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要屠了这小镇!”

    漆黑的夜,戚太甲站在清冷的大街上,见不远处一户人家正亮着灯,里面传出说笑声。

    “就从这家开始!”

    戚太甲将披散的头发往后一甩,大踏步走向前。

    正要抬脚,将大门踹开时,门却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包着青布头巾、衣着利落的青年女子,手中正端着一盘饺子。

    热腾腾的饺子散发出阵阵香气,直往戚太甲鼻子里钻。

    这十余年,戚太甲在天牢中,每天吃的都是发霉、馊了的食物,此刻闻到饺子的香气,口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咕咕!”

    肚子也不争气的叫。

    看到戚太甲这副模样,青年女子先是吃了一惊,但当她看到戚太甲直勾勾盯着自己手中的水饺,一个劲儿咽口水时,不由一笑。

    “饿了吧,给!”青年女子性子爽直,将水饺递到戚太甲面前,“本是给隔壁张伯的,既然你饿,就先给你吃吧。”

    戚太甲不由自主的接过水饺,又不由自主的用手捏了一个,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往嘴里塞。

    一股浓郁的肉香,顿时在口腔内弥散开来,戚太甲不由打了个激灵。

    这味道,多少年没尝到过了?

    上次,还是除夕之夜,那是英子和娘亲手包的。

    戚太甲几乎嚼也不嚼,一个个直接往嗓子眼里送。

    “慢慢吃,要不够,我再给你拿,等着啊!”青年女子见戚太甲跟饿死鬼投胎一般,笑呵呵着折回了屋里。

    戚太甲呆呆看着离去的青年女子,再看看手中剩下的几个饺子,忽然脸色一变,啪的一下将盘子扔在地上!

    “老子不需要别人施舍!”

    “老子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杀!杀!杀!”

    戚太甲双目渐渐变得血红,强烈的杀气透体而出。

    就在此时,清冷的大街上,一个声音悠悠传来:

    “明明还有一丝良知,却非要把自己当做恶魔,自欺欺人罢了。”

    戚太甲一惊,转身回望,却见夜色之中,一个拎着酒坛子,身穿锦服的胖子,慢悠悠走来。

    “你是何人?”戚太甲怒喝。

    “在下莫守成,凤栖酒楼掌柜!”胖子笑眯眯道,“看壮士如此狼狈,许是一时落了难,我这里倒还有些银两,壮士如不嫌弃,自可拿去!可是,你若要在此杀人,扰了主人的清净,我可不答应。”

    “就凭你也想拦我?”戚太甲不屑的冷哼,“那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屠了这小镇,连同你那什么主人,一同杀!”

    说吧,戚太甲如同一头怒狮,朝莫守成飞扑。

    “不识好歹!”莫守成眉头微皱,微微抬起右臂,五指张开,顿时戚太甲感到自己如同被一股无形力量禁锢了一般,整个身体竟停滞在了半空中,丝毫无法动弹。

    怎么可能?!

    戚太甲心中大惊,自己可是一人灭了仓岚宗三百多人、帝都九狱天牢里的重犯!

    当年为了抓自己,大晋朝廷可是费了不少周折,折损了不少高手,可如今,眼前这貌不惊人的胖掌柜,竟随随便便一抬手,就把自己制服了?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戚太甲又惊又怒。

    “我说过,我就是一酒楼老板。”莫守成提了提手中酒坛,仍是笑眯眯的模样,“刚酿出来的酒,给我家主人拿去尝尝。”

    “少特么唬我!”戚太甲才不信对方的鬼话,咬牙道:“把你主人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货色!”

    “放肆!”原本笑眯眯的莫守成,忽然脸色一变,身形一晃,瞬间便到了戚太甲近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蝼蚁一般的东西,也敢妄论主人!”

    说着,手上发力,戚太甲的喉咙发出咯咯之声,苍白的脸很快变成了猪肝色。

    不过戚太甲并未有屈服之色,反倒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莫守成,一副浑不怕死的样子。

    看着他这副模样,莫守成却是一笑,“不怕死?可你知道,这世上,有太多比死还可怕的东西?”

    戚太甲说不出话,但眼神中,却满是不屑。

    莫守成微微一笑,原本眯缝着的眼睛,忽然睁得滚圆,甚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在这一张圆圆胖胖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戚太甲看到这双眼,忽觉如同两巨大漩涡,整个人如同被要被吸进去一般,神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恍惚中,他眼前出现一间木屋。

    屋内,一盏昏黄油灯,将屋内照亮,尽管光亮有限,却格外温暖。

    一家四口,正其乐融融,围坐在桌前包饺子。

    “爹!娘!”

    “英子……囡囡!”

    戚太甲看到四人,不由失声叫道,声音有些发颤。

    只是,四人却似乎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才五岁的囡囡抬头看着自己娘亲,奶声奶气的问道。

    “囡囡别急,爹爹马上就回来!”英子摸摸囡囡的小脑袋,笑道。

    “小机灵鬼,这是惦记着买的拨浪鼓呢!”奶奶笑眯眯的道。

    拨浪鼓?!

    戚太甲闻言,顿时一惊。

    他一切都记起来了!

    就是今晚,那人闯入自己家中,将自己一家人杀死!

    而出门采买东西的戚太甲,因为出门从而躲过一劫!

    “英子,带着囡囡快走!!”

    “爹、娘!快走!快走啊!!”

    戚太甲焦急大喊,可怎奈,没人能听到他的话。

    “不!不!!”

    戚太甲近乎疯狂,当年他回到家时,看到了血腥的一幕,让他的整个世界崩塌,而如今,他却要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儿,被人屠杀,却什么也做不了吗?!

    而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他们来了!!

    戚太甲大惊。

    “爹爹回来啦!”囡囡欢声笑道,蹦跳着朝门外而去。

    “囡囡回来!!!”

    戚太甲疯狂的扑上去,想要拉住囡囡,可当接触到囡囡时,自己却如虚影般一穿而过,根本无法碰到囡囡的身体。

    “这孩子,就跟她爹亲!”囡囡的奶奶笑着道。

    “就是他爹的小棉袄!”英子也抿嘴笑道。

    而作爷爷的,只是憨厚的咧嘴笑着。

    “不!!不!!!”

    戚太甲在屋内狂吼,双目都要睁裂!!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沙!沙!沙!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

    吱呀~

    房门被推开。

    英子笑着扭头望过去。

    当她看到眼前之人,以及那人手中之物时,整个人如被雷击一般,脸上充满了惊惧、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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