驴此人就很有头脑,他就找对了时机,看准了机会,只要自己拿下张大彪,让众兄弟看到自己的本事,如今处于弱势的良叔必然会俯首称臣。

    只要他拿下肥龙,瘦虎,获得这二位兄弟的支持,重返兴山,未必不能闯出一片新天地。

    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张大彪的反应速度。

    张大彪已经起身,脸色已经狰狞,手里的烟灰缸已经举起。

    二驴心里咯噔一下,但是想要求饶已经来不及了,张大彪抬起烟灰缸,朝着他的肩膀狠砸两下,直接断了他一条膀子。

    惨叫声如同杀猪一般,冷汗更如雨下。

    而立在张大彪两边的肥龙,瘦虎,兄弟二人同样吓了一跳,纷纷后退,退到了万良身边,以防备张大彪突然发难。

    没办法,这家伙太猛了,就凭刚才那一手,他们哥俩虽然自负,但也不认为能比张大彪反应的还快。

    打,肯定是不好打,但是保着万良离开,问题应该不大。

    至于二驴带回来的两个小弟,这一刻也意识到跟个好大哥有多重要,下意识的就要往门口挪,见势不妙必然会跑。

    “良叔,咱们爷俩这么多年,没红过脸吧?我张大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你兄弟,竟特么的朝我捅刀子?”

    张大彪的声音越来越大,怒气越来越盛,根本就不给万良这个道上老常青留半分面子。

    万良气吗?

    简直气炸了肺,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直面张大彪。

    以前没有,现在依旧没有。

    哪怕现在他人多。

    但这种打心眼里产生的恐惧,并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

    “彪哥……消消气!”万良面色难堪,那是一种又委屈,又无奈的感觉,即便他德高望重,到了这一刻,也终究放下了身架,朝着张大彪低下了头,“是我驭下不严,彪哥画出个道来,万良不敢不应。”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万良啊,兴山县万古长青的万良老前辈,多少年轻人心目中的偶像。

    就连大兴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叫上一声叔。

    他,竟然低头了。

    而且竟然称呼了对方一声哥。

    他是谁?

    震惊的同时,大家不得不再次将视线落到了张大彪身上。

    在张大彪眼里,眼前这些后起之秀,都还年轻,不认识自己也实属正常。

    “彪哥,事已至此,我也无脸在提昔日情分,画条路出来吧!事情既然出了,肯定是要解决的。”

    诚如万良说的那样,事情出了,脸也丢了,硬是肯定硬不起来了,不如态度诚恳点,先把这个大杀神弄走。

    大兴和张大彪作对,大兴又笑了几年?

    他也老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对于一些事情也早就看开了。之前还贪恋那一场富贵,结果又如何?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况且,道上一些传闻,他这个当大哥的自然要比下面的小弟消息灵通。

    张大彪虽然不在江湖已多年,但江湖上却处处充满了他的影子。

    一条龙,马勺,这可都是张大彪当年的手下大将。

    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伤人,堂堂大兴又如何,搅风搅雨又如何?

    张大彪再次出现,转眼不也成了过往云烟?

    看到张大彪出现在房间里的那一刻,他其实就悟了,之所以还撑了一会儿,说白了,还是自尊心在作祟。

    昔日张大彪刚刚成为过去,他便迫不及待投入大兴怀抱,他明白自己的难处,可不代表张大彪也明白。

    而且这种人被算计了一次,脑袋里肯定装着很多事儿,谁敢保证他不会瞎想,想是不是他万良和大兴联手算计的他张大彪?

    “良叔,听彪子一句劝,这么多年你应该清楚,道上水深,以你的性格根本把握不住,别说你,就连我,一个不慎都会被有心人利用!”张大彪轻叹一声。

    “你以为的面子,其实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面子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念在多年的情分上,这次我也不难为你,说吧,是谁让你们做的这件事。”

    万良频频点头,对于张大彪语重心长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的,甚至还有那么几分感动,心说这张大彪不愧是仁义无双,难怪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去,依旧有人愿意站在他的身边。

    可张大彪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在他心上戳了一下,然后不停的剜。

    念在多年的情分上?

    还不为难你?

    既然如此,那你还问谁让我做这件事的干嘛啊?

    这能说吗?

    真要说出来,那岂不是自掘根基?

    兴山已经无他容身之处,难道渤北这片地界上也不能有他生存的土壤了吗?

    是,道上混的都清楚,面子这东西其实就是个面子,表面东西,里子里啥也不是。

    但义不能丢啊。

    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一旦这两个词打在他万良身上,只怕以后再也无人敢来他这里求他办事。

    没有人找他办事,那他还混什么?起早回老家种地务农算了。

    见他紧咬牙关,张大彪的脸却再次拉了下来。

    讲真的,他对万良此人已经彻底失望,当了这么多年大哥一点都不通透。

    也正是这份不通透,瞻前顾后,注定成不了气候。

    也就是在兴山县那种小地方,换做别的地方,他这样的,恐怕早就埋骨他乡了。

    如果万良真能通透,杀伐果断,当时就应该趁乱收拢张大彪的余部来填充自己,以两家之长去击一家之短,区区一个大兴未必就是万良的对手。

    可惜,舐皮论骨,鹤短凫长,说再多也是过去式,没有任何意义。

    “良叔觉得为难,那就让下面的人说吧!”张大彪叹了口气,而后转身一把揪住二驴的头发将其拽了起来,用力按再了茶几上,“你来说!”

    二驴龇牙咧嘴一阵惨叫,眼神中的苦苦哀求更是投到了万良脸上。

    只可惜,万良却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直接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一刻,二驴心中拔凉拔凉,也意识到,良子注定成不了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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