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尽头是快乐,快乐的尽头是悲伤!

    极喜极悲之间的平衡点,则是平淡!

    严从汉与祖兰冰两家人,经历了刚才极喜极悲的情绪波动后,思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从汉,予如呢?好一会儿没见她了。”郭清扬突然提醒严从汉。

    “之前不是还一直在吗?”严从汉一边说,一边举目四下寻找。

    想起刚才自己和祖兰冰因悲伤而抱头痛哭的情形,再想想刚才祖兰冰母亲彭氏与娘亲说的那番忏悔语录,严从汉一拍大腿:“不好!”

    “兰冰、世婶,你们回去吧,咱们的事改日再说。”

    严从汉象征性地套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对郭清扬说:

    “咱们快分头去找,你去媒山,我去后山!”

    说完,与郭清扬分头跑出了家门。

    后山,一片被砍伐过的小树林旁,孙予如蹲在地上,强忍着眼里的泪水。

    但泪水根本不听她的指挥,仍然肆无忌惮地湿透了她的眼帘。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极力不使自己哭出声来。

    别人伤心难过的时候,可以放声大哭;可是她,连哭出声音的资格都没有。

    前几天,就在这里,从汉哥曾对她说,以后要专门为她盖一间全世界最好的房子,一辈子就守着她一个人。

    可是,自己是谁?一个与父母走失、被人卖作丫鬟的贱俾而已。

    而兰冰姐,是从汉哥从小便默认的新娘,人家与从汉哥从小便是青梅竹马,双方父母又是世交,人人都说是门当户对,她才应该是值得从汉哥终生相守的人。

    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该去追求。

    回去,怎么接受这个事实?不回去,那又该去哪里?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孙予如缓缓起身,慢慢向着前面的水库走去。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天空中的白云映在水面上,感觉水下就是一个深遂的天空。

    孙予如凝视着水中的天空,飘渺的思绪随着天空的荡漾渐行渐远……

    她忽然感觉身子一软,好想融入到这深遂的天空中去……

    突然,身后有人一把抱住了她。

    她浑身瘫软,没有力气回头……

    身后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她知道,是她最爱的从汉哥。

    可是此刻,她不想回头,甚至都不想动弹一下。

    “予如,他们都走了,咱们,回去吧!”

    “从汉哥,我想家了!”

    “那咱们回家吧!好吗?”

    “不,我说的是我自己的家。”

    “你自己的家?你的家在哪里?”严从汉想起曾听孙予如说过,她祖籍在涿州,但是具体的情况连她自己都记不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回去……”

    “你不是说过吗?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不……那是你和兰冰姐姐的家,你应该和她在一起!你放开我吧,让我走……”

    孙予如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严从汉的手!

    严从汉生怕自己的大手伤到她,慌忙把手松开了。

    孙予如挣脱后,歪歪倒倒地向前走去。

    严从汉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予如,相信我,一切都没有改变,你是我上了户籍登记的妻子!”严从汉在后面喊道。

    “可是,你该和兰冰姐姐在一起,每次我看她看你的眼神,都觉得你不应该辜负她的。”

    这个善良的姑娘,目睹了今天发生的一幕,她并不是单纯地吃醋,而是真心觉得严从汉应该和祖兰冰在一起。

    “不,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几个月以前就彻底结束了,结束在遇到你之前,这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不论这个世间有没有你,我和兰冰都不可能再有故事了!”

    严从汉发自肺腑,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可是我不想对不起你,不想对不起兰冰姐,我害怕看到兰冰姐心碎的眼神……”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真的,跟你没有一点点关系,这一切都是机缘,我和兰冰是,和你也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家,我想回家……”孙予如收住了向前的步伐,蹲在地上哭泣。

    一个人伤心苦楚、绝望无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或许就是家,无论那个家在哪里,或者无论存不存在。

    “予如,那我向你发誓,此生一定帮你找到家、找到父母,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在我还没有找到之前,我就是你的家,好吗?”

    严从汉说完,走到孙予如的身旁,俯身向她伸出了手。

    孙予如仰头,像不认识严从汉一样,看了半晌,终于将自己的小手交到了严从汉的手上,并借着他的臂力,缓缓站了起来。

    “咱们快回去吧,清扬到煤山找你去了,还有,世子还在家等着我呢,人家身份如此尊贵,又帮我办了这么大一件事,怎么能把人家独自晾在一边?”

    孙予如点头,依偎着严从汉,往家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进院子,祝尤笑便迎了上来:

    “从汉师弟呀,又是死罪了吧!”

    严从汉一听,吓得一惊,立即准备下跪。

    祝尤笑连忙拉住他:“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们回来就好!”

    “祝师兄啊,差点被你吓死了,还好你不是皇上,不然的话,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严从汉也释然了,没办法,这种没经历过世间冷暖的世子爷,怎么可能体会得到平民疾苦,不在人家伤心的时候开玩笑呢?

    不过话说又回来,这确实是严从汉不对在先,堂堂世子,好心屈尊跑到山野田间向你送喜,你却将人家晾在一边,不是死罪又是什么?

    “都怪奴婢耍性子,才导致从汉哥冷落了世子,奴婢该死!”

    孙予如自知责任在自己身上,连忙向祝尤笑施礼陪罪。

    “弟妹言重了,我与从汉师弟玩笑惯了,你千万别当真啊!”

    祝尤笑说完,又回头用责怪的语气对严从汉说道:

    “哎,我一路奔波到此,直到现在连午膳都还没用,就不能招待我一顿吃喝吗?”

    在一旁的严母和郭母听了,也是一惊,连忙起身进厨房去做吃的。

    严从汉连忙扶祝尤笑进屋入座,孙予如去厨房端出两盘干果,请祝尤笑食用。

    严母突然出厨房出来,面带惭色拉儿子到一旁问:“这,山野乡村,没什么好的膳食招待,这,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祝尤笑听见了,倒也不拘俗礼,大声答道:

    “伯母勿操闲心,就做你们平日食用的饭食即可。”

    严母连忙一边点头:“好!好!”一边往厨房里跑。

    “好久不见祝师兄,小弟真是十分挂念!不知师兄近来可好?”严从汉真诚地说。

    “一切都好,只是……只是选妃的日子越来越近,心情极其烦闷!”

    “呵呵,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嘛,祝兄应当顺其自然才是!”

    严从汉笑着说。

    “你先别笑,上次答应过我的事可别忘了,到时帮我挑,说定了,可别让我今天白跑一趟。”

    听祝尤笑这么一说,严从汉似乎明白了,世子爷今天不辞劳苦的跑到这里来,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

    不过,礼尚往来,互帮互助嘛,那就答应他。

    “好,我答应你,这事包在我身上!”

    “那就一言为定,三日之后,咱们在镖局碰头,到时再详细安排具体事宜。”

    “好,一言为定。对了,祝师兄,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等会儿你吃完饭,我给你看一些稀奇玩意儿。”

    “好啊,什么稀奇玩意儿?”祝尤笑一听,立即来了兴致。

    两人正说着,严母端出了饭菜,果然都是些极为平常的饭食。

    严从汉抬手,示意等祝尤笑吃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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