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从马场回来。
丁贤并没有把程龙与邱徳根的事情放心上。
今天是2月1号,再有一周就要过春节,他准备等到春节假期结束后,到时再慢慢处理。
谁知次日早上,嘉禾老板皱文怀联系上他的call机,想请他喝早茶。
丁贤把电话拨给皱文怀,询问了聚餐地点,皱文怀提议在和记大厦附近见面, 这样吃完早饭,不耽误丁贤上班。
丁贤索性把饭局安排在黄埔中环酒店,这间酒店距离和记大厦只隔了两条街,步行几分钟就能走到,皱文怀没有异议。
快七点时。
丁贤赶到中环酒店,大堂经理汇报说,皱文怀已经到了十分钟,正在三楼餐厅的贵宾间等候。
丁贤随即去了三楼,刚刚出了电梯,迎面碰见一位端着餐盘的靓女,他打量一瞧,竟然是关佳慧。
他脸色一沉:“你怎么在酒店?”
关佳慧听他讲话口气有点重,登时打了一个激灵,餐盘差点掉地上:“我……我老豆昨晚喝多了,我过来照顾他,我没有贪玩的。”
她声音都结巴起来,心里也觉得奇怪,贪玩怎么了,我干嘛要怕丁生?
上个月初她老豆关杉签约了荷东公司, 因为荷东公司与华记黄埔是兄弟单位, 每月都能从黄埔酒店拿到一批折扣套房,专门提供给荷东艺人,作为福利使用,关杉过惯了奢侈生活,也中意享受,几乎每晚都住在酒店里。
起初关佳慧觉得这是占丁贤便宜,不愿意来住,但五星级酒店装修豪华,又有专人侍候,关佳慧一住就上瘾,她比她老豆更喜欢奢侈。
但她老豆的钱只够订一间套房,她没有办法天天住,偶尔才能来一趟。
丁贤见她像是一个犯错的学生,显得局促不安,就缓和了语气,又问她:“你不用上学吗?”
关佳慧睁着大眼睛:“我下来给我老豆订餐,等把早点给他送到房里,我立刻去上学,我饭都不吃, 绝对不会迟到。”
“打一个送餐电话不就搞定了,你端着盘子做什么?”
“他的套房有折扣, 餐饮没有,送餐要给小费,他就把我当成免费侍应生使唤喽。”
“你老豆也是一个奇葩。”
丁贤打个手势,随行的大堂经理马上召来一个服务员,上前接过关佳慧的餐盘,然后问道:“小姐,房间在几楼几号?”
关佳慧见有人效劳,她乐得清闲:“我老豆住在八楼的七号房。”
等服务员端着餐盘进了楼梯。
关佳慧瞥了丁贤一眼:“丁生,我这就去上学?”
丁贤朝她摆摆手:“你跟我来,先吃饭。”
她立刻跟上丁贤脚步,垂着头,自顾偷偷发笑。
进了餐厅,她以为要陪着丁贤一起用餐,结果丁贤把她一个人安排在大厅餐桌上,叮嘱大堂经理:“佳慧想吃什么,你就给她上什么,她吃完后,派车送她去上学。”
大堂经理连连点头,等丁贤走去贵宾包间,转头回来,询问关佳慧:“佳慧小姐,你想吃什么。”
关佳慧仍在伸着脖子张望:“丁生约了谁吃早餐?”
大堂经理笑道:“约的是嘉禾电影公司老板皱文怀。”
“嘉禾?去年嘉禾制作的《鬼马姑爷仔》、《四大门派》,我老豆都有参演。”
关佳慧本是想炫耀一番,结果大堂经理见多识广,别说是关杉这种配角演员,即使荷里活的国际大明星,黄埔酒店也经常接待,大堂经理就显得见怪不怪。
谷幹</span> 关佳慧讨了一个没趣,这才开始点餐:“给我来一份冰激凌吧?”
“冰激凌?”
“怎么?不能吃吗?”
“不不,立刻就能送来。”
“点两份,一份在这儿吃,另一份打包,我到了学校再吃!阿姐,丁生让你派人送我,你准备派什么车?”
“酒店的迎宾车是宾利。”
“宾利挺上档次,可以啦,麻烦阿姐你了,去安排吧。”
这一顿饭,关佳慧吃的非常慢,她是想等着丁贤出来,打个招呼后再去上学,但是等她把餐点与饮品全部吃光,丁贤也没有离开贵宾厅,她也不敢去打扰,就让大堂经理安排车辆,独自上学去了。
这时丁贤与皱文怀仍在畅聊。
不过丁贤主要是在倾听,皱文怀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讲。
“请邱生入股到嘉禾,这是嘉禾股东的共同意思,目的是为了壮大嘉禾的运营资金,以便在国际市场展开大规模的投资。”
皱文怀昨晚接到邱德根的电话,他觉得有必要与丁贤解释一下这件事,免得让丁贤误会,他引入邱德根是为了应付荷东竞争。
他又说:“香江的电影市场在剧变,我不会默守陈规,嘉禾公司愿意对所有投资者开放,如果丁生你也想入股,我个人非常欢迎,而且我也会游说嘉禾股东。”
丁贤没有回应什么,仅仅问了一句:“昨晚邱生讲,将来可能会与丽声院线联映,这也是你的主意?”
“不错,这是我发起,我亲自找了雷觉昆老板,他已经口头同意。”
皱文怀倒也坦白:“我之所以这么做,还是为了丁生你,上个月我听说你与邵义夫组建了合营公司‘sd’,像是准备与邵义夫展开深入合作,我也想与丁生你合作,双线联映的规模远远超过邵氏,只要丁生你愿意,我会让联映院线全力放映荷东电影!”
丁贤微微摇头:“做生意,不是非黑即白!我与邵氏合营,并不影响我与嘉禾合作,你不要听风就是雨,我成立‘sd’,这是要对外投资,并非要联合邵氏来垄断香江市场。”
他觉得皱文怀是紧张过度,所以急巴巴去找雷觉昆做联映。
皱文怀紧张吗?他从去年就开始紧张了。
如果荷东大举进军电影市场,邵氏家大业大,可以抗住荷东电影冲击,嘉禾却不行,无论皱文怀怎么努力,恐怕都抵御不了荷东的争夺市场。
这一次搞不好,嘉禾有可能会破产。
去年皱文怀与嘉禾股东反复商讨,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险峻局面,一致赞同引入一家资本方,让资本来分担风险。
但是谁的资本愿意进入嘉禾呢,他們想来想去,想到了邱德根,这个先生是香江唯一合适的人选。
第一邱德根拥有戏院,可以扩大嘉禾院线规模,第二邱德根拥有涉足娱乐行的浓厚兴趣,第三邱德根资金雄厚,即使搞不赢荷东,起码能够争夺部分市场份额。
他们也考虑过直接引入荷东资本,但荷东做电影那么犀利,不会允许嘉禾独立运作,肯定会直接提出收购嘉禾。
那样一来,皱文怀与嘉禾股东就要沦落为打工仔,当年他们反出邵氏是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再被资本欺凌。
皱文怀对邵义夫的恨意至今没有消除:“丁生,请允许我交浅言深一句,邵义夫不是合适的合作对象,那个老头既吝啬又阴险,当年陆云涛之死,就与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丁贤立刻冷起脸,警告道:“我来见你,是出于同行的礼貌,如果你再给我耍心眼,我让你的嘉禾以后赚不到一分钱,哪怕你把港督拉到嘉禾做股东也没有用!”
皱文怀的话存在挑拨离间的嫌疑。
丁贤也从不相信阴谋论。
皱文怀见丁贤突然发飙,心口没来由砰砰跳,“丁生,我实话实说而已,当年媒体铺天盖地炒作,谁受益最大,谁嫌疑最大,不是我乱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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