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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自家师父在一边淡定喝酒,笑而不语,显然心有把握,只待自己上钩了。

    可祁终想着命格这东西,本就玄之又玄,也算另一种天机吧。但师父他老人家不一般呐,他可是靠偷天机混饭吃的呢!

    祁终深知自己师父心修的底子浑厚,以卜卦为本,得道而明。

    虽然对他没有一次搁准了的,但此刻的他还是抱着一种半信半疑的态度。

    “那师父这次是看相啊?还是熏魂嘞?”

    祁余行眯起双眼,抚了抚白胡子:“臭小子,你当你师父是街边算命老乞吗?”

    “啊?不敢,徒儿不敢。只是好奇师父究竟要怎么算这一把卦象而已。”

    “呃。这次不一样,这次算的是姻缘。人的一生分为好几部分,也许前途和命运,我不能为你道破天机,但是有些细枝末节的展露,也是可以窥探一二的。”

    师父语气认真,不像是逗他的。

    祁终干咳两下,忸怩道:“姻缘?你看看我这些年跟着你东奔西跑,像个混混似的,谁家女子不开眼?会相上我这么个光棍啊。”

    颇是自嘲一番。其实也是掩盖心里的那份隐约情愫,走南闯北,听得最多的就是些情爱故事,最是情窦懵懂的年纪,自然也感兴趣这些。

    祁余行见他不争气自嘲的傻样,有心无力地摇了摇头。

    随后沾了沾杯子里的酒水,往樱木桌上横竖画了几笔。

    坐在一边的祁终,目光跟着手指的舞动,而转了半天,最后定格在这一幅奇怪的水画之上。

    “这什么啊?”祁终竭力憋住笑意,对着杂乱无章的水纹,脱口就问。

    “长话简说。卦象如此,可以看出你小子今生有福,定会遇到命中注定的良人,此人与你彼此相爱,生死不离。千年难修的缘分啊。”

    “真的?那她现在在哪儿?芳龄几许?相貌如何?家境如何?还有……”

    祁终一股脑问了许多,祁余行蹙眉,挥手打断:“诶诶,肤浅,肤浅。”

    “啊嘿嘿。我开玩笑的。您说,您说。”

    讪笑两声,祁终乖巧闭嘴。

    祁余行又道:“这人性情淡泊,待人和善,品质幽妍,应是有很多人称赞的。若说相貌,卦象来看,惊为天人也不为过,至于是穷是富……嗯,不好说,从这个相点来看,前半生承袭家业之利,倒像是名门千金,可是遇到你之后,卦象走势崎岖,有点像是被吃穷的……”

    “哈哈哈。不会吧?师父你老实和我说了吧,是不是唬我?你这开局一副图,内容全靠编啊?名门千金?名门千金我上哪儿高攀去?你要是说这女子是个蕙质兰心的小家碧玉,我还能信一点,毕竟撩人的手段,我还是有点的……”

    “诶,别打,师父别打。我不插嘴了。”

    眼看祁余行拐杖要挥过来了,祁终连忙止住浑话,偷偷憋笑。

    祁余行又正色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从这滴水后面的分支来看,你们二人想要修成正果,势必要吃些苦头,这些磨难不亚于生死离别,甚至熬不过,就此前缘散尽,再无往生。”

    “怎么会这样?命运不是定了的吗?还有两种选择?”颇觉奇怪,祁终撑住下巴,呆头呆脑地问。

    “改命实难,但是运不同,日积月累的变化就会是那一瞬的偏差。”

    “但若是熬过那些苦难,此后生活富足,无忧无虑,悠闲自在啊。”

    话语里有些感谓,祁余行说着说着,眼神落寞。

    祁终思量了下,觉着不太真实。

    “哎哟师父,你这说地也太远了吧,我还没长大呢,怎么就谈老了的事。”

    “不过师父,你适才说位女子惊为天人,我也没什么印象,你不妨说细致些,让我想象一下。”

    祁余行睨了他两眼,笑道:“我也没见过。怎么细致?不过此人从音容,心质,品行,给人的观感,就是一个‘洁’字。”

    “洁?就是干净的意思了。那肯定是个温婉的美人。就是那种说话小小声,笑起来娇羞不已,哭起来惹人怜爱,心地善良,品味高雅……”

    祁终自我脑补一番,想象出完美情人的形象。

    他师父微微翻了个白眼:“你看看,这,这像什么话,当初带你跑江湖,净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

    “嘻嘻。师父,你老人家再把天机偷点出来,我要什么时候才可以遇到她呀?”

    祁终的好奇心越发浓了,猴急地继续追问。

    祁余行缓缓补充道:“快了,位置处西南方,命带灵慧,是修仙世家的人。只是有一点,我猜不准……”

    “哦?还有你解不出来的卦?快说说,是什么?”

    听他这么说,祁终更好奇了。

    “你看这里,云空中龙腾凤归,云下又是白鹤衔玉,乘风南去之景……单论是她高雅净洁,恐怕不止。何况通篇水画分明,唯独此处模糊,此点定是她一生最为艰难的光景。但这番光景不是人人都承受得起的。”

    祁终聚精会神地盯着他师父手指的那一处画面:朦胧间,那滩水花在眼中变幻成刚刚描绘的场景,仿佛来了一场大雾,雾中有一个孤寂的背影,但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能望见她垂下的一抹毫无色彩的衣袖,迎风翻飞。

    在那人身边,忽见龙凤呈祥,白鹤归鸣。如此吉利的巅峰迹象,却是黑白色的,更是那人最艰辛的岁月。祁终这么一代入,心尖顿然疼了一下。

    他皱眉失神间,祁余行又继续说道:“你日后若是与她相遇,便可知她不是普通女子,定然还有一番作为,甚至……”

    “咚咚咚——”

    祁余行话还未说完,一阵敲门声突兀传来。

    “什么事?”

    “祁师伯。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师父叫我来请你去竹轩用膳。”

    原来是传唤的小弟子。祁终撇撇嘴,摸了摸肚子,好像还不饿。

    本还想让师父继续讲解,可低头一看,桌上的水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这……”

    祁余行也看了眼桌面,叹口气:“罢了,天意。不可多言。”

    *

    退出议事的茶阁后,祁终便踩着饭点儿,悠闲地去给林唯尔送花糕了。

    走在路上,他又开始琢磨起祁余行刚刚解释的那副卦象,觉得过于新奇,不大真实。

    心道:这老头指不定又是唬我的,我还是别上当了。话说我今天才从西南方向回来,咋没瞅见几个沉鱼落雁的年轻姑娘呢?

    怪人倒是一大堆……尤其是那个呆子,啧,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傻气的人?真是叫我祁终长见识了。

    下回再遇到他,一定要请他喝酒,酒后露真态,就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

    “祁师哥!你终于回来啦!”

    夕阳下的小花廊里,一个妙龄女子,见到祁终,立马欢欣大喊,又蹦又跳地奔过来。

    “哎呀,行了行了,别扯那么大嗓门喊了,师哥的耳朵都要被你喊瞎了!”

    祁终边玩笑打趣,边潇洒地把手中花糕递给小师妹。

    林唯尔扑哧一笑:“耳朵瞎了?那师哥的眼睛长来干嘛呢?听声音啊?”

    “这不是哄你开心,师哥我情愿装傻扮憨嘛。”

    “刚刚在那里做什么?心情不好,折花园的花来消气啊?”

    两人走到园子里的一处绿荫下,就着石桌对坐。望着身后的花圃一片狼藉,祁终把问话转向“罪魁祸首”小师妹。

    林唯尔刚才显然闷闷不乐,一个人对着些花撒气,确实孩子心性了。

    “哼。它们又不是不会开了,师哥真偏心,心疼花,都不问问我受了什么委屈!”

    “啊我……没有,没有哈。”

    乍见小姑娘生闷气委屈了,祁终连连摆手,尬笑两声:“小师妹别哭,师哥错了,师哥又说错话了。”

    “你说说,谁敢给我这么可爱单纯的小师妹气受,我去帮你收拾他!”

    “除了林璟那个坏大哥,还会有谁?”

    林唯尔咬了一小口花糕,气愤咬牙。

    “林璟回来了?”祁终冷声一笑,遂也不悦,“真是吃饱了撑的,自己亲妹妹都凶,什么烂人?”

    听到有人为自己打抱不平,林唯尔瞬间心情好转不少,递了块花糕给祁终:“还是祁师哥对我好。大哥讨厌死了,以后休想我再搭理他!”

    “行,咱们都不理他,怄气死他。”

    祁终接过花糕,又笑道:“但是他到底为了什么吼你呢?”

    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发疯吧?虽然林璟脾气暴躁,确实有可能。但是这些话,祁终在心里想想就过了,说出来,倒是有挑拨人家亲兄妹情义之嫌了。

    一说这个就来气,林唯尔送到嘴边的花糕都没吃完,就拍了下桌子,委屈道:“还不就是最近家里太忙,没人收拾祠堂的旧花架,那些东西年久失修,要是不小心掉下来,砸到人就惨了。我好心去修葺,被林璟撞见了,他非但不帮我的忙,还训斥我不思正事,成日贪玩儿。”

    “爹都没这么吼过我,他凭啥呀?下了趟山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切。我没有这么讨厌的大哥!”

    听完事情的起因经过,祁终简直无语至极,想起林璟那副鼻孔朝天的高傲模样,吃糕点的心情都没了。

    “小师妹别气。这事儿你在理,林璟就是个挨骂的二货,大前天我还撞见林师叔训他呢。来来,吃块花糕消消气。”

    “哦?那还真是活该。从小就这样,谁欠了他似的,都不正眼瞧人,我才不做他妹妹,丢人。”

    林唯尔对亲哥哥的不满,可谓是日积月累,眼下有个爆发点来了,她恨不得对着祁终一吐为快。

    “嗯。小师妹开心点,还有师哥我呢。”

    祁终摸了摸她的头,耐心安抚道。

    “对了,小师妹。我今天回师门的时候,见山上一路都在修修补补,清扫落叶什么的,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爹要把家掀翻了挖宝藏吗?”

    “什么?挖宝藏?哈哈哈哈……祁师哥你这人也太逗了吧。”

    林唯尔刚吃了一口花糕,听完祁终的问话,一下笑喷了。

    拍了怕脸上的糕点粉末,祁终神情无语。

    “那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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