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城,电报局大院。
深夜。
两个黑影潜入大院,上了二层机房。
半个小时之后,“轰隆隆…”
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在三层洋楼的电报局响起,紧接着便是浓烟滚滚,火光烛天。
“嘟嘟…”
“呜呜呜…”
“……”
城里军警慌得一逼,吹号,鸣哨此起彼伏,接着便是救火,全城警戒,大搜捕,折腾一休。
……
翌日清早。
郑州直隶州知府衙门的街对面,是一处衙门办的官驿,这里住宿的都是大清官吏,除了持个人身份铭牌之外,还得有所在衙门公函。
这相当于后世某个时期,使用的单位介绍信。
昨晚全城大搜捕,捉拿炸毁电报机房的共和军奸细,而这家官驿也让军警进入,逐一核对身份,出行公函等,但相比于普通客栈,这里要文明得多。
于洋和韩静夫妇俩,从上客房间起床,用完早膳,就双双出门来了。
于洋一身洋装,戴顶礼帽,拎只英式手提箱,嘴上叼着英伦烟斗,迈着八字步走出官驿大门。
韩静一身玫瑰色带暗条纹旗袍,头戴遮阳帽,脚踏西洋女士皮鞋,挽着于洋的胳膊,风情万种。
两人一副海归学士派头。
大门警卫奇怪地多看了他们一眼,盯着韩静的眼神,那里色迷迷的。
“先生、太太要出门吗?”
“嗯,出门办些事!”于洋声线平稳地回答他们。
两天前,他们俩入住的这家官驿,是应直隶州知府大人邀请,前来考察郑州现状,洽谈公职。
实际上,他们是奉陈天华之命,从汉口前来郑州,炸毁当地的电报局。
郑州,现在是满清北军,豫东豫中前线司令部驻所,除了鄂豫皖联军司令长官李纯之外,陆军大臣段公,也坐镇在此。
而远距离军队指挥与通讯的主要手段,当然是电报。
现阶段的收发电报,都是通过电缆线,使用的发报机也是双针火花式发报机,北军作战司令部在这期间,征用了郑州电报局电缆和机房。
所以,炸毁郑州直隶电报局,也就是破坏了北军战役司令部与各地军师所在城池之间的联系。
于洋和韩静作为陈天华和许云媛的侍卫副官,入职前系统地学习过间谍特工技能,陈天华派他们执行这些任务,一是为了保密起见,二是他们轻车熟路。
这两天里,在郑州潜伏暗影阿诚的配合下,他们对电报局进行了详细的侦察,然后在昨晚实施了爆炸行动。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按照既定计划,他和韩静带上暗影阿诚,今早乘火车离开郑州,返回汉口火车站。
他们与阿诚约好分散进站,在火车上会面,这样目标小隐蔽性好。
于洋和韩静俩人出官驿大门,随手叫上路边的马车,行驶到一条巷子口附近,他们下来,然后钻进巷子,从另一头出来,确认后面没有跟踪者,又叫了一辆人力车,告诉车夫目的地是火车站。
预防措施看似有些多余,但于洋他们接受的特工训练,就要求采取这种迂回方式,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郑州,属于敌占区,现在还是警戒森严,到处在抓可疑分子,只有做到有效地保护自己,才能不辱使命。
军调司暗影阿诚离得远些,匆匆走到火车站时,已经离火车开车时间不多了。
他今天身穿一套亚麻对襟短衫,深口布鞋,身上背一个包袱,由于太过赶急,黝黑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湿湿的汗珠。
火车站的入口处人潮如涌,前后都是行走的人。
于洋就站立在入口处前面的一处铁路枕木上,冷眼观察一下四周情况,看阿诚的屁股后面,有否尾巴。
第一次合作共事,阿诚经验欠缺,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入口处的右边,阿诚急匆匆过来了,他一边擦着汗一边
四周张望,他没有认出身着洋装的于洋,但他认出了韩静,竟招上手兴冲冲地向她方向奔来。
他全然不顾事前说好的,双方在火车上碰面的纪律,更没有发现一路尾随而来的几个黑衣人。
坏了,阿诚暴露了!
这几个黑衣人中间,竟有两个唇上留着一撮毛,鸢肩豺目的东洋人!
其中一个正在用手势比划着,要求其它几个分散上去。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挤进来,他的身后带着七八个警察。
眼看阿诚带着特务便衣们,冲向自己这边,接下来就会
被便衣和警察团团围住。
这个蠢蛋!
于洋暗骂一句,他不由分说地从枕木堆上跳下,隐蔽地掏出手枪。
”砰…砰…”朝天二枪。
突如其来的枪响,把所有人都瞬间搞懵了,很快就吓得四处乱窜,到处抱头躲避或逃跑起来。
吆喝声,尖叫声不断,火车站的进出口顿时一片混乱。
于洋快速收起枪,不由分说拽着韩静的手,匆匆挤进蜂
拥的人群里,朝着入站口靠近。
阿诚这才发现自己可能暴露了,他扔下包袱跋腿往站外奔去。
可他跑不了多远,大腿中弹倒下。
他明白自己死期到了,如被俘受尽折磨,还不如自尽,最终落个忠烈之士,家人得到组织照顾、抚恤。
只见他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脏,然后倒在血泊中。
“于洋,我们的右前方有二个黑衣男人很可疑,他们手中一定有枪,还有左边穿灰色长衫的男人,他神色有些不对劲,要万分小心!”
进站时,韩静靠在于洋耳边,低声道。
于洋颔首,“我有注意到了,他们应该不是在找我们两个,可能是找阿诚的,低着头快速往前走,抓紧上车!”
两人步伐出奇的一致,健步如飞的朝入口处狂奔而去。
“小姐、先生,你们的车票!”突然,便衣拦在于洋和韩静面前。
韩静将两张车票递上,她突然发现,在那便衣背后不远处,有一个身材瘦长的男人。
那男人阴沉的目光里,她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糟糕,是大烟鬼!”她惊恐得脱口而出。
“南军奸细在这里,抓住她!”大烟鬼突然一声大喝。
正在检票的便衣男人一愣,后退二步准备去抽腰间的驳壳枪。
那能让他掏出枪来。
只见于洋闪电般掏出匕首,“嗖”地一下,划断了男人脖颈上的主动脉。
腥红鲜血如水注般“吱吱…”向外直喷,那倒霉蛋喉咙头“咳…咳…”二声,话都没说出口,就如一滩软泥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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