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小姐把一小碗燕窝羹消灭了,小翠高高兴兴地收拾碗筷下楼,跟太太复命去了。
李府是一个五进院的大宅,还有东,西二个厢院。
李存智一共娶有四房太太:
正房大太太是他父母包办的婚姻,在安徽老家,乡下黄财主家的闺女,传统小脚女子。
目前已长住在老家梅院里面,吃斋念佛,孝敬老人。
大太太生有二个儿子一个女儿,二个儿子都有安徽老家淮军里,大女儿已出嫁。
在杭州城里跟随他的,是二房和三房姨太太。
二房姨太太姓钟,在杭城原是个唱越剧的戏子,生有几份姿色,早年李存智将其收为二房姨太太。
钟氏为梅宗玉生有一对儿女:
儿子李品璋,现年二十六岁,天津武备学堂毕业后,被李中堂送往德国深造。
女儿李淑瑛,现年二十二岁,在基督教会主办的崇文女子教会学堂里当助教。
李淑贞的生母叫白素灵,长得年青貌美,亭亭玉立,是杭州一个富家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后因家庭变故落魄,十八岁时,就被李存智相中,娶为三姨太。
李存智对三姨太白素灵一向很宠爱,认为她有文化,知书达礼,但凡外出应酬要携带夫人,就都是白素灵。
这样,就让她主持家中一切。
“的的哒哒…的的哒哒…”
“嗷…”
一阵骏马临近的声音响起。
李淑贞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门冲到走廊阳台上。
只见一辆长辕马车在李府门口停了下来,马车周围是孙执事官带着二名亲卫骑着马护送。
马车门打开,陈天华神采飘逸地下车来了,手上拎着几样礼物,显得很有派。
“天呐,都十一点了,才来呀!”李淑点喃喃自语,终于先舒了口气。
不管怎样说,人还是来了,李淑贞悬挂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下一半。
下一步能否过关,就看陈华之的发挥了。
他昨天可是当面表的态,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
其实,李淑贞还不算了解陈天华的脾性,他是个非常信守诺言的男人。
他今天一大早起来,就为上午要赴李府参加‘考试’做准备工作。
可偏偏就是老出乱子,搞得他手忙脚乱,疲于应付,险些还弄出人命关天的大事来。
话说昨晚,陈天华跟李淑贞,孙勇俩人告别之后,心情放松地带上林根四人,来到离警备署不远的一个客栈。
这个客栈方位是孙勇告诉他的,也是临近浙江巡抚衙门,处在杭州府城最繁华地段,属于政商通用的高档场所。
临近一瞧,发现这家客栈在时下杭城里算是最高档的,平移到后世,相当于五星级酒店。
到了客栈门口,陈天华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昨天交割完船款之后,剩下的八个银洋和几十个铜板,在码头分别给了那个鲍牙兵士和李队官了。
这下槽了!
五个人住房房费,吃饭等怎么办?
不过,时下客栈入住,并不像后世那样的先交多少压金、再开房间,而是先入住消费,离开时再结算。
当然,得有个前提,必须是衣冠楚楚的达官贵人,并不是阿狗阿猫进去,都有这个待遇。
从表象看,陈天华进去住店,那没问题,但若是林根他们四个进去,那肯定不行,得先交钱。
“林根,阿华,你们在客栈外面等我一下,我进去开房拿到房间钥匙,然后再来带你们。”陈天华吩咐道。
“嗯,少当家的,我们等你。”
陈天华进去了,他那派头到柜台前一站,管事都是点头哈腰,客气的很。
“客官住店,要什么房间,几间房?”
陈天华瞥了一眼前堂招牌,这里可没有大通房,都是上厢房带院落,普通厢房是二人一间的套房。
“我有五个人,一间上厢房,二间普通厢房。”
“好嘞。”
陈天华签好单,拿上厢房的铜锁钥匙,先进去瞧上一眼。
这普通厢房的整个设施都很高档,古色古香的红木家俱,自来水,夜壶,马桶等。
在整个杭州府城,能用上自来水的,就是这运司河,河坊街一带。
他出去之后,领着门口这四个衣衫不整的大汉进入客栈,立即引来异样目光。
因为林根他们穿着极不合身的衣裤,又像是兵哥儿,很另类。
亲自打开房间,教会他们正确使用自来水,陶瓷水瓶,马桶,尤其是这些东西不能损坏。
交待清楚之后,陈天华领着他们到前院餐厅去用餐。
这四个人的食量,可吓人啦,相当于十个普通人的饭量,客栈前堂的顾客,包括那些跑堂的,看得是目瞪口呆。
吃完饭,陈天华签字画押。
完了,折腾了一天大家也累了,都洗洗睡吧。
林根与阿华一间,林祥与林君一间,陈天华自己在上厢房带院落的。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陈天华顾不上吃早餐,就上繁华的河坊街,准备找到一家当铺,把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当了换钱,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
身上值钱的东西,毫无疑问,当然是那块金壳珐琅怀表。
他走进一家看上去招牌很大,门头装饰大气的当铺,坐在专门为客人休息的红木椅子上,随即传来招呼声,“这位客官,一大早赶来,想必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看我们能帮你点什么?”
玛的,眼睛真毒,都被你猜中了。
陈天华霍地站起身来,一百八十二公分的身高,比眼前这位身着长衫的大叔,足足高出一头,就像一堵墙似的,对方颇有点压迫感。
他微微拱手道:
“昨天进城来,临时遇到点事,手头紧周转不开,这块怀表乃是英伦货,皇家珍藏品。”
说完,便从上衣兜里摘下怀表,递给这位管事大叔,然后坐回那把椅子,翘起个二郎腿,等着。
见递过来的怀表,金灿灿的表壳和表链,表面镶嵌宝珠子,那管事眼睛一亮,就明白是件大货,忙伸出双手接住,点头哈腰道:“请客官稍等。”
“给客官泡茶。”一转身随即一个吆喝,从而推开门走进柜台里面。
他从柜头下面拿出一只放大镜,把怀表放在桌面上,反反复复的仔细端详。
一个人搞不定,他只好进去请出一位老者,两人各拿着放大镜仔细端详,一起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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