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候,秦然下了两碗番茄鸡蛋面,与灵诗剑一起,两人一人一碗,简单的解决了午饭。
下午,秦然在书房写文稿,灵诗剑在客厅玩电脑。
到下午五点左右,灵诗剑关了笔记本,整理好工具箱,来到秦然书房门口。
书房没有关门,她站在门口向里看。这书房的风格一如这房子其他地方的风格一样,只突出一个简单,就一书架书桌而已。书桌对着在门这面墙,书架在其对面。
她扫视一眼,发现书架上的书还是很多的,而且很意外的,秦然整理得很整齐;她又把视线拉回来,看向坐在椅子上正对着书桌上的电脑的秦然,他双手撑下巴,没有任何动作。大约是在想什么问题,她想。
看了好一会,她才敲了敲门,出声说道:“干活了。”
秦然闻言,如梦初醒,起身走过来,看到门口的灵诗剑是提着工具箱的运动服形象,问道:“现在去?”
“不然呢?”
“那我们什么时候吃晚饭?”他挠挠头问道,这时候五点钟,不早不晚,还挺尴尬。
原来这家伙在想晚上吃什么,还以为他在想什么高深的哲学,灵诗剑的脸瞬间冷下来,语气变得冷淡:“不会少了你的!”
“哦。”秦然不知道灵诗剑为什么会突然变脸,只道女生都是这样喜怒无常,点头应下。
出门来,到玄关处换鞋,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有些费解,便问灵诗剑,
“那什么……为什么非要晚上去?不是那个,鬼怪呈阴性,晚上会更厉害吗?白天肯定很弱,我们为什么不白天去?”
“因为鬼太弱了,白天去,他们容易死。”灵诗剑答道。
“什么?”秦然愕然,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
“知不知道刑法在很多时候其实都保护了违法者?”灵诗剑见秦然的样子,出声问道。
这个秦然有印象,回答道:“为了保护违法者的人权?”
“差不多,刑法更多的是限制执法者的权力。”灵诗剑简单解释道,“鬼也是一样,作为驱魔师,我们也要保证鬼的权益。”
“啥玩意儿?”这句话震惊秦然三十年,“保护鬼的权益!?”
看秦然一时半会理不清楚,灵诗剑想了想,简而言之:“鬼,不一定都坏的。”
这么一说,秦然就能理解了,回想小时候看《聊斋志异》,里面最恐怖的往往是人心,而不是鬼;特别的,小时候看《倩女幽魂》,里面的聂小倩白衣飘飘,跟仙女差不多。
“啊,这样,好像是这样。”他点头道。
换好鞋,秦然站起身来,忽然对等在一边的灵诗剑摊摊手,示意什么。
“什么?”灵诗剑见秦然两手空空,其实是懂了,但她假装不懂。
“我们这是去抓鬼,要打架吧!很危险吧!”秦然只得挑明说道,“这不给我几件装备防身?”
“这次就是个很一般的鬼,没什么危险。”灵诗剑回绝道。
“万一呢……”秦然仍不死心,“意外呢?”
“你是在质疑我的实力?”灵诗剑瞪着眼说道,她一点也不放心秦然,不想让秦然接触法器。
“好吧……”秦然只得放弃,转身出门去。
“我们的世界没有天庭,没有地府,不存在往生和轮回。”在前往地铁站的路上,灵诗剑带着秦然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大部分人,死了就是死了,一如灯灭,魂魄一旦离体,就会消散在天地间;只有很少的人,其魂魄能存活下来。
“而这些留存下来的鬼魂一般也仅仅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层面——我们与鬼的相处方式,就像是一张纸的正反两面。我们在正面,他们在反面,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但其实谁也看不见谁。
“在这些很少见的鬼魂中,又只有更少见的鬼有能力出来闹事,这些多半都是执念很强的鬼。那句诗怎么念来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就是这个意思,作为人是强者,作为鬼就会是厉害的鬼。一般只有这样的鬼会闹鬼。
“但执念这个东西,不一定只有强者有,还有什么爱恨情仇,这些都是执念。其中,因爱和情而出现的鬼,就不一定会是害人的鬼。就比如,如果你奶奶变成鬼了,你觉得她会回来害你吗?”
秦然肯定地摇头。
“对的,所以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尽量晚上去抓鬼,而尽量不使鬼死去。”灵诗剑说道,“虽然人和鬼同处于这片空间,但实际上跟你们物理学所说的平行空间、次元空间什么的差不多,我们看不见鬼,鬼其实也看不见我们。当我们这边在害怕鬼的时候,其实鬼那边也在害怕人。”
“啊?”这是秦然不曾想过的,真是长见识了,他好奇问道,“所以在鬼的那个世界是会闹人的咯?”
“对。”灵诗剑给了肯定答案,“很多古宅都会闹鬼,但这细论起来,其实是闹人。毕竟鬼在古宅住了不知道多少年,那宅子实际上的归属权应该是鬼的,人才是后来者。”
大学城陈家堡宏承街虎溪小区3栋1024号,于怀宏家中,于怀宏正坐在客厅里抽烟,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把客厅搞的烟雾缭绕,很像祭祀先祖时,燃了几百炷香的场景。
他看起来五十许,额头皱纹几深。但他此时满面愁容,会让他看起来老了不少,可知其实际年岁应当是四十几。
其妻子郭素娟则在卧室里照看他们病重的女儿。
郭素娟年约四十,中等身量,一身妇女装束,此时斜坐在女儿的床沿,虽然满脸憔悴,但依然怜爱地看着床上的女儿。
天见可怜,其女儿于甜甜今年不过二八年华,正是青春可人的年纪,可是此时的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脸蛋浮肿起来,跟猪头一样,又带着一些别样的紫黑色淤痕,哪里看得见年轻女孩的花容月貌,只看得见如恶鬼一般的恐怖丑恶。
于甜甜的这些症状,都是从三天前开始的。那天晚上吃饭时,于甜甜忽然栽倒,继而身体一点点浮肿,一道道青紫色的淤痕凭空出现,于怀宏夫妻俩也不知这究竟是为何。
但一见到女儿这番模样,他们对视一眼之后,却没打120送去医院治疗,而是尽快找人联系信得过的驱鬼法师。
索性他们运气不错,第二天就有大法师上门来,言说要为他们做法驱邪。
当时两人大喜过往,只说不论价钱,请大师放手施为。
这位大师可能真有修为,闻言自信含笑,高深点头,漫步走到其女儿于甜甜的卧室里。然而他才刚刚出声自报家门,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轰出卧室。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大师跌坐在地,当场被吓得面无血色,在郭素娟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身来,但也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于怀宏见状,急忙跪求下来,在大师出门前将之留下。大师站在屋门口与于怀宏说道:
“我尽量帮你联系厉害的师傅。”
此一言,让于怀宏多次拜谢。等他起身,大师早已走远。
抽着烟,回想昨日情景,又见天色渐渐沉下来,于怀宏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大师还没来吗?”郭素娟出门来,红着眼睛问于怀宏。
于怀宏没有说话,侧过身子看向不远处还供奉着的灵牌位,那是他刚去世的父亲,不久前才过头七……
确切说来,就是三天前。
“今天晚上吃什么?”他忽然这么问老婆。
“就……就那些啊!”郭素娟不理解于怀宏想说什么,眼下女儿已是那副模样,他竟还想着吃什么。
于怀宏深吸一口烟,看着自己老爹的牌位说道:“今晚吃鱼吧,有买鱼吗?爸生前最喜欢吃鱼了。”
“家里没买鱼。”郭素娟答道,她看着于怀宏的样子,欲言又止,“爸……爸不喜欢……吃……”
只是于怀宏不等她说完,豁然起身,打断了她的话语,急哄哄地往外走去,说道:“我去买鱼,你准备其他东西,等会孝敬爸。”
“不……”郭素娟没说完话,门就被于怀宏嘭的一声关上了。
她看着被关上的门,叹一口气,被屋内的浓烟呛得咳了两声,然后想起公公生前吃鱼时的样子。
丈夫记得可真清楚,公公确实是喜欢吃鱼的,只是他很久不回家了,他不知道,他爸很老了,早就理不掉鱼肉里的刺了,每次吃鱼,都会被鱼刺卡到喉咙……
而且,公公的死,跟鱼刺有直接关系!
想到这,郭素娟忽然感受到空旷的屋里有一阵冷风吹过,叫她背脊发凉。
她连忙跑到公公牌位前,点燃香,多次作揖,嘴里碎碎念道:“爸,不关我的事,不关甜甜的事,您大人有大量,放过甜甜……”
她话语说完,香敬上,双手合十再拜,抬头去看公公遗像,惊觉夜色已临,公公那满是皱纹的脸似乎隐有笑意。
“你以前都是这样去做清洁的吗?”地铁上,秦然向灵诗剑问道。
“什么?”灵诗剑没明白秦然的意思。
“就是坐地铁。”秦然再道。
“也不一定,也会坐公交。”灵诗剑答道。
秦然顿了顿,委婉道:“会不会有不方便?”
“有时候会有一点……”灵诗剑道,“不过一想到自己的钱包,也觉得没那么不方便。”
“也对。”秦然点点头。
这时时间刚过六点,属于下班高峰期前的宁静,车厢内只有很少几个人。两人得以坐在同一排座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可不可以找那sei……黎叔,给你配一座驾。”秦然问道,“这样我们出门做清洁也方便一些。”
“你以为我是谁?”灵诗剑没好气道,“巨擘大咖吗?!”
“不……不是吗?”秦然狗腿子似的捧一句。
灵诗剑白他一眼,懒得理会这种低级的拍马屁招式……虽然她确实受用,心里挺舒服的就是了。
“就两站,感觉坐出租也不贵。”地铁下车站台上,秦然说道。
“你付钱就不贵。”灵诗剑回道。
“呃……”秦然心里对这女人的吝啬形象一再拔高,“那啥,这边过去要多久?”
灵诗剑正在看步行导航,回道:“这上边说是十一分钟就到了……但你们蜀州的导航,呵呵!”
“安了,大学城这边还是挺平坦的,是多少就是多少。”秦然说道。
“那好,跟我来。”灵诗剑在前带路。
走出地铁站,秦然看着前面的灵诗剑,又犹疑着问道:“马上就要跟鬼打交道了,你有没有什么厉害的经验传授给我?”
“你闭嘴,就是最宝贵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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