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下,北汉都虞侯杜现在大宋军营,正和一群宋将进行投降事宜的商谈。

    杜现首先拱手问道“曹大人,我家皇上降后,宋国皇帝以何种爵位给予我家皇上。”

    曹彬道:“皇上宽厚仁慈,大宋开国后,所有降国君主,都有尊号。其中后蜀国主孟昶拜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册封秦国公,南唐国主李煜封为侯爵。更有吴越国主钱淑,我家皇上准备以王爵待之,所以北汉国主入开封,我朝必以侯爵以上爵位待之。”

    杜现点了点头,道:“那我北汉国主降后,可以保留国主的刘家宗庙么?”

    曹彬笑道:“自然可以,只是以侯爵礼仪继续祭祀刘家宗庙,另外,府邸用度,都已侯爵标准计算,由我朝一应承担。”

    杜现想了想,问了一个刘继元没有提到的问题:“曹大人,我家皇上降后,原北汉军将,尤其是守城伤过宋军将士的北汉军将,宋国怎么对待?”

    曹彬一怔,温言道:“杜将军,回答你问题之前,可否让你家皇上帮我朝招降杨业?杨业素来号称无敌,在他手中有最多的大宋将士的姓名,杜将军看看我朝以后如何重用杨业,就知道我朝皇上如海的心胸了。”

    杜现心中大为感动,很郑重的站起来向曹彬行了一礼。只听曹彬道:“两国相争,各为其主,阵前厮杀,各凭本事。以后我们同朝为臣,杜将军还要多多指教呢。”

    杜现连声说道不敢,都虞侯和枢密使之间,差距可谓是天渊之别,曹彬气,杜现可要摆好姿态。

    双方继续商谈了受降仪式的时间和地点,还有一些仪式上的细节,宋军军中书记官把会谈内容写好后,一式两份,一份杜现带回太原,交由刘继元和北汉文武官员照办,另一份留在宋军大营,马上派遣快马将会谈内容连着曹彬的奏折,一起送到右路军赵匡胤那里。

    北汉太原城头挂起的白旗,同样也被杨业手下斥候看到,斥候快马飞报杨业。

    杨业军帐中,杨延昭问道:“此话当真?”

    斥候小校道:“小将军,千真万确,我是再三确认后再回来回报将军的。契丹翼王敌烈尸首挂出后,大概过了一两个时辰,宋军鼓噪,小的一看,太原城里挂起来一面白旗。小的在确认的时候,后面看到太原城南门打开,出来一队打着降旗的北汉队伍,径直往宋国军营而去。”

    杨延昭愤懑的道:“城里不是还有五万多士兵吗?城高池深,军粮够五万禁军三年之用,而且军械充足,怎么就降了?”说到此处,杨延昭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斥候被杨延昭的样子吓到,不敢言语。

    这时候,杨业的声音传来。

    前几次杨业内心受激,内伤外伤一起迸发,至今还在中军帐里休养,杨延昭和斥候的对话吵醒了杨业。

    杨业道此次出城迎敌,就没有顺心过,如果自己在太原城内,宋军就算攻下太原,也必然付出巨大的代价。

    因为惹国主刘继元不喜,国主派遣自己出城后,每一次和宋军相遇,宋军兵力都远远超过北汉军。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偷袭床子弩押送队伍和郭进厢军的机会,但是进攻郭进的厢军之时,一万铁骑,折损四千不说,床子弩也没有拿到。

    再接着就是契丹翼王敌烈战死了,契丹大军退往雁门关外,杨业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眼睁睁的看着太原被围,眼睁睁看着北汉投降。

    杨业想到此,先挥挥手让斥候出了军帐,然后说道:“延昭,为将者切忌心浮气躁,太原虽然说降了,但是并不是说我军就安全了,毕竟我们要等皇上旨意,我们杨家是先皇恩典才有今日地位,万万不可以忘了。”

    杨延昭抓着自己手中银枪,手指因为过于用力都有些发白。

    杨业继续道“想必不久就有皇上旨意,命令我军向宋国投降,为父年过五旬,其余之事已经看淡了,只有一个事情,为父要给你说清楚。”

    杨延昭听到父亲语气郑重,虽然心情还是很愤懑不平,但还是毕恭毕敬的站着,静静的听父亲后面的话.

    杨业道:“为父现在官拜北汉建雄军节度使,如果北汉还在,你以后积累军功,大约也有节度使的位置。但是现在我军在大宋面前是败军之将,就算降了大宋,也不一定重用,为父年老,倒是无所谓,你青春韶华,就白白耽搁了。”

    杨延昭疑惑的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

    杨业坐起身来,为父意思是,在皇上旨意到来之前,我杨家对上宋军,不仅要赢一场,而且要赢得漂漂亮亮。这样子,你以后在宋营,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

    杨延昭嘀咕道:“还不如降了契丹。”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你敢!”杨业怒不可遏。

    同样也在病床上躺着的耶律斜轸,在左右的扶持下,坐了起来。

    林牙勤德不在,耶律斜轸只好自己一边喝下军医开的宁神的汤药,一边思索。

    思考良久,耶律斜轸仿佛下定了决心。

    “林牙,我思虑再三,这次两国相争,最开始是因为宋国奸细在草原上诋毁契丹,我们虽然知道是谁做的,但是我们没有证据,文字还是契丹文,宋国只要抵死不认,那就毫无办法。第二宋国关闭榷场,却也没有正式和契丹宣战,我军南下是救援北汉,虽然心知肚明,但是都没有撕开最后的面皮。所以,如果北汉已经是必亡无疑,那,雁门的防务就很重要,我在想,雁门关应该是封关还是照常打开关门?我觉得打开更好,第一,几处榷场封闭后灭契丹需要的重要物质,还需要抓紧从北汉购买,以防万一;第二北汉国内,还有大量的契丹百姓,如果我们闭关,那么这些百姓,我们就拱手送给了宋国。······”

    信写好后,耶律斜轸多看了几遍,确认没有问题后,封上火漆,让快马加速送往雁门。然后再俯下身子,开始给契丹皇帝耶律贤写一份详细的北汉之战的过程,看皇帝和皇后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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