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那妇人终于退了热,恢复了神志。
一问才知道,居然这两个人是去安州寻亲的,本来楚楚还想多问几句,可是那妇人却再也不开口了。
“我们也是去安州,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君宝儿看那小丫头实在是可怜,忍不住开口道,“或者是前面就是兴怀县,我们帮你们找个马车送过去吧。”
那妇人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这样说,脸上明显显现过一丝惊讶,“真的吗?”
“自是真的。”杜颜颜接过话来,“你带着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再说了,这里距离安州走着的话,得至少一个月。”
虽说近了些,可是走着能有多快呢?
待确认这几个人确实没骗她后,那妇人的脸也有些发红,将怀里的孩子搂了搂,“诸位恩人,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娘俩在半月前,被抢了身上的银钱,所以……所以……”
“所以有防备之心,我们理解。”杜颜颜看她的手虽然有些糙,可怎么也不像那种下地的人。
这样一来,那妇人的眼圈就有些红了,彻底松了一口气。
只喃喃道,“多谢夫人好意,我父亲是在安州做织布生意的,还望夫人留下个地址,等我们回了家,到时候再好好谢谢夫人。”
怀里的孩子见她娘落泪,便拿出手给她擦一擦,“娘,别哭。”
本来是一句劝导的话,可那妇人却是眼泪滚落的愈发快了,只噗噗地往下掉。
杜颜颜跟自家娃对视一眼,母女两人均是叹了口气,千里迢迢的,一个妇人带着孩子,确实不容易。
刚才的时候,为了避嫌,再加上马车中放下两个人,确实有些挤得慌,于是刘璋便直接进了空间待着。
大概是相信了眼前的杜颜颜,那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顺手抹了一把眼泪,“让夫人看笑话了。”
“若是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说一声,说不准可以帮你呢。”杜颜颜轻声道,刚才这个妇人说的是家中做织布生意的,是说的自家父亲,而不是婆家。
果然,那妇人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又落了几滴泪,才道,“我是被夫家赶出来的。”
此话一出,君宝儿直接皱起了眉头,“他们为什么赶你?”
“我叫徐二娘。”妇人想了想还是先说自己的名字,对眼前的这几个人也卸下了防备,“我的相公……不是,是之前的相公,他去年考中进士,两月前被分到柳怀县做县丞。”
这个柳怀县她们还是知道的,属于相对来说,还算富裕的县了。
既然能被分到这个县,一来说明成绩不错,二来就是关系比较硬,能走通的。
“这不是挺好的吗?”君宝儿有些不解,虽然眼前这个妇人穿的丑了些,可是眉眼之间,还是能看出清秀的。
“我成亲多年,就只得这一个女儿,我相公要让我退居做妾,他想娶县太爷家的五姑娘。”说到这,徐二娘的声音都有些发恨了,“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当年他一个穷书生,是我爹给他掏银子,是我的嫁妆供他读书。”
“简直是岂有此理,是不是你不愿意,他们家就将你扫地出门了?”君宝儿气的不行,这简直就是话本子照进现实,什么狗东西!
还想让妻子做妾?
这种人考中了进士,也只是为民添堵,就冲他这般!
“娘,我们去柳怀县吧!”君宝儿赶紧看向自家娘亲,一副正派的模样,只是她眼中的火热实在是瞒不过杜颜颜。
这娃要去做女侠……
那柳怀县走着过来,大概需要十天,可是若是驾马车的话,一日半就能到。
妇人一听说要去柳怀县,当即就摆手,“别,恩人,他们是做官的,咱们肯定惹不起。”
怀里的孩子紧张地缩了缩身子,小声道,“我们不想回去,爹爹打人,他让人打娘,打我,我们想去找外祖……”
“我爹也是做官的,比你爹的官大可多了。”君宝儿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抓着那小女娃的手,“你爹打你娘,就是不对。”
说完之后,一个劲的给自家娘亲使眼色,“娘亲,你觉得对不对?”
虽然他们改了改样子,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却是没有办法掩盖的,而且这个马车在外面看着其貌不扬,但是里面的东西无一不精致昂贵。
“是。”杜颜颜点头,看向那徐二娘,“你若觉得就这么算了,那我们就捎着你去安州,若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们就帮你出气去。”
“打爹爹,他打娘!”怀里的小丫头挥舞着小拳头,大声道。
“楚楚!”君宝儿直接叫了一声,“去柳怀县!”
众人:……
只见那徐二娘将女儿推到一旁,郑重地行了个大礼,“多谢夫人,日后徐二娘欠夫人一个人情。”
杜颜颜伸手去扶她,“举手之劳。”
确实是举手之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丞而已,只是四个字听在那徐二娘的心里,却是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能说出这种话,那她跟女儿碰见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官?
其实她也跟着当时的相公去过那县太爷家中,他们家的东西当时看着可金贵了,只是也没有这马车中的其中一样精致。
还有那县太爷夫人,穿金戴银,可是说起那股风度,怕是连眼前这位夫人的百分之一都及不上。
也是东九跟楚楚的驾车技术好,于是不到一天半的时间,就直接看见了柳怀县的地界标。
“别怕。”杜颜颜看那徐二娘有些发抖,叹了口气,“你是受委屈的一方,所以我们带你回来,是出气,所以你不必紧张。”
来的路上也问清楚了,这个徐二娘是以犯了七出之罪,无子被休。
真是有意思,读那些破书读傻了吧,还无子,再说了,无子说的是子女都没有,而不是生不出儿子。
而且那徐二娘也是做生意的好手,这些年虽然花嫁妆养着一帮人,可是那嫁妆依然慢慢丰厚了起来。
这一次,打的她措手不及,确实是因为她的嫁妆太让人眼红,那县太爷想把女儿嫁过来,就是为了霸占嫁妆。
而她的相公,只顾得一朝得势,年轻美人在怀,哪里还有别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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