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萨满巫师们说道还有一事,耶律齐忙道:“上师请讲。”

    领头的上师说道:“前些日子,萨满们在草原行走之时,见到草原上的马匹,身上印刷有契丹文字,这些文字对皇后不利,这到底是宋国所为还是别有用心之人所为啊。”

    耶律贤道:“这件事密谍司也早有报告,虽然上面文字是契丹文字,但是从印刷术的角度来说,我们推测是宋国皇城司所为,后来宋国关闭榷场再加上进军北汉,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萨满上师道:“如果只是宋国,没有萧墙之祸还好处理一点,现在契丹和宋已经开战,这些流言自然也就慢慢被人识破了。”

    耶律贤道:“上师可知,这段时间可有大巫师四处布道,到过上京。”

    刚才搭话的萨满上师看了一眼旁边的另一位上师,见另一位上师轻轻摇头,便说道:“只有我属下的两人近日去过上京,不过这两人现在就在此处。”

    说着往身旁一看,两位大巫师站了起来。

    两名大巫师问道:“皇上,我们两人到过上京,不知皇上有何事吩咐。”

    耶律贤道:“朕在四时捺钵之时,听闻上京密谍司密报,有大巫师在上京临潢府闹市中做法,攻击皇室,说什么女主临朝。”

    两位站起来的大巫师面面相觑,道:“皇上,前几日我们到过上京,但是只是因为教中有事务需要处理,所以路过上京临潢府,而且马上就需要赶往北边的各个部族,所以绝对不会,也没有时间在上京做法事,萨满做法事,需要准备的时间很长,我们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正在两个巫师忙不迭的解释的时候,耶律贤温言道:“两位大巫师请坐,朕才接到消息的时候都觉得很是惊讶,萨满巫师们布道传经,从没见过在闹市中做法,更不要说做法内容是牵涉到皇室,黑山萨满向来超然物外,是我契丹的定海神针,朕自然不会怀疑各位上师,不过此事后来密谍们查清楚了,是宗室收买的民间杂耍艺人,身穿萨满大巫师一条金丝的大巫师黑袍,伪装成萨满巫师,在上京临潢府闹市区行那不法之事。”

    领头的上师大怒,道“还有这事?胆敢用民间下贱的杂耍艺人亵渎萨满巫师。”

    契丹风俗和宋国有些地方一致,民间分士农工商四个等级,杂耍是四个等级都不进的末九流,所以上师听闻是杂耍假扮萨满巫师,极为愤怒。

    其余萨满也纷纷怒形于色。

    耶律齐道:“幸好上天庇佑,查出了幕后真凶。”说完,将面前长几上一封信,递给了萨满上师,这不是达鲁花赤的密报,而是契丹密谍从其他渠道知道的消息。

    萨满上司看着信,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子都在轻轻颤抖。

    另一个上师问道:“幕后指使者是谁?”

    看信的萨满上师的语气,比大帐外的风雪还要冰冷:“宁王,耶律只没。”

    此时宁王还在自己王府睡觉,昨晚下令射杀达鲁赤山,回到大殿依然大怒不已,仿佛是别人做了亏欠他的事情一样。一直到深夜,又是酩酊大醉后,宁王才终于安顿下来。

    王府管事在伺候好宁王后,回过头来看着府内被射杀的达鲁赤山,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想了良久,让左右将三人尸体,先放于后院地面,等宁王醒后,在做定夺,只是昨晚出去的卫士还没有回来,管事略微一想,估计又是跑哪儿去花天酒地去了,本就十分疲惫,也懒得想这么多,管事也回到自己的厢房,倒头就睡。

    城外的王帐军大帐中,和亲卫一起过来的达鲁连海,守着大哥达鲁花赤的尸首,头戴孝布,双目赤红。达鲁连海一夜没睡,他要等三弟回来。

    旁边一大群王帐军将领,也都静静的陪着达鲁连海,众人都没有说话,仿佛火山爆发前,哪一种压抑的宁静。

    到了卯时三刻,达鲁赤山还没有回来,一个将领道:“要不我们先去宁王府,说不准路上就遇到三将军了。”

    众人见说的有理,便找了一个门板,抬着达鲁花赤的尸首,身边再带上几个亲兵,一行数十人,往宁王府而去。

    在路上,达鲁连海道:“我们这是去评理,不是造反,不走正门,就算不给耶律只没颜面,至少皇上皇后待我等不薄,需得留一些颜面。”

    众将于是抬着达鲁花赤尸首,往王府后门而去。

    在王府后门,一名将领拍打着后门,管事不在,听到敲门的王府侍卫也不敢轻易开门,所以,将领敲门良久,王府内没有反应。

    将领本就十分气愤,见敲门无果,抬腿一发力,宁王府后门的木门栓竟然在暴力的一脚之下,断裂开来。

    众人推开门,正要抬着达鲁花赤的尸首一拥而上,突然发现,后院之中,摆着三名黑衣人的尸体,全身插满了弩箭。

    达鲁连海排开众人,手颤抖着拉下了黑衣人的面巾,他想期待奇迹出现,但是达鲁连海失望了,没有奇迹,黑衣人中,有一位就是自己等了一晚上,没有回来的三弟达鲁赤山。

    “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再冷静,一日之内兄弟二人惨死,达鲁连海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

    达鲁连海长啸声中,抽出腰刀,高声喊道:“耶律只没,你给我滚出来。”

    王府卫士又不敢去惊动宁王,见到达鲁连海拔出刀,慌忙也将弩对着这一群军将。

    宁王不在,管事不在,一群卫士心头慌得一比。

    达鲁赤山的死,也激怒了一众王帐军将领,王帐军是契丹国精锐中的精锐,皇帝向来都十分重视,什么时候像这样,被杀鸡屠狗一样随意虐杀了,就今日可以杀达鲁,明日屠刀就有可能落到自己头上。

    一众将领悲愤莫名,也纷纷抽刀。

    这时候,一名王府卫士,因为昨晚一夜折腾,现在已经是又累又困,看着对面军将抽刀,手一激灵,扣动了端在手中的步弩,一支弩箭,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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