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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蕉叶下,茶水微凉,斟茶之人的手莫名停顿了一下,望着眼前两杯漫出来的茶,祁终怪道:“嘶,奇怪,我为什么会倒了两杯茶?”

    绿意轩内,只有他一人,安静地自由自在。

    只当是想事情出神,没注意多倒了两杯。他等了许久,耐心渐失,也无心喝茶了。

    伸了伸懒腰,他沿着园林长廊,徐步下亭,见花台上,牡丹正艳,一时欣赏,正欲伸手折花,身后突然一道急促的喊声,窜入他耳。

    “祁兄弟。”

    动了动耳朵,祁终误以为是幻觉般地转身,登时惊愕来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蓦然想起花林相约的丑事,祁终心虚一瞬,后怕想着:不会是他猜到我整他,来兴师问罪了吧?

    沐耘敛了敛眼中欣喜之色,沉吟一瞬,缓缓呈上两样东西给他。

    “我来,履行我的承诺。”

    “嗯?这是……”

    祁终接过沐耘手中的礼物,低头细看,发现是一本剑谱,和一方长形锦盒。

    他打开盒子,又见一支做工精致,晶莹剔透的白玉冠簪。

    祁终当即愣住,半晌无言答话。

    “剑谱是我多年修习九垓剑术的心得体会,招式齐全,绝非假借他人之手,包括祁兄弟之前一直想要的御剑之术,我都撰录其上了。”

    捏着书页的手指不由攥紧,祁终沉默无言,内心一阵感动:原来他一直记得这事,从未失言。

    “那……这冠簪又是何意?”

    沐耘浅笑:“是为赔礼,也为贺礼。”

    “嗯?”

    “之前夜擒书楼贼人时,不慎唐突扯下祁兄弟的发带,实在失礼,在此特向你说声迟来的道歉。”

    祁终抿了抿唇,道:“那你直接赔我一条发带不就好了,玉簪多贵啊,而且我还没弱冠,也用不上。”

    “听闻祁前辈说,祁兄弟冠礼将成,此白玉梅簪正是提前相送的贺礼。我见你平日衣风偏喜浅银冷色,所以选了这款淡玉冠簪,应该,能入祁兄弟的青眼吧……”

    心里咯噔一声,祁终挪开视线,紧张一瞬:好家伙,连我平时喜欢什么风格都猜得这么准。

    “你……太有心了。”

    轻轻一句话,已经代表承认的含义。

    沐耘欣慰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却又怕对方嫌自己聒噪。

    莫名被如此暖待的祁终,受宠若惊,一时收礼心暖,反倒不知该如何谢人。

    这时,传令的近侍来到轩内,打破二人奇怪的沉默。

    “祁公子,仙尊相邀,请你速与我来吧。”

    “啊?这么快?”

    刚才还在抱怨等得太久的祁终,一下变了心意,为难地不想过去。

    沐耘知道他还有事在身,不多做挽留:“正事要紧,我们,来日再聚吧。”

    “啊。好吧。”

    祁终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分别之言,一时妥协回应。

    就在这时,他背影刚转,沐耘想到今日一别,自己要远程许久,不知何年能再相逢了,又纠结喊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祁终不知情转回身,轻轻抬头,望向那人。

    却见,沐耘一下伸开双手,将他拥入怀中,扣紧肩膀。在祁终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只闻耳边一声叹息:“祁兄弟,多保重。”

    “呃……你也是。”

    来不及回应,怀抱已经松开了,祁终迟钝地点了点头。

    绿意轩内,晚昏懒懒,只剩一人,独品亭内石桌上的两杯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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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长汀,祁终就一路心生迷茫,一是为仙尊单独与他会面所说的话,二是想起沐耘临别时的举措,让他心间陡生一丝晦暗情愫。

    除却惊讶,更有一种被人记挂于心的感动。

    他仔细收好两件赠礼,快步走回房间,一推开门,就见一白袍老者坐在桌边,背对着他。

    “师父……”

    祁终愕然片刻,规矩进屋。

    “回来了。”

    “嗯。”

    “那你知道仙尊此会的目的了吗?”

    祁终点了点头:“仙尊说,玲珑心一案并不简单,括苍山已是魔域,若要揪出幕后之人,必须找到散落桐疆境内的浣世神元,才可以将威胁铲平除尽……”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祁余行反问一句。

    祁终心虚低头,故作镇定地点头:“嗯。仙尊说此事关乎上疆整个修真界的安危,所有人都要居安思危,出力寻找。”

    “那,我与你林师叔商议,准备派你代替师门此行,你愿意吗?”

    祁终霎时吃惊,瞪大眼眸:“我?”

    “可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一人出山,不会……”

    “只是你一人出远门去底疆,又不是整个师门都赖你一人。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挑战吗?怎么这次死里逃生后,知道惜命了?”

    “当然不是!我当然愿意为师门出力。只是,有些舍不得师父而已。”

    听闻后话,祁余行心间一暖,语气松缓不少。

    “少来这些。你下去收拾行李吧,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是。”

    略是感伤地点了点头,祁终不曾设想,一回师门就被派遣这种任务,平日闲散惯了的他,突然被委以重任,却也隐隐觉得肩上多了一份沉重。

    准备临行的包袱时,祁终突然想起沐耘那日的反应,颇似无言的告别,好像自己会很久见不到他似的,将事情一串联,他估摸着是同一件事让对方为难了。

    细思一番,祁终又有些期待,说不定会在路上遇到他呢?

    折腾半天,他又惦念起前几日领回师门的那个傻子,最近太忙,也没来得及去关心一番,这样想着,祁终来到杂役房。

    见一瘦弱身影正蹲在角落,数着木枝,目光呆滞地凝在地面,失神。

    祁终徐步过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元谦?你在这里干嘛?”

    抬头望见来人,元谦登时喜出望外,起身死死抓住祁终的衣袖,依赖不已。

    “呃。先松手好吗?”

    祁终怕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产生误会,急忙劝说,随即用心念与他沟通。

    “我不是让你帮忙干活,蒙混过关吗?怎么还一个人在这里玩树枝啊。”

    元谦委屈地摇了摇头:“数,数你,怎么好久,都不来……”

    “啊?我来……”祁终差点被那人头绪给绕进去了,正色道,“那你有想起什么吗?比如你家在哪儿?”

    元谦沉默低头,不做回应。

    祁终惋惜道:“但是你想不起来,我留你在这后院,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我马上也要出山了,你以后都看不到我了……”

    听闻这话,元谦立马激动地摆了摆头,比划着手语,似乎语无伦次了,让祁终问心念的术法一下断掉。

    “你先别激动。别激动。”

    安抚好情绪,祁终俯视一眼,正巧发现他手臂上的伤痕,陷入疑思:这是新伤?不会啊,我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谁会没事来为难一个哑巴?

    “这是谁打的?”

    严肃一问,祁终感觉事情不简单。

    元谦犹豫了一下,在心里告诉他:“是,是林公子。”

    “什么?”祁终气得头晕一瞬,咬牙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他定然是因为我的缘故,连带着看你一起不顺眼。”

    元谦不是很懂他的话,歪着脑袋,困惑地望着祁终。

    无奈之下,祁终难消恶气,也对眼前之人抱有同情和担忧,只得承诺。

    “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出山。路上我们有个照应,也不会有人随便欺负你了。”

    “如果能顺便找到你的家人,我就送你回去,你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迟钝地考量了下祁终的话意,元谦乖巧点头作答。

    “谢,谢老大。”

    正要掐灭连心共念的术法,祁终猛然听见他的心声,顿生暖意。

    “嗯。既然你称我一声老大,那以后你的安危,我都包了。”

    “走吧,我带你去上药。”

    ……

    正式出远门那天,祁终特意去给祁余行磕头请安,顺带告别,哪知师父像是早有预料他会来见,竟然提前一天闭关了,失落之际,祁终只好依从林塘的叮嘱,早早拜别师门,带着元谦,来到长汀山脚的小镇。

    两人走在街上,祁终心想出了镇子,就离长汀边界不远了,还不如趁眼下大好时光,多吃点美食再走。

    刚在小吃摊前落座,祁终肩侧就被人一拍,力道不轻不重,但也让他回头望去,见了来人,他顿时惊讶不已。

    “你,你怎么来了?”

    闵栀瞪他一眼,不满道:“喂,你之前说让我来长汀作的,怎么现在还问我怎么来了?”

    “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你!”闵栀白他一眼,落座旁边,又道,“算啦。我听唯尔说,你要出远门,所以特意来找你,准备和你一起去。”

    “啊?不是吧,表小姐,我是去办正事,又不是去玩儿。你还是在长汀玩几天,让小师妹带你吧。”

    “她……她也没空啊。”

    闵栀撇撇嘴,道:“而且你不是去底疆,找那个仙尊说的神元嘛,这东西不是全上疆都在找的嘛,我当然有义务出份力啦。”

    “呃,好像也有道理。”祁终挠挠头。

    “既然有共同的目的,那就一路呗。反正我代表的是唐家,又不是白帮你忙。”

    “这……那好吧。”

    待人点头,闵栀心满意足地露出笑意,偏头一看,发现旁边还坐了一位面生的男子,她问:“这位是?”

    “哦。他是我小弟,叫元谦,是个哑巴,脑袋也不好使,你别欺负他啊。”

    祁终把呈上来的小吃,先递给了元谦,还很温和地替他理了理衣袖。

    闵栀眨了眨眼,哼道:“你怎么会带他一起出门啊?不是挺那啥的么?”

    “哎,说来话长。先吃点心吧,等路上,我慢慢和你说。”

    祁终自然地将自己的那份推到闵栀面前,然后又重新去叫了一份小吃。

    三人莫名组成一团,紧赶慢赶,出了上疆的区域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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