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证实林南这奸商确实撒了谎,那他便是山贼同伙。这案子就算结了。”说着,典史杨洲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浮尘,又转身朝着符云朗随便拱了下手,“符大人,既然案情都已清楚,就请您落定卷宗,叫那林南签字画押吧。”
听到这里,一直在强装镇定的林南再也忍不住,伏地拜首朝着杨洲方向,急急解释,“杨大人,草民冤枉,草民此番可是主动报官啊!如果草民真是山贼,又怎么会来自投罗网?既断生路又断财路?小人冤枉啊!小人千真万确的不是什么山贼啊!小人可是咱们滕县土生土长的本地户,怎可能是那些居无定所的山贼啊!!!”
喊到最后,他尖锐的嗓音劈开了一般的嘶哑,听得人脑瓜筋直蹦。
符云朗脸色涨紫,脑子里隐忍的弦寸寸紧绷。
杨洲厌恶的冷哼一声,“从进入衙门开始,你就一句实话都没有,本官看你不像是来报官的,更像是同伙分赃不均,想利用衙门这把利剑,帮你扫平所有同伙吧?”
林南急得眼泪都飞出老远,这罪名实在太大,他一个小小商人根本承担不起。
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身家性命的问题了,现在已经牵涉到他整个林家几十口人命。
如果真的被判成山贼,那他熔碎官银的店铺就是贼匪窝。
之前刚刚出过山贼伏击衙门官兵,坑了整整一个捕班性命的事。
就在这紧要的节骨眼儿上,如果他被定罪为山贼,那么他的家人、伙计什么的一个人都跑不。
“不是的,不是的!草民是猜到了那些人,也许是小偷,也许是别的什么,反正他就只是想挣点快钱,根本就没想到他们是山贼啊!”这次林南彻底急眼了,他转头看向温小筠,明知道此时把他们之间商量的事情揭发出来会死的更惨。
可是事到临头,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招来自救自保,“温书吏——”
就在林南转而要去质问温小筠之时,杨洲朝着旁边狠狠一挥手,“来呀,将此等咆哮公堂的歹人拿下!”
杨洲话音刚落,站立在门口两旁的衙役立时黑着脸两步冲到林南近前,一个反拽他胳膊,一个猛地挥手朝着他的后脑,狠狠就是一手刀。
林南本能的挣扎,却不敌那两个衙役常年整治人的手段,两眼一翻白,登时昏厥了过去。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符云朗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猛地挥手拍案而起,指着那两个衙役破口大骂,“谁给你们的胆子!没有本官的命令,竟然也敢当堂施刑?你们这一个个的是想要造反吗?”
杨洲见符云朗真的生气了,也知道知县对外的颜面,他多少都是要顾及一些的。
于是他正正经经的揖手躬身,朝着符云朗自责般的施了一礼,“惊扰了知县大人,都是下官的失职。下官本来是看着此贼太过嚣张,颠倒是非,不得已必须要整治下,才对衙役们下了令。还望知县大人海涵。”
如果可以,符云朗真想直接骂街,他杨洲以为自己是谁?是董卓吗?
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做下如此无耻的僭越之事吗?
眼看符云朗已经濒临爆发边缘,温小筠赶紧上前一步,急急劝慰着说道:“大人勿气,杨典史此举也是怕那林南突然发疯,挣脱别人的束缚,伤到大人您呐。杨典史一片赤胆忠心,全是在为大人您考虑。”
温小筠不劝还好,这一劝,差点没把符云朗气得背过气儿去。
杨洲挑眉瞥了温小筠一眼,眼底略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万没想到,温小筠又急急的补了一句,“最重要的是,典史大人他虽然说是要给林南定成是山贼眼线,实际上只是逼着林南,叫他说实话。林南不是山贼这一点,典史大人其实再清楚不过。
一句话叫两个人都瞬间愣了一下。
符云朗在仔细检验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不好使了。
而杨洲的脸色瞬间阴沉一片。
不过温小筠根本没有给他们两个任何反应的时间,就又公布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因为跟林南交易兑银的人,根本不是真山贼,而是咱们滕县的人假扮的!”
一听到假扮这两个字,符云朗与杨洲双目瞳仁齐齐紧缩了一下。
“你,你说什么?”符云朗最先飞出质问。
因为温小筠这个推断与鄞诺之前向他禀报的完全不一样。
鄞诺曾经很确定的说,跟林南做兑银生意的就是如家包换的山贼。
可是现在温小筠为什么又会和鄞诺的立场完全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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