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远古海神吐露的真相震得有些发懵,威廉不由得喃喃道:

    “你的意思是……艾什丽……其实一直都是你?”

    “而且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用那么浅薄且单一的想法去衡量灵魂,而且我和被我祝福的人之间,也并不是那种非此即彼的关系。”

    说了一通难以理解的话后,远古海神面色淡然地道:

    “我是这片海洋之中最早生出的精灵,嗯……不是陆地上的那种精灵,我说的精灵是一种更为贴近本质的智慧生命,总之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这片海洋本身。

    艾什丽这种伴随着祝福而生的人,等于灵魂天生就接受了来自海洋、也就是我的浸染,而且程度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加深,直至最后与我的灵魂频率达成同步……”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

    威廉面色微愠地道:

    “我只想知道,艾什丽是不是一直在被你操纵着,她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她的肉体和灵魂都是真实的,但她对你的爱是虚假的。”

    远古海神抬起手摸了摸“艾什丽”的脸,轻声道:

    “我那时送出的神性太过孱弱,而且艾什丽身上的海神祝福也不够完整,所以我还不能直接操纵她的行为。

    但因为我们的灵魂频率极为接近,所以我可以主动将自己的神性打散,再一点点混进她的灵魂里,主动干扰她灵魂的运转,让她的灵魂对自己的情绪变化产生误判,主动靠近带着神格印记的你……”

    “换言之,艾什丽虽然是真实的,但如果没有我在背后影响她的灵魂,那她根本不可能会这么爱你……嗯?”

    看着眼中掠过少许惊喜之意的威廉,远古海神不由得皱了皱眉,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

    “别以为我说的是影响,就真的只是一点点影响了,我只是不喜欢操纵这个粗暴的词汇而已!

    好好思考一下吧!艾什丽为父母报仇的愿望,都已经在心头积攒了足足几十年,你们才认识了短短几天而已,但她对你的爱就已经能压制住对复仇的渴望了……这合理吗?”

    这很合理,当然很合理!

    学着“艾什丽”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脸后,威廉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上翘。

    虽然我不想自夸,但像我这么帅的男人确实不多了,仇的话早晚都能报,我这么好看的人这辈子可遇不见第二个,至于什么影响还是操纵……压根儿无所谓好吧?

    听完了远古海神的解释后,威廉的神情反倒比之前放松了不少。

    只要知道艾什丽的行为并不是装出来的,我也没有一直被当傻子骗就够了,至于你这颗远古催x药在其中产生了多少作用……这关我屁事啊!

    从威廉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执迷不悟”,远古海神气恼地抿紧了嘴唇,随即抬手指向了威廉身后的九海甬道,冷着脸道:

    “总之,今后再也没有什么艾什丽了,这片海洋也不会欢迎你的到来!赶紧走!而且再也别回来了!”

    “……”

    看着对方脸上假得一批的愤怒表情,威廉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眼神微微闪动地道:

    “你的耐性……是不是好得有点儿过分了?”

    “???”

    “从刚才起我就想说了,你现在的实力虽然比不了海神,但肯定比我要强得多吧?

    而我在把海皇碑交出来后,手里已经没有你需要的东西了,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么多废话?直接把我撵走不好吗?”

    “……”

    沉默了几秒钟后,远古海神眼神微微有些躲闪地开口道:

    “我那是怕你再跑回来给我添麻烦!所以干脆把实情告诉你,好让你彻底死心而已!”

    “如果为了让我死心的话……那你直接骗我不行吗?”

    威廉皱着眉头道:

    “你刚才可以直接跟我说,艾什丽的一切行为都是你操纵的,她或者你一直都在骗我,目的就是为了我身上带着的海皇碑,那我不直接就彻底死心了?还用得着扯什么灵魂、什么影响的吗?”

    “我……我是真神!自然不屑于欺骗你一个普通人类!”

    “……”

    明明都亲过好几次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嘴居然这么硬呢……

    回忆了一下上辈子那个杀伐果断,不仅为了追求力量毅然掀起战争,还逼迫老海皇水淹神圣帝国,至数亿人生死于不顾的“索伦”;

    再看了看面前这个扭扭捏捏,一个劲儿催自己赶紧走却不真动手撵人,连骗人都不舍得骗到底的“艾什丽”后,威廉试探着开口询问道:

    “我能不能再问一次,你之前说的那个融合……到底是以谁为主的?是身为海神的‘你’,还是被你融合的那个人?”

    “当然是我!”

    好像被什么在屁股上咬了一口似的,“远古海神”秀眸微瞪,猛然拔高声线道:

    “艾什丽会成为我的一部分!我也不怕告诉你,在成功继任海皇的位置后,我还会掀起和人类间的战争!

    我会催动海水淹没小半个神圣帝国,甚至将海洋的面积恢复成海洋纪时的模样!我要借此找回自己失去的力量,好向现在的海神复仇!

    现在看在艾什丽的面子上,我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离开的话,那你就……”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会害你吗?”

    “你……你说什么?”

    盯着“艾什丽”有些错愕的脸庞,威廉轻声提醒道:

    “未来准备入侵奥法大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告诉我了?

    而且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我之后,居然还要再给我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把你的计划告诉两大帝国吗?”

    有些窘迫地咬了咬嘴唇后,“远古海神”怒声道:

    “少天真了!你就算说出去又能怎么样?海族已经和奥法大陆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神圣帝国怎么可能会相信你的胡话!”

    威廉闻言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道:

    “可以,那就当两大帝国一定不会信我好了,不过……你就不担心我会去找海神告密吗?”

    “……”

    在“远古海神”懵逼的神情中,威廉一边慢慢地向她靠近,一边再次轻声开口提醒道:

    “海神不仅亲自在这里镇压你,就算被迫离开也要留下海皇权杖继续镇压你,所以我如果把‘你’逃出来的消息提供给现在的海神的话,一定能得到难以想象的奖励。

    而这么至关重要的消息,别说成为海皇了,就连换取一枚破碎的神格,就此获得永生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所以……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对永生动心?连保证不会泄密的冥河誓言都不逼我发吗?”

    “我……”

    “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你到底是确定我不会对永生动心呢?还是出于某种潜意识,压根儿就没想过我可能会出卖你?”

    “……”

    苦心营造出来的属于“幕后黑手”的逼格,短短几句话间就被威廉拆了个干净,“远古海神”看着一点一点偷偷往自己这边挪的威廉,眼神开始闪烁不定了起来。

    再次咬了咬嘴唇后,她用力地跺了跺脚,满脸恼意地甩出一道神力弧光把他卷了出去。

    “随你怎么说!总之大海不欢迎你!今后别再来了!”

    被神力弧光拖着的威廉挣扎了两下,发现实力差距太大实在挣扎不动,只得认命地被神力弧光拖拽着,重新给按到了写着“七”字的石板上。

    “不用这么过激吧?我就是问问而已,你看你怎么就急……啊对了还有莱奥纳!”

    说到这里时,威廉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猛力地挣扎了起来。

    “等……等一下!我也可以先装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待会儿上去干掉他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一个?好歹让我捞点儿属性在……”

    威廉的话还没说完,身下的“七”字石板猛然绽放出了大量同源的神力弧光,瞬间将他整个人化作了一片漆黑的水流,投入了前方的九海甬道之中消失不见。

    见到“安迪”终于离开,“远古海神”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随即默默地甩出一抹神力,关闭了光华四溢的九海甬道。

    而随着九海甬道被彻底关闭,失去了其上璀璨的神力弧光后,周围也蓦地暗了不少,变得昏暗了下来。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艾什丽”突然开口,自言自语地道:

    “你发现了吗?在听到融合将会以我为主后,他的眼神马上就变了,而且还把手伸进口袋,强行唤醒了那颗残破的神祗碎片,明显是准备上来拼命了。”

    “艾什丽”的声音虽然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分别,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要显得比刚才的“远古海神”略微低沉,而且也要更加晦暗一些,似乎心中埋藏着某些难以言述的巨大悲伤一样。

    “嗯……我也发现了。”

    沉默了数秒钟后,“远古海神”再次开口,眼神异常柔软地道:

    “安迪他……他喝下了七杯试爱之杯里的酒,而且还没有醉倒,会这样做很正常的,肯定是那个小人鱼器灵出了问题乱说话,所以你其实没必要这么刺激他,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的!”

    “唔……也许确实是我太偏激了吧。”

    “艾什丽”叹了口气后,幽幽地道:

    “主要……他让我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毕竟当年的那个人,一样俊美得难以想象,一样为了我放弃了很多,也同样刚刚好喝下了第七杯酒,结果……

    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但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面对真神时依然敢拼死出手,他就不可能会伤害你,你选男人的眼光要比我好得太多了。”

    在甜蜜地轻嗯了一声后,“艾什丽”继续开口道:

    “其实,我和海神的仇恨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其实没有必要接下来,而且你大可以先和他一起度过几百年之后再……”

    “别再说这种话了,我们已经是一个人了,属于你的仇恨自然也是我的仇恨。”

    “唉……是我的错。”

    “艾什丽”有些懊悔地轻声道:

    “我已经等得足够久了,其实继续等下去也无所谓的,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的话,我倒宁愿自己没有趁你祖父打盹的时候把神性送出去。”

    “不,我还要谢谢你。”

    “远古海神”柔柔地笑了笑。

    “虽然你确实有着私心,但如果不是你的影响,我还未必会和安迪走到这一步,帮你复仇的事就算谢礼吧!

    而且我能从安迪的眼睛里看到,他有着很多割舍不下的东西,不可能一直留在海洋里,而我也有我割舍不下的东西,同样不可能陪着他离开,眼下这样说不定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随着一句又一句的交谈,两个声音间的差距越来越小,最后竟变得分不出任何差别,几乎彻底成为了同一个人。

    “该走啦,上面还有个该死的家伙还没有处理掉呢!”

    “嗯!”

    “啊对了,等回去之后还要找个特别好的画师,最少也要能把他画得七成像的那种。”

    “对!然后印上几十万份,找涌潮海港的那些海盗们发一发,再定一个悬赏额,让他们帮忙找找安迪的下落!”

    “嗯?你忘了吗?这种悬赏单最好还是要真名。”

    “没有呀,我只是叫顺口了而已,我当然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啊。”

    “哦对了,悬赏定该多少才好?”

    “唔……未来海皇的丈夫,自然也要有相匹配的身价……”

    “一个亿怎么样?”

    ……

    “阿嚏!”

    在小蓝背上烤着衣服的威廉猛地打了个喷嚏,在将鼻腔里着荧光的碎藻擤了出去后,他满脸忿忿地啐了手里的幸运硬币一口。

    “菜b!那么大一坨远古海神的神性靠近,你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这也能怪我的吗?”

    拉胯女神万分委屈地道:

    “她全盛时期是可是十四阶巅峰!伟大神力级别的神明!我最厉害的时候也才十二阶而已,凭什么能发现她啊?”

    “啧……无所谓了,反正对你关键时刻拉胯这种事,爷早就已经习惯了!”

    鄙夷地斜睨了幸运硬币一眼后,威廉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口询问道:

    “对了,以艾什丽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再发动什么海族入侵了,你得到的命运之力一定不少吧?还有多久你才能消化掉这些命运之力,重新登上神位?”

    “唔……这回的命运之力确实是不少……”

    拉胯女神的声线有些犹豫。

    “但离重新成神的话……好像还差了好大一截啊……”

    “你开什么玩笑?!”

    威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们这回可是阻止了海族入侵!改变了大半个奥法大陆的命运!这都不够你成神的吗?”

    “如果那样的话肯定是够啦,而且还绰绰有余了,但是……这次的命运之力虽然不少,但好像并没有拯救了半个大陆那么多。

    而且整个海族的命运轨迹虽然有变化,但似乎没变得像你说的那么大呀?你真的确定未来的海族原本会入侵奥法大陆吗?”

    “……”

    当然会啊!你这不是屁话么?我特么都被人家淹死了还能不清楚?

    懒得搭理拉胯女神的傻屌问题,在穿上了烤好的衣服后,百思不得其解的威廉喃喃道:

    “这不应该啊……难道……艾什丽她未来还是会发动入侵?可是她的性格也做不出来这种事啊?”

    一人一币在龙背上思考了好半天,还是没能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时,拉胯女神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威廉,你说她会不会在未来找到了你,然后发现你跟那么多女人都掺杂不清,而且还不肯跟她走,于是一怒之下就……哈哈哈。”

    “怎么可能啊?”

    被拉胯女神的话逗乐了,威廉拍着自己的大腿笑道:

    “艾什丽的脾气那么好,而且又不是那种被爱情伤害过,导致性格方面比较偏激的人,再说她连我的真名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哈……哈哈……好像……好像是哦?”

    “……”(??_???)

    “……”(;????`)

    “……”(°ー°〃)

    “……”(t.t)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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