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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冢内一片阴森。

    在沐耘说完提议之后,骷髅女王停顿了一下,冷声道:“看你刚刚还算老实的模样,我给你这个机会。快说罢。”

    沐耘颔首领意,第一句话却是求情:“那先烦请夫人,为我的朋友们松绑。我才能无所顾虑地坦诚而言。”

    闻言,骷髅女王微微生怒,喝道:“你倒挺会得寸进尺。”

    不惧怒相,沐耘坚定道:“我愿以生命担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是对夫人有利的良言。请夫人恩准。”

    见人言辞真诚,骷髅女王沉思片刻,转回身道:“你最好能说出让我开心的话来,否则,我不介意出尔反尔,连你也一并活葬在这楼冢之内。”

    一听这话,祁终比谁都心急,连忙劝道:“欸,女王大人你要言而有信,都说要放他走了,就不可食言啊。”

    “哼,我不喜欢听男人说话,多听一句,都会脏了我的耳朵。”

    骷髅女王轻蔑一眼,翩然坐回宝座,不屑回道,同时,松开了三人身上的藤蔓。

    祁终抿了抿唇,再次冒险劝说:“那……请女王大人宽宏大量,切莫因我兄弟的胡言乱语而动怒啊。”

    面露不耐,骷髅女王一记冷眼横扫过去:“废话太多,该掌!”

    猝不及防,一道掌力疾飞而来,沐耘见她喜怒无常地出手,连忙反应更快地将人带入怀中,单手按住祁终的脑袋,暂失修为的他硬承了这一记掌力,手背上立马传来指甲划伤的阵痛。

    祁终脸贴在那人胸膛,感到一股温暖的安全感,袭上心头,他眨了眨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夫人息怒。”

    沐耘有礼歉意一句,随后也放开了祁终,将受伤的手背不禁意间藏于身后。

    祁终正欲问些什么,沐耘眼神示意他一眼,随即暗暗将他往身后移去,独自坦然面对骷髅女王的刁难。

    “……你们的戏,可真多。”

    女王懒懒一句,虽然对沐耘没有更甚的好感,但刚才的举止也让她暂时收敛了恶意。

    “快点把你的话一口气说完,我可没多少耐心了。”

    沐耘神色从容,不疾不徐道:“我们几人初来城中乍到,无意听闻了江阳城的一件奇事,正是关于高楼冢的传闻,如今亲身在此楼中造访,沐耘斗胆猜测,夫人您就是这座楼冢的主人,对吗?”

    犹疑半晌,她反问:“是又如何?怎么,听城里传闻我兴风作浪,扒人尸骸的祸事,你们特意来帮他们除害是嘛?”

    “不是。我们是自愿而来的。”

    “嗯。来干嘛?”

    沐耘坚定道:“来替夫人解决心头沉疴。”

    “哦?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沐耘从容点头:“你在找一个人。这个人的生死,能解你的心头之恨。”

    “哈哈。没错。我确实在找那个该死的混账!”

    说至痛处,骷髅女王满眼恨意,身上徒生一股邪暗之气,将楼冢内的氛围渲染的更加压抑。

    沐耘趁此机会,又好言劝道:“所以我们愿助夫人一臂之力,只要你放我们出楼,我们一定能尽快将此人带到你的眼前。”

    “嗯?”骷髅女王面露犹疑,半晌,她悠悠道,“见你如此自信,我姑且信你一回。不过我这楼冢白日不见光,所以你们不必留下人质。但是……”

    众人原本还在欣喜沐耘挣得喘息之机,却又见骷髅女王话未说完,幻影而来,指尖缀着一朵丧花,白得诡异。

    “有何要求,夫人请讲,我尽力照办。”

    沐耘诚意低眉,静等她的考虑。

    “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沐耘犹豫了一下,察觉祁终的目光还在注视他,但又不能消磨骷髅女王的耐心,只好缓缓伸出受伤的手。

    望见其手背的划痕,干涸的血迹尚带黑红,祁终陡然反应过来什么,拧了拧眉,在心中恶叹一口气。

    “这朵丧花,我把它种在你的手心里,出了这楼,三天之内,你要是不把人给我带来,我就让这花长满你的血肉,让你尝尝被纸花从体内割裂的痛楚……”

    “啊!什么?那他不能种!”

    祁终急忙奔上前,大声抗议。

    “你,太聒噪了。”骷髅女王隐隐又有动怒的契机。

    沐耘不做多想,一把接下那朵丧花,让它化入掌心,登时一股刺入血肉的痛楚,顺着脉络传遍他的神经,暂无内力的他,只好强忍这一股植花之痛。

    “啊喂。你!”祁终不可置信地懊恼。

    闵栀见状,也颇为震惊:“沐耘少侠,你还好吗?”

    待痛楚稍减,沐耘额上一层薄汗,从容摇头道:“无事了。”

    见他轻松放下左手,众人才心松一口气。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骷髅女王淡淡抬手,登时,四周暗壁又曲折幻化,诡异奇变。

    待众人稳住心神,左顾右望一番,发现已经身处高楼冢的门外,天光正从黎明开始,拉起一天的序幕。

    ……

    回到栈。

    闵栀急忙从乾坤袋里掏出伤药,扔给祁终:“药给你,赶紧擦在脸上,不然以后破相了。”

    “多谢。”祁终接过药,又想起沐耘手背的伤,同样不轻。

    趁人不注意,他一把拉过沐耘的左手,轻轻拭药,笑道:“你先擦。”

    原本陷入沉思的沐耘,突然感到手背一片冰凉之意,愕然转头,见对方一脸关心,却不先顾自己脸上的伤痕,让他心头感动莫名。

    闵栀尴尬望见这一幕,支支吾吾道:“那个,我去后厨点几个菜当午饭。”

    “祁兄弟,我自己来吧。”

    沐耘隐隐有缩回手的趋势。

    “没事儿,我顺手帮你擦了,你就不用再去洗一道手了呗。”

    “谢……”

    “我说你这人啊,险要关头总是那么不要命。骷髅女王那白花看着就阴森,你还甘心让它种在自己手里,万一三天后,我们没有找到她要的人,你不就……”

    话说到一半,祁终忧心更重。

    沐耘坦然笑道:“不会的。”

    “你为何这么有把握?”

    “因为天无绝人之路。”

    祁终撇撇嘴:“呵。乐观,可不是万金油。”

    “但它总是能让人在困境里握住一丝希望,不是吗?”

    “哈哈。为什么一定要寻找希望呢?摆脱绝望不也是一种新生吗?”

    “哦?祁兄弟有何见解?”

    祁终稍敛神色,垂眸道:“见解谈不上,只是有一点经历罢了。我小时候在长汀山下流浪,每次仰望星空的时候,眼中总是盛满了绝望的月光,我不敢奢望,什么时候能获得救赎,直到后来我拜入师门,有了一个待我如亲的师父,自此,我选择低眉闭眼,放下绝望。”

    “你说,那段岁月里,我没渴盼过希望吗?只是绝望来地更早而已,我纵使想乐观,也豁达不起来啊,不如先学会主动放弃心头的沉重。”

    沐耘怜惜地理了理他肩上的碎发,温声道:“都过去了。以后,会有更多人成为你生命中的希望,一起向前看吧。”

    这一声安慰,叫祁终莫名眼鼻一酸,心头猛然刺疼,他抬头一望沐耘眼中的疼惜心意,又忽然想起在楼冢内那个温暖的拥抱,一时竟内心脆弱,依赖地将脑袋靠在对方怀中,细软的发丝轻轻蹭到了沐耘的下巴,让他感到一阵痒意。

    “你这个人啊,怎么老是嘴甜,全说我心坎里去了……”

    祁终把丝丝泪意蹭到对方的衣襟上,埋着脑袋,咕哝道。

    “好。我以后少说几句。”

    内心一阵柔软,沐耘把声音放得更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切。”

    祁终破涕为笑,抬起头来,又恢复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说正事,说正事。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完成骷髅女王的任务,然后让她取出你手心的丧花,摆脱生命之险。”

    沐耘犹豫片刻,道:“此事不急。”

    “嗯?什么不急!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祁终瞪着他,满是在乎的神色。

    沐耘徐徐道:“我在想,如何夺取那位女王手中的血玉横,将其封印,避免其用之不当,迟早成为灾祸的源头。”

    “血玉横?那是什么?难道我们在楼冢内功体受制就是因为这个东西?”

    “血玉横是上古神物,但于血战中沾染太多怨气,已经变成了不可挽救的邪物。虽然不知道那位女王是如何得到的,但玉横之力尚未完全脱离封印,必须尽早取回,重新压制其邪性。”

    停顿一刻,沐耘又道:“不过你所问的灵力被克的原因并不在此,而是迫于楼冢内特殊的环境所导致,血玉横只是加重了这种效应而已。”

    祁终掐着下巴,细细一想:“那不就是一座普通的楼冢吗?”

    “其内部更像是一阵锁魂的邪阵,不像是一般的建筑……”

    “啊。锁魂?莫非那个骷髅女王让我们找的人是富商?”

    祁终后知后觉,惊叹又慌张。

    “可那富商不是死了吗?你上哪儿给她找人去?”

    “……”沐耘凝眸沉思。

    祁终又急迫道:“诶算了算了。这三天我们也别去管她的吩咐了,直接去找神医医治你的伤好了……”

    “不用如此担心。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淡定的语气,安抚一颗急躁的内心。祁终抿了抿唇,又道:“那我们今晚再去一趟老宅,应该能有头绪。”

    “嗯。”沐耘点头应答。

    这时,一个唯唯诺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的余光中。

    祁终偏头一看,热情道:“诶,元谦,你怎么下楼来了?”

    元谦迟钝地点了点头,随即坐到沐耘身边,可怜兮兮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把手中的木制小玩意放到他手中,诉求着什么。

    沐耘温柔一笑,问:“你想让我帮你修这个是嘛?”

    元谦激动地点点头,竖起拇指。

    “好。”沐耘答应他的要求,随后低眉专注修理手中的孩童玩具。

    被稍稍漠视在一边的祁终,目瞪口呆:这人什么魅力,与小弟才认识几天,就让他这么信任了。

    见人认真做事的安静模样,祁终在心头默默道:啧,沐耘会的可真多啊。识得小花小草,阅得经书万卷,如今还会倒腾这些小玩意儿……若他日后成了家,一定是个体贴顾家,钟情专一的好丈夫……

    失神间,祁终不经意望见沐耘原本擦了药的手背又在折腾间,露出淡淡血意,急忙制止道:“好啦,别修了。你的手还受了伤呢。”

    不待人回应,祁终一把夺过那个小玩具,语气严肃道:“元谦你也是,耘公子天天正事那么多,你还拿这些无聊的东西来让他分心,真是不懂事。”

    沐耘微微一愣,与元谦对视一眼,发现他已经被吼得隐隐颤抖,遂又心软安抚。

    祁终撇撇嘴,不自然道:“老大帮你修也是一样的。”

    随即低头一番鼓捣,三两下就把玩具彻底修散架了。

    沐耘二人默然地注视着尴尬一幕,都偏了偏头,没多说什么。

    摸了摸鼻子,祁终掩饰道:“咳咳,下次买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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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赠芳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秾裕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 64 章 擦药-爱惜芳心莫吐,笑赠芳心,笔趣阁并收藏笑赠芳心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