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这两个“愣头青”是彻底激怒了慕卓,只要一出这扇大门,必定遭到慕卓的无情截杀。

    化气境高手盛怒出手,二人焉有活命的机会。

    “他奶奶的,这次捅了马蜂窝了,得赶快想办法脱身!”吴赖也知道此次是真的惹毛了慕家,饶是素来胆大亦不禁发毛,只想脚底抹油快点开溜。

    仅凭慕卓一人就可轻松杀了他和白彤儿,除非是傻瓜才会和他硬碰硬。好在现在无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三十六策走为上策。

    心中思绪如电,他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赶忙冲白彤儿使眼色。

    白彤儿倒显得十分平静,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只听胡娘那妩媚动人的笑声再次响起,双眸流波的望着二人道,“恭喜两位公子爷,涵神木属于你们了,现在就可以到后厅结账了。当然若是二位对接下来的拍卖品还有兴趣,可以再等等。”

    二人哪里还敢再等,赶忙起身,在胡娘的陪同下往后厅行去。

    一路上,胡娘旁敲侧击,自然是想逃出二人的真实身份。白彤儿一言不发,冷若冰霜,吴赖则东拉西扯、胡说八道,她当然不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胡娘倒十分识趣,没有再多问,很快就将一切手续办理完毕,然后将涵神木与身份铜牌交换二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就是欢迎光临芸芸。

    二人连敷衍的心思也欠奉,匆匆忙忙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江独峰便从前厅出来,望着二人迅速消散的背影,淡淡道,“查到什么没有?”

    胡娘摇头道,“他们的身份牌是十天前才办理的,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两个小子的口风也很紧,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独峰点了点头,鹰目中什么暴起,沉默半晌才道,“这两个小子不过是小脚色,真正厉害的是他们背后之人。”

    胡娘娇躯轻颤,吃惊道,“您的意思是……”

    江独峰微微笑道,“此人很了不起,自己并未露面,仅用这两个小子便将我们三大家族耍得团团转。”

    胡娘目色更是骇异,问道,“要不要派人跟着这两个小子,查出幕后之人?”

    “不用了。”江独峰摆了摆手,露出一道神秘的笑容道,“有人比我们更着急,何必劳神费力,坐观好戏便是了。”

    “明白了。”胡娘亦妩媚的脸上露出会心一笑,愈加光彩动人。

    出了石楼,只见天上残星暗淡,周遭夜色浓重,竟已到了后半夜时分,二人趁着暮色的掩护,迅速钻进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吴赖见她一路上镇定自若,想来是已有脱身之策,于是问道,“眼下我们该如何脱身?”

    不想白彤儿诧异道,“人家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哩。”

    “我靠,大姐你不是玩我吧!”吴赖色变不已,又想她今晚事事都准备得十分充分,不可能没有计划,赶忙陪笑道,“都这种时候了,就别开玩笑了。我这个人胆子小,经不住吓。”

    白彤儿扑哧笑道,“你去救蝴儿时候,我可没见你胆子小。”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怎么能相提并论。

    吴赖也不知怎么回答她,无言以对。

    白彤儿也不再逗他,笑道,“跟我来吧。”

    她显然对此间地形十分熟悉,老马识途般带着吴赖在巷弄里穿梭,不一会儿来到巷子的尽头。

    高墙耸立,前面已然无路。

    “月黑风高,四下无人,这小妞不会杀老子灭口吧?”见四周阴森森的,静如鬼蜮,吴赖心中发怵。不过转念一想,白彤儿似乎也不是那种手段歹毒的人。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白彤儿指前面的高墙道,“翻过这堵墙是一条长街,通过长街便可出坊市去,你应当就安全了。”

    吴赖听她口气似乎不和自己一起走,赶忙问道,“那你怎么办?”

    白彤儿肃容道,“慕家的人必定已经在坊市的各个出口布下人手,若是我们一起出去定然被发现,所以我们必须分开走。你从这儿出去,由我来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吴赖心中一震,情知如此一来自己倒是能出去,她就危险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让一个女人赴险,自己却趁机逃走。断然摇头道,“那怎么成,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出去!”

    白彤儿闻言眉宇间掩不住的喜色,笑吟吟道,“真是没想到,你竟会关心我。”

    “女人的心思真奇怪,都这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吴赖心中无语,怨道,“你这么说,好像我是个狼心狗肺之人一样,真叫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白彤儿被他夸张的“怨妇”口吻逗乐,笑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脱身之策,咱们在一起反而不安全。

    吴赖也不是个婆妈之人,心知她说的不错,点头表示答应。

    白彤儿又道,“这涵神木极其重要,关系到一个人的性命,烦请你帮我带出去。”说着将涵神木从玉盒中取出来,用黑布裹好,交到吴赖手里。

    吴赖一怔,倒没想到白彤儿要用涵神木救人,又见她毫不犹豫便将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自己保管,显然是对自己十分信任,不由得浑身一震,肃容道,“你放心,但凡我吴赖还有一口气在,此物便绝不会有闪失!”

    他说这话时,神色肃然,再无平素嬉皮笑脸之色,自有一股决然之气,令人不敢怀疑他的承诺。

    白彤儿一双美眸顿时亮了起来,目光灼灼盯着吴赖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吴赖为之一怔,显然还无法适应她这跳跃式的思维,旋即回过神来,下意识点了点头。

    此刻,白彤儿反倒有些犹豫,最后好似鼓起极大勇气,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身陷险境,你会不会如同救蝴儿一样奋不顾身的来救我?”

    “这……”平素巧舌如簧的吴赖,此刻却是语塞。

    蝴儿是吴赖在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之后的唯一的亲人,为了他吴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生命在内。但白彤儿不同,吴赖虽然喜欢和她“打情骂俏”,但其实内心还是将她当做朋友来看待,自认还无法为她舍弃一切。

    若是平时,他自可张口即来,说几句好话讨白彤儿开心。但此时在她那灼灼目光下,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我明白了,保重。”白彤儿明眸内的光芒黯淡了下来,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变化,也不等吴赖反应过来,倏地转过身去,轻轻一跃便已飞身而起,玉足在屋顶瓦面上人蜻蜓点水般点过,娇躯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转眼间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吴赖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空空的。

    半晌之后,他回过神来,准备翻墙离开,可是看到身后那高达两丈的高墙顿时傻了眼,忍不住破口骂道,“谁他娘的把墙修这么高,欺负老子不会轻功么!”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吴赖好不容才爬上那堵高墙,果如白彤儿所言,后面是一条长街,直通坊市出口。

    亦如白彤儿所料,十余名慕家武正在盘查可疑之人,领头的正是慕秋蝉。

    “他娘的,这婆娘行动还真真快!”吴赖心中暗骂,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孤身一人,慕秋蝉又没见过自己的真面目,应当不会被认出来。

    心中有了定计,他麻利的将身上黑斗篷扯下来,从墙上跃下,混进街上并不多的人群中然后大摇大摆的往出口行去。

    不片刻来到出口,吴赖镇定自若的往外走,慕家武士扫了他两眼便即将目光投向其他人,看来并未起疑。

    眼见就要出去,吴赖悬着的心彻底落下。

    就在这时,慕秋蝉发现了他,俏目一寒,冷喝道,“站住!”

    “难道露馅了?”吴赖心头一震,又觉得不大可能。不得不说,吴少爷心理素质过硬。若是一般人此刻必定慌乱无措,露出马脚,但他情知此时慌不得,迅速镇定下来,故作惊喜的望着慕秋蝉,叫道,“原来是秋蝉小姐!哈,深更半夜叫住本少有事儿么?”

    慕秋蝉冷道,“你自己做的好事忘了么!”

    “莫非真的被她认了出来?”吴赖心头咯噔一声,也不知慕秋蝉是何意,强自镇定,笑嘻嘻道,“本少向来急公好义、侠义心肠,做过的好事实在太过,也不知秋蝉小姐说的是哪一件?”

    慕家众武士均露出鄙夷之色,显然不信他的鬼话。

    慕秋蝉脸上满是厌恶之色,冷哼道,“少跟我油嘴滑舌!我问你,慕东是不是你打伤的!”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吓老子一跳。”吴赖长长舒了口气,脸上却不动声色,冷淡道,“是又如何?”

    慕家众武士见他居然敢承认,纷纷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慕秋蝉双目冷芒大作,怒道,“仅仅是几句口舌之争,你便将人打成重伤,手段也太歹毒了!”

    “我手段歹毒?嘿嘿!”吴赖嘴角扬起一抹讥诮冷笑,倏地又面若寒霜道,“他对先父出言不逊,老子没杀了他已经算是仁慈!哼,若是被打成重伤的是老子,你又会否觉得你们慕家的人手段歹毒?别他娘的扯淡了,你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吧!”

    “你……”慕秋蝉气得娇躯轻颤,却又找不出别的话来反驳。

    “你什么你!你想要报复老子直说就是,偏偏还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真他吗可笑,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的人!”吴赖越说火越大,连连爆粗口。

    “住口!”慕秋蝉俏脸涨得通红,从小身份最贵的她哪里受得了被人如此“辱骂”,愤怒尖叫。

    “放肆!”慕家众武士也狂喝不已。

    “嘿,站在道德的高度骂人果然不一样,好爽!”看着那几乎要被气得吐血的慕秋蝉,吴赖心头一阵畅快,虽然明知此时激怒慕秋蝉必定无法脱身,但要他低声下气装孙子那也万万做不到。

    “混蛋,我要杀你!”慕秋蝉俏脸一阵青一阵白,一副恼羞成怒就要动手的样子。

    吴赖知道不是她对手,但这时候岂能怂,狂笑道,“恼羞成怒了么?动手便是,老子还怕你不成!”

    更何况他已是淬体六重修为,再加上处男痣,面对炼精境高手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

    慕秋蝉再也受不了,娇叱一声攻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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