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果然看见了庐陵府。
用望远镜看去,环绕在庐陵港附近的小山丘上满是黑洞洞的炮口。
少说也有数百门。
只要进入了它们的射程范围,恐怕没有那艘战船能在那样密集的火力下全身而退。
有了这些岸炮的保护,丰臣秀二郎很是得意,甚至都没有打算先上岸去见一见他久违的樱子妹妹。
承阳舰编队就跟在日出舰队的后面。
但在日出舰队进港之后的第一时间便停了下来。
由此可见,李承阳对这些岸炮十分忌惮,他已经不敢再继续往里追了。
可是就此离开,也是死路一条。
没了补给来源又无路可去的承阳舰队,想要在云梦泽上再撑半个月都是痴人说梦!
丰臣秀二郎觉得可以跟李承阳谈谈条件了。
于是日出舰队的旗舰,曾经的玄武号,如今的大和号上挂出了要求谈判旗语。
虽然只是旗语,但其中依然透着自大和狂傲。
连小刘都看出来了。
这也使得他十分的不忿:“陛下,这倭人实在蠢得令人生恨,要不咱直接跟他摊牌吧?”
李承阳却是呵呵一笑:“朕倒是想听听丰臣兄会怎么说……告诉他们,大夏天下请倭国摄政王小舟一晤,且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
片刻之后,一条小船从港口驶了出来。
船上有两人,年纪都差不多大小,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
李焕一身文士打扮,静静的立在丰臣秀二郎身后,微眯着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丰臣秀二郎则是盔甲在身,大马金刀,威风凛凛的坐在船首。
倒是有几分胆色。
与此同时,也有一艘小船从停泊在庐陵港外的承阳舰编队中悠悠然驶了出来。
小船走得十分悠闲,就仿佛是在游湖一般。
同样坐在船首的李承阳更是悠闲,意态懒散也就罢了,怀里甚至还搂了一个姑娘!
直到两船相会的那一刻,他才将手从十三盈盈一握的腰间拿开,紧接着便朝丰臣秀二郎举起了酒杯:“二郎兄,初次见面,可饮一杯否?”
果然有些不凡!
丰臣秀二郎暗赞一声,也举起自己身前的酒杯:“承阳老弟,喝了这杯酒,咱们是敌还是友?”
这大夏官话说得真不是一般的溜!
李承阳哈哈一笑:“二郎兄真是爱说笑,你我之间的关系简单明了,要么你杀我全家,要么我灭你满门,这应该没有什么疑问吧?”
说完之后,便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丰臣秀二郎微微皱眉:“承阳老弟这话说得过了,只要老弟愿意奉我为主,我也并非不能给老弟一条生路。”
李承阳眯起双眼:“朕杀了你儿子,你就不恨朕?”
丰臣秀二郎轻轻摆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老弟倘若就此归降,此事我可既往不咎。”
李承阳又一指他身边的李焕:“我还杀了他全家!”
丰臣秀二郎便也回头看向李焕,见他依旧一副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样子,心头便忍不住给他点了个赞:“李桑也是做大事的人。”
李承阳笑了:“这么说,你们是来向朕求和的了?”
丰臣秀二郎立时皱起眉头:“承阳老弟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是你先跟朕开玩笑的!”
李承阳突然竖起剑眉:“就算你没跟朕开玩笑,你真的可以连杀子之仇都不找朕报,但朕却永世都不会原谅你倭国对朕和大夏所犯的任何一桩罪行!”
丰臣秀二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你什么意思?”
“三年前为了护朕周全,数千羽林将士没能活着走出长安城,这是家仇。”
“在朕登基之前,倭国水师扮在东海之上为非作歹,残害我大夏百姓无数,这是国恨。”
“有此国仇家恨在前,便是将你碎尸万段,朕都觉得不够。”
“哦,对了,还有林菀蓉,她虽是十恶不赦,但也轮不到倭人那般凌辱,得知此事之后,朕已经命人将二郎兄身边女人的画像传遍全军,叫将士们好生记住。”
“你说朕是什么意思?”
说这话时,李承阳的脸上满是揶揄和不屑。
丰臣秀二郎却是被气得不轻:“你已到了这般田地,怎敢激怒于我?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碎尸万段,再让你身边的所有人都生不如死么?”
说着竟是一指十三:“这个女子,应该就是你那位生死相随的红颜侍卫吧?”
“果然是个美人,我想很多人都会喜欢她的。”
语气之中,尽显威胁。
十三却是跟没听见似的。
李承阳也轻笑一声:“呵呵,二郎兄是不是被人骗了?”
丰臣秀二郎闻言一愣。
李承阳又笑着举起酒杯:“来来来,再饮一杯,然后朕给你分析分析当下的形势。”
丰臣秀二郎倒也沉得住气,同样喝了一杯,然后就狠狠把酒杯往案上一砸,因为动作太大,身上盔甲都哗啦啦直响。
比盔甲更响的,是他突然抬高的嗓门儿:“战事至此,你败局已定,又何必还要这般惺惺作态?”
“我劝你还是就此降了,即便自己的命保不住,至少还可以让你身边的人落个好下场。”
李承阳也突然提高了音量:“倒是想请教二郎兄,朕怎么就败局已定?”
“进出云梦泽之路皆已被堵死,你以为你还能在此撑多久?”
“朕的家眷都住长安,为何要久驻云梦?”
“呵呵,长安?”
丰臣秀二郎冷笑连连:“你的长安也很快就要落到鞠文锦、张世祥的手中了,到了那时,若无我的照拂,你的家眷只怕会很惨。”
“是么?”
李承阳撇了撇嘴:“可朕怎么听说鞠文锦、张世祥被北凉人拦在岷关外面寸步难进呢?”
“长安落入北凉之手只会更惨!”
“那倒也不会,北凉军虽然战力不俗,但三万对三万,朕觉得朕那堂兄还是能胜的。”
丰臣秀二郎又是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哪儿来的三万大军给李广?就算是有,恐怕也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吧?”
李承阳也笑了:“我大夏男儿个个英勇,拿起刀枪便是锐卒,区区三万算什么,便是三十万,三百万,也不过就是朕一道圣旨的事情。”
见他如此沉着自信,丰臣秀二郎不禁也生出几许疑惑。
难道长安还真有三万精兵可用于守城?
没关系!
就算真的有,那也守不了多久。
只要李承阳兵败庐陵,身首异处的消息传出去,长安守军必定会军心溃散,再无一战之力。
想到这里,丰臣秀二郎又笑得更加大声:“如此更好,便让你那临时拼凑的三万锐卒先帮我守着长安城,免得落入北凉之手,待我将你擒住,再去拿下长安。”
李承阳却是朝他伸出了大拇指:“已然成了朕的瓮中之鳖,竟还能笑得如此大声,二郎兄果然不是常人啊!”
说着突然一顿,脸上又挂起标志性的坏笑:“二郎兄怎么没多带几个人,你想擒住朕,以一敌三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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