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了?”黄真望在一旁调笑道。

    孟林脸上苦涩,如同生吞了一个苦瓜一般:“师尊,不是怂,我是怕掌门师尊把我打死!”

    “嗨!不用怕,不就是这篇文章标题有些出格嘛。《霸道掌门爱上我》,哈哈哈!现在你们这杂志可是非常火爆啊,听说单独一个清月宗,便订阅了一百余本。”

    说完,黄真望乐不可支,指着杂志上的一处显眼位置:“你看,落款是孟林总编辑审阅刊发!好小子,你这生意头脑真不赖!”

    孟林怒道:“这许大嘴,趁我喝醉坑害于我!我要把他的大脑袋拧下来,当炼丹炉用!!”

    “急什么,天地心圣诀!”黄真望摘下腰间的朱红酒葫芦,无所事事地灌了一口老酒。

    孟林在银色丹炉之旁,来回踱步,口中念念不休:“师尊,天地心圣诀还在运转,此刻要不是有天地心圣诀,我早冲出去,跟坑死人的许大嘴拼命了!您老可不能放任此事,不管我啊!”

    “唔,为师已经帮你处理了!”黄真望看着有些焦虑的孟林,见他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忙微笑安抚。

    “怎么处理的?”孟林有些放下心来,举起黄色流觞酒壶,浅饮一口压惊。

    黄真望收起脸上笑意,正色道:“郭铭昆当时看到杂志怒火上涌,问你在做什么……”

    “然后呢?您老怎么说的?”孟林停下脚步,盯着黄真望细看,生怕他撒谎欺瞒自己。

    黄真望大袖一挥,向炼丹房外走去:“我说你在百草阁面壁,杂志发行的事,不一定是你亲自办理,而且你正在准备突破锻体境鼻窍,不宜打搅……”

    “那就好,还是师尊人情练达,知道为弟子开脱。掌门师尊怎么说?”孟林嘿嘿一笑。

    黄真望想了一下,道:“他说三月之期满了,再让你去找他聊天。你看,就是聊聊天而已,多大点事儿,把你给吓的!”

    孟林嘴上恭送黄真望,心中发苦,生怕郭铭昆忍不住怒火,提前来找自己,决定继续在炼丹房苦挨。

    发愁半晌之后,他掐指算了一下日子,离三月之期还有十余日,闲来无事,只好盘膝继续打坐,在心中默默回忆凌虚步法的残诀。

    半柱香后,孟林抛去杂念,一跃而起,循着脑海中记忆的灰袍老道长的那几式步法,抬动脚步。

    “嘭!”青衫青年摔倒在地,清秀的脸庞险些沾染到地上的尘土。

    原来,孟林是按照凌虚步法的第一篇残诀运转元气,脚步依照老道长的步法轨迹而动。

    却不料,二者之间似乎有些冲突,元气运转一个不畅,他已被脚步带动地摔倒在地。

    孟林不甘心地扶地而起,拍去身上的尘土,琢磨了一会,决定不变步法轨迹,对元气运转线路进行微调。

    “嗯,看来这下应该可以了。哈哈,天才如我!谁能追上我?!”孟林似乎想通关隘,双手背后,意气风发,举步再动。

    三息之后,“嘭!”他再次被脚步带动,差点摔个嘴啃泥。

    好在孟林肉身体魄强劲,身具一象之力,这点小疼痛不算什么。

    而且,此次修习凌虚步法时,他并不像之前那样感觉疲乏,而是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无比。

    “唉?我还就不信了!”孟林不服气地再次凝眉思考,微调了一下元气线路,瞬息之后,元气澎湃而出,脚步疾速移动。

    而在这时,百草阁长老黄真望,不再如往常般肆意潇洒,而是满脸微笑,端坐于大殿屋顶,继续为孟林护法。

    听着炼丹房不断传出的身体摔地声,忍受着这个不服输弟子的唠唠叨叨,黄真望心中一片温暖,举起朱红酒葫芦,小口小口地啜饮。

    直到孟林修习凌虚步法的第九日,兴许是摔倒次数多了,他已经没有此前的焦躁。

    在一次倒地之后,孟林闭目凝神思考了半晌,把元气线路再次梳理一遍。

    继而,他满脸平静,抬起藕丝登云靴,犹如闲庭信步,一脚踩在地面,身体飘飞而出。

    此后,孟林的脚步轨迹,竟然与他调整后的凌虚步法元气路线,互相完美契合,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再无丝毫停滞。

    甚至,在殿外的清风透过门缝吹来的时候,孟林还能踩着风尖,踏风而行几丈距离,才缓缓落地。

    只是,这种“御风而行”的技巧,对肉身的负荷依然极大,想要逍遥而行,恐怕需要修为境界突破到锻体境身窍。

    孟林心道:“将来,若是肉身体魄足够强大,未必不能凭此步法凌虚蹈天!”

    一盏茶的时光后,孟林停下脚步,仔细体悟这种畅然而行的感觉。

    旋即,他又把修改过后的元气路线,铭刻记忆在神魂脑海。

    之后,孟林催动凌虚步法,趁着飘来的一股清风,在炼丹房巡游一圈,双足不丁不八,稳固站定,心道:“掌门发火之事,我得主动出击,提前解释,不然等他来找我,我就死定了!”

    匆匆几日又过,孟林在百草阁面壁之期已满。

    出得炼丹房,孟林来到百草阁凉亭之下,向着正徜徉饮酒的黄真望拱手行礼:“感谢师尊为我护法!弟子铭感五内,永生难忘。我将来一定……”

    “快打住!道爷还想多活些年。”黄真望指风从孟林头边划过,发狠威胁,拦下话语:“说吧,到底什么事,别在为师这里卖关子了!”

    孟林心惊肉跳地躲过指风击打,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讪笑道:“师尊,你的传音玉剑能否送给弟子?目前我已开启口窍,还缺乏一个传音法器!”

    黄真望双眼圆瞪,一口否决:“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以后就不要说出来,免伤师徒和气!”

    顿了一顿,又面容慈祥,声线温和道:“年轻人,用一次性玉简传音就很好,多过过苦日子,将来才会倍加珍惜嘛!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要去修炼了。”

    “有,有。弟子降低一个要求。”孟林忙起身拦住黄真望的脚步。

    “快说,为师做不到的,可不要勉强我。”黄真望把朱红酒葫芦挂在腰间,夺路欲走。

    孟林上前追了一步,忧心忡忡道:“弟子想请师尊给掌门师尊用玉剑传音,告知他,我今日将要去拜会道歉。”

    “哦,小事一桩,这个事可以办。”黄真望听到孟林的想法,见他没有提其他无理要求,放下心来。

    而后,黄真望取出那柄通体碧绿的小巧玉剑,神念烙印传音内容,又扭头疑惑道:“好了。这个事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不大做!师尊,这样办,掌门师尊会认真考虑你对待此事的态度。嘿嘿。”

    孟林见到事情如愿办妥,轻笑几声,不等黄真望把传音玉剑送出,他便已向着掌门洞府奔行而去。

    黄真望看到孟林的这个奇怪举动,纳闷了一番后,突然心下了然,朗声鼓励道:“好小子,还真有你的,这三个月面壁之功,有效果!”

    其后,他见孟林已出了百草阁范围,才双指夹着小巧玉剑,轻轻一甩。

    玉剑“咻”地一声破空,向着郭铭昆洞府的方向,慢悠悠地飞去。

    再说此刻,在郭铭昆洞府之内,父女两个正在瞪着眼,互相不服气。

    郭铭昆脸色微黑,气呼呼道:“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是对的!你这还在为父身边呐,现在就胳膊肘向外拐了?”

    “爹!你在胡说什么?女儿不让你去找孟林麻烦,是感觉这事情有些蹊跷。”郭若溪嘟起嘴,扯着郭铭昆的长袖撒娇不依。

    “你别拦我,我早看透了,这小子跟周法鑫一样,见钱眼开,修的是金钱大道!他印发《仙门秘录》就是为了挣灵石,你说不是他干的,谁信?”

    郭铭昆甩开长袖,把郭若溪轻轻拂到身边的座椅之内,举步就要外出。

    “师尊,在嘛?弟子是孟林啊,我有事禀告!”洞府门外,一道清亮的嗓音传来。

    郭铭昆挥袖打开洞府大门,喝斥道:“你还有胆过来啊?现在突破锻体境鼻窍了?”

    “禀告师尊,前几日刚刚突破。弟子已经稳固境界,将来再外出办差,定然不会像川南难么狼狈,差点被陈家家主拍死。”孟林絮絮叨叨,抢先摆事实讲功劳。

    而后,才躬身行礼道:“弟子今日来此,特意向师尊请罪!”

    郭铭昆脸上稍微缓和,正欲开口说话,神色微动,发现黄真望的传音玉剑飞到洞府之外,上下浮动,等待他接收讯息。

    郭铭昆叹了口气,摄来传音玉剑,神念探入,听到黄真望在玉剑中传音道:“孟林,是你的徒弟,也是我的徒弟。嗯,是我的徒弟,也是你的徒弟!”

    继而,他神色复杂,似乎苦笑不得,在玉剑上烙印了一句声音讯息,便剑指微动,催发传音玉剑破空而回。

    其后,郭铭昆扭头看着身前这个身材几乎与他等高的弟子,气不打一处来:“你黄师尊说:孟林,是你的徒弟,也是我的徒弟。嗯,是我的徒弟,也是你的徒弟。你懂是什么意思吗?”

    “弟子,略懂。”孟林思索片刻,拱手郑重道。

    郭铭昆有意考校孟林:“说说看。”

    孟林躬身道:“第一句的意思是,让你不要随便责罚于我,不然,他可能要忍不住过问。”

    “那第二句的哑谜是什么?”郭若溪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想明白这两句话有何不同。

    郭铭昆瞪了女儿一眼,没有说话。

    孟林向郭若溪微微一笑,拱手示意,继续对郭铭昆回禀道:“第二句的意思是,即使他忍不住过问了,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我也是你的真传弟子。”

    “哦,原来如此!”郭若溪恍然大悟,大声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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