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塞牙,穆星河刚刚从大殿内收敛好自己的脾气,慢悠悠的晃荡着回到了自己住了好久的皇后寝宫。

    作为皇后的萧芷若,眼下正怀着孕,穆星河不得不去照顾,不出意料的话絮儿与马清芳应该也都在,正当穆星河在心里暗暗的想着的时候,却推开门空无一人。

    诺大的宫殿内,竟然空无一人,连平日里一直恪守本职的宫女现在也都消失不见了。

    不在也好,免得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想说说她三哥已经被自己逼自尽,还有她二哥也被自己抓起来的消息。穆星河边想边走向床边,一个前扑,趴在床上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现状,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受委屈,可以一展宏图,将玄武帝国推向更高更好的位置。

    没脱衣服,穆星河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有些许响动不过,紧接着就是一声“吱吖”的开门声,处于放松状态的穆星河压根也没有醒来的意思,反正是在皇宫,难道这诺大的皇宫,还会有人反对自己这个皇帝不利的人吗?穆星河又是一个转身,继续做梦。

    带着一阵香氛的脚步缓缓飘飘的走在屋内,慢慢的走近了正趴在床上的穆星河。

    “皇上,你难道,就不准备跟我说些什么吗,还是顾及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不忍将事情告诉我,我是说过不管你前朝的事情,可关于萧氏一族的事情,你不应该瞒着我啊!”

    带着轻微颤抖的声音将穆星河从昏昏沉沉的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皱起眉头,可还是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自己看到萧芷若那一副委屈的模样。

    可自己不爱看不代表萧芷若不让自己看,屋内的蜡烛被一盏盏点亮,穆星河也不得不发出点响动,免得萧芷若再生气。

    回过头,带着歉意的穆星河看向正装作若无其事但紧咬嘴唇的萧芷若,心疼之下,穆星河叹了口气:

    “哎,早知道会瞒不住。”

    “瞒不住你还瞒?”萧芷若不解。

    “你好不容易怀孕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让你不高兴,但是总会有人不让你好过,比如三皇子,再比如二皇子,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免得你又动了胎气,所以只好隐瞒你了,你也别想太多,我只是在想一个不伤害你的方法,不是故意要隐瞒你。”

    一番故作镇定的解释,并没有收到良好的效果,而被告知的女人一声不吭的坐在旁边,一点不也看不出喜怒,可偏偏这样的表情才是最让穆星河担忧的,如果她撒泼打滚还好些,那些脾气也都撒出来了,可现在这样子,只能说萧芷若真的伤心了,这个情绪只怕会存在好久,不会因为穆星河的三言两语的安慰就可以痊愈。

    穆星河连忙坐起了身子,用手搂着萧芷若瘦弱的肩膀,凑在她的耳边,细声说: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没有办法,你别怪我,或者,要不打我一顿,别这样憋在心里,对孩子不好。”

    被抱住的萧芷若无动于衷,只是默默点头,算是默认了穆星河的道歉,可这样子哪里像原谅的样子。

    “芷若,今天我去看了看你一直费心费力的萧氏家族考试,真的有些考生水平不错,有些人还真是可造之材,将来以后也会成为对玄武帝国有用的人才,并且,我还答应京城内萧氏一族的名士,让他们的子弟都出来做事,你们萧家不会堕落下去,也会涌现出一批人才来替代那些老人,你不必再担心了。”

    被穆星河好话哄着都萧芷若也不再无动于衷,只是默默道:

    “你说的对,新人替代旧人,你将来也会把我这个皇后给废了,因为我不如絮儿体贴,不够马清芳顺从,我只能给你添麻烦,假以时日,你彻底掌控了玄武帝国,若是有人对玄武帝国的腾飞更有帮助,只怕你会毫不犹豫的将我这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皇后一脚踢飞。不是吗?”

    再看下去,萧芷若的泪不知什么时候,眼见着落到了嘴角。

    “我哪里会这么做,你别乱想啊,这孩子都有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自信呢,你是萧芷若,我的发妻,我做什么也不会做出废后的事情啊,你总不能让我把你的家人都给扶持到一定程度,扶持到随时可以推翻我的地步才会相信我不再废除你这个皇后吧?到那个时候我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你这个皇后还能够当得下去吗?别闹了,来,咱们早点休息。”

    穆星河说话间,拉着萧芷若站起来,替她宽衣。

    正当穆星河正细心的替她解开腰带死,萧芷若却双手压住了穆星河的手,轻声道:

    “星河,你已经把我成年的哥哥全部都给收拾掉了,你还要继续吗,难不成要把我父皇这一脉的男丁都给收拾掉才能坐稳这皇位吗?”

    松开了手,穆星河站起身来,看着正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萧芷若:

    “我说实话,对于你的兄弟我一点儿也没有兴趣,如果我真的贪恋富贵,当初也不会要拉着絮儿一起逃,或者在广湖地区我也不会为自己想想退路,你也别说这些了,我听累了,我也听烦了,如果你能有什么好的建议说出来,我听听,如果你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你就别说了,我一天天够烦了,你就不要再给我添堵了。我这么说你满意吗?”

    “你什么意思,现在我说一说你都烦了吗?是不是一定要对你唯命是从才能得到你的尊重。难道我作为皇后连一点询问的权利也没了吗,你还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是不是要把我给逼疯了才可以?”萧芷若再也不能保持克制,疯了般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行,你想哭就哭吧。”穆星河拍了拍身子,冷冷的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当走到门口,看到正好赶过来的絮儿与马清芳,咬着牙说道:

    “把皇后照顾好,别把孩子都给哭掉了。”

    说完,也不再理会两个女人拉着自己的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个晦气无比的宫殿。

    “皇上,现在,去哪里?”丙一看着漫无目的在皇宫内晃悠的穆星河,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已经牢骚满腹的穆星河哪里肯听他的询问,只冷冷瞪了他一眼,继续着自己漫无目的的漫游。

    终于,穆星河晃悠到了自己每天上早朝的地方,冷笑了一声,随后便逃离了这个给自己伤害仅次于皇后宫殿的地方。

    “丙一,通知所有大臣,歇两天,每十天歇两天,不再上朝,但是各地的奏折还是要不停的送过来,只是把早朝这件事给先听了,传达好,别让下面的人直接在这两天什么事情也不干了。”

    激动的听到了穆星河的命令,丙一一躬身便迅速的逃离了这个被郁闷到极致的皇帝身边。

    接近了下午,天已经快要黑了,穆星河却继续往前走,没多久,便来到了皇宫最边角,这是自己从没有来到过的地方,也是一处被人遗忘的角落,却有三个小太监正费心费力的在劈柴,为自己那低矮破旧的房屋内增添点热度,免得自己再被冻死了。

    当那几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太监看到穿着锦衣华服,身上的衣服绣着龙纹,先是迷惘,再到惊恐,一个个没了主意一般,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给穆星河磕头。

    本来已经够不开心的穆星河此刻更是一脸严肃,大声道:

    “你们哭什么,跪什么,都给我站起来,不许哭。”

    被这么一吼,那几个人更是哭的没有个人样了,一个个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当拿手去擦泪水时,穆星河看到了他们手上深深的黑指甲,还有被冬天冻裂的像干裂土地的手掌,穆星河再也拿不起勇气去向这些本就是苦命人嘶吼咆哮。

    慢慢走到这几个人面前,伸出手来将这几个人扶了起来,问道:

    “你们都多大了,进宫里几年了?”

    一个岁数稍微大了些的人怯生生地小声回答:

    “回皇上,奴才,十八了,进宫刚刚三个月。”

    有了一个人的开口,其他两个人才敢开口,这一开口,穆星河才知道,原来除了一个十八的,其他俩人也都不过十五,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却因为生机自愿进宫。

    拉着这三个小太监,穆星河走进了他们三个人居住的房间,黑暗潮湿冰冷的屋子里总有一个大通铺,还有一张破旧不堪,沾满油污的桌子,剩下的也不过是两个木凳,桌子上除了一盏小油灯,其他的什么也没了。

    轻轻的拍了拍手下那个替自己拼命擦干净凳子的侍卫,穆星河道:

    “我这么坐就可以了,你们也都坐下来吧。”

    贴心的侍卫为主着想,将门外的火盆端进屋子,又将几个太监劈好的火柴放进火盆,点燃后放在了穆星河的脚边。

    几个被命令坐下的小太监实在找不到可以坐下来的地方,只好战战兢兢的坐在了自己平时睡觉的通铺上,眼眸低垂的低下头,不敢看穆星河。

    “听你们的口音,像是广湖地区的人,那里受灾的人不是都已经被安顿好了吗,你们怎么还会进宫里来了呢?难不成在广湖地区还有人敢不落实我的命令吗?”穆星河有些生气的说道。

    从未见过皇帝的几个小太监瞬间又没了主意,只记得刚刚进宫时老太监交代的,见了大人物就磕头的话,一个个纷纷起身跪在穆星河面前继续磕头。

    “把他们扶起来,不允许再磕头了。”穆星河向旁边跟着自己的侍卫们说道。

    被侍卫搀扶起身,那三个小太监又低下头,不敢看穆星河,也不敢说话。

    “你年龄最大,跟我说一说,是为什么要进宫的,难道在外面活不下去吗?还是有别的难言之隐?”

    穆星河指着那个最大的小太监,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似乎花了好久才将自己的情绪平复好,那个最大年龄的小太监这才带着颤抖的声音回答:

    “回皇上,我们三个是遭了水灾的灾民,父母为了让我们活命,把家里最后的钱粮给了我,让一路往京城方向走,到了京城才有可能活命,我流落到京城,还是快饿死了,最后有人出钱五两银子,将我买进宫里,也算是给我一条活路。他们俩的情况也大致如此。”

    坐在火盆旁边的穆星河被火光烤的脸通红,这个小屋也瞬间热了起来,三个小太监身上的抖动幅度也小了很多。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进宫里找过家人吗?”

    “回皇上,奴才吴富,他们俩那个小耳朵的叫甘诺  ,那个脸圆圆的叫朱立。我给家里那边写过信,可惜没有回音,可能他们已经离开家里了,现在去了哪里都找不到了。甘诺的家里只剩下妹妹,在皇上你布置的女学堂在读书学手艺,吃穿用度都有人管。”吴富有些伤感的说道。

    “天灾无情,人祸更无情,你们怎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都穿的这么单薄,难道宫里面都没给过你们过冬的衣服吗?”穆星河有些恼怒的问道。

    原本还肯说话的吴富此刻也变的谨小慎微,不敢再多言,只有那个小耳朵的甘诺这时候将头轻轻抬起,但当目光与穆星河对视时又连忙低下了头。

    “甘诺。你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摇摇头,甘诺不肯说话。

    前世学过些心里辅导的穆星河自然知道,他们现在遇到的情况肯定是不容乐观的,这隆冬时节,再这样下去,这些人肯定难熬过这个冬天。

    “去吧管事的太监都给我抓过来,这里面的猫腻太深了,我今天就要把宫里给清理一番,免得再给我添堵。”穆星河恶狠狠的对着一旁的侍卫说道。

    很快,在侍卫强有力的权威胁迫下,两个负责小太监的头目被带到穆星河的面前,当看到穆星河目光凶狠的看着自己,那俩小太监当即吓得瘫软在地。

    “你们说,这宫里每日吃穿用度这么多,完全可以给所有人都换上干干净净的棉衣,你给我说话,为什么没有这三个人的棉衣,说不出来,我要你的狗命。”

    其中一个偏胖的太监这时候故作无辜的说道:

    “皇上,只怕这三个人是刚刚进宫,所以做衣服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他们,我这就安排,给他们换上新的棉衣,让他们穿暖。”

    这份回答穆星河极度不满,可又不搭理他,转过头,问甘诺:

    “这个小胖太监是什么人,你们和他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看到了这个太监,甘诺那眼神变的犀利,像喷出火来一般的眼神静静盯了眼胖太监,随后答道:

    “回皇上,这个人是负责所有新太监吃穿住行的人,另一个是负责教导我们礼仪和规矩的人。今天早上我们才见过面。”

    “你瞅瞅,这不是今天早上才见过面吗,怎么,我一说你才想起来,我不说你自己没有眼睛看吗,难道你的眼睛是瞎了吗,看不到他们几个穿的衣服太少,这天气会冻死人的吗?”穆星河怒不可遏地压着声音问道。

    被请过来的两个太监当即磕头,不断的求饶,解释。可正烦恼的穆星河却最听不得解释,于是看了眼一旁的侍卫:

    “你们把他们俩给我送到玄武司,告诉玄武司的人,对这俩人可以用刑,不必担心,出了人命我也不怪罪,我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有心,是不是个人,能不能说些实话。”

    早已经准备好的侍卫点头就准备将这俩太监拉走,却不料,这俩太监却当场给吓尿了,一个劲的祈求穆星河的宽恕。

    “你们俩说说,为什么要欺负新来的太监,还有,为什么不给他们发棉衣,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被问的这么直白,那胖太监也知道,隐瞒不住,于是只好替自己开罪,慌忙的将其他人供出来道:

    “皇上,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是内侍司太监宫得安的主意,他说,冻死几个没有人要的太监,可以申请内库的拨款,还能拿钱继续买新人太监,一个穷要饭的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下来,却可以向内库申请一百两的银子,这一来一回都不少钱。

    所以这三个人都被安置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我们俩只是对他们教导,却不让他们见外人,以免被外人发现了这事情就藏不住了。”

    这话一出,不光是穆星河,连那三个甘心做太监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怒目圆睁,本以为只是新人被欺负而已,原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准备让他们三个人活过。

    “呵呵,这皇宫倒像是你们做生意发财的地方了,说说看,这样的生意,你们都做过多少次了。”穆星河冷笑着说。

    实在受不了的胖太监抖着胖脸,看向穆星河,不住的恳求:

    “皇上,我错了,我也是受到逼迫,才迫不得已的做下了这昧良心的事。是宫得安的主意,他是罪魁祸首。”

    “我没问这个,我问你们,做过几次,一次几个人?”穆星河继续冷声道。

    迫不得已下,那胖太监只好用低声回答:

    “十多次。”

    “每次多少人?”

    “多则五六个个,少了两三个。”

    “被你们折磨死的人都被怎么处理了?”

    “宫得安派人拉到京城乱葬岗草草埋了。”胖太监低声道。

    穆星河将拳头攥紧,脑海中想起那个每天像个哈巴狗一样,看见自己温顺的不得了,可背地里却做出这样非人的宫得安,气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去吧宫得安带到这里来,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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