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温小筠万万没想到的是,杨之拓竟然带着她和鄞诺与几个县衙胥吏进了城中最大的一处青楼。
当温小筠和鄞诺从猫耳朵的车上下来时,看着粉色帷幔飘飘的三层小花楼时,眼睛直瞪的溜圆。
倒不是青楼叫她惊讶,而是这些地方官员的无耻程度,叫她错愕惊讶。
无论怎么说,今天才是她和鄞诺与这位年轻的县衙教谕的第一见面。接风洗尘直接接到青楼里,他就不怕自己和鄞诺往上面告他有辱官体吗?
想到这里,温小筠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杨之拓的老爹杨典史之前对她和鄞诺半句好话都没有,杨之拓本人却来屈尊降贵的主动接风,更把她和鄞诺接到这种地方。
这一场不是鸿门宴就是下马威。
思量着中,一只手忽然探来,稳稳的握住了她的手。
温小筠讶异抬头,就对上了鄞诺温柔而坚定的目光。
温小筠不觉一怔。
那一瞬,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明亮澄澈的星光。
他无声的朝她点了点头,就像在对她说,别怕,万事有我。
温小筠的心果然安定了许多。
鄞诺又紧紧的攥了下她的手,才不着痕迹的松开。大步跟上前面杨之拓与三名县衙胥吏的脚步。
温小筠也快步跟在后面。
杨之拓是自己单独坐一辆马车赶来的,而三名胥吏则是合坐另一辆马车。
这四个人都在马车里脱下官服,换了寻常便服。
虽然说是寻常便服,杨之拓的便服一点也不寻常。
外面还披着之前那件雍容华贵的裘皮大氅,里面的补子官服此时却已换成了湖蓝色的缎面长衫,精致的银线刺绣了大片的祥云如意纹。
腰上别着一根犀角带,带环上还坠着如意玉坠,冰丝线的流苏。走起来环佩叮当,飘逸又潇洒。
脚下换了一双皂色云头长靴,靴子上也用银线绣了精致的祥云纹。
温小筠嘴角不觉抽了抽,不过一个县衙的教谕,行头竟然会如此奢华,几乎都要比过身为正经郡王白鹜的便服了。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女人谄媚的笑声,“哎呀呀,老身这双瞎眼呐,怎么就没找瞧见有贵客呢~”
温小筠皱眉前望,之间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中年女人正扭动着身子,带着一个小厮样的男人,从前面花楼台阶上一路小碎步的赶来。
虽然街上灯光昏暗,看不太清,温小筠还是能感受到那中年妇女脸上浓厚的彩妆。
不用介绍,温小筠都能猜出那女人的身份,青楼的老鸨无疑了。
鄞诺见到这番情景,不觉站到了温小筠前面,再度将他护在了自己身后。
刚刚跃下马车的杨之拓在三名滕县胥吏的簇拥下正要往前走,看到迎来的老鸨也停了脚步。
杨之拓没有直接跟老鸨说话,而是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工房吏杨永。
杨永立刻会意,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朝着老鸨的方向扔去,“我们公子不是来你这花楼的,给桂姐儿不是新置了处宅子吗?老早也抽不出空来检看。今个儿正好带着友人来,快快去置办些酒水,端到桂姐儿那去。”
老鸨眼睛立时笑成了两条缝,假意将银子往外推了推,“公子、老爷们这不是在骂我这个老婆子不懂礼数吗?桂姐儿整个家都是贵人置下的,头天来吃酒,老婆子怎的还能收公子的银钱?”
杨永不耐烦的摆摆手,“客套的废话就不多说了,快快去置办。”
老鸨这才把银子收进怀里,又对身边小厮嘱咐几句,才引领着众人要往旁边那处矗立着小楼的院子走去。
杨永跟着摆手指向花楼旁边一处小楼,相让着杨之拓,恭敬说道:“公子这边请。”
杨之拓侧眸瞥了鄞诺和温小筠一眼,拢了拢身上大氅,微微一笑,“今日鄞公子、温公子才是客,请。”
温小筠和鄞诺恭敬回了礼,入乡随俗的一起改变了官衙里的称呼,“公子请。”
杨之拓这才抬步前行。一行人也跟着往前走。
温小筠一边走着一边打量周边环境。
听刚才话茬,他们这一次虽然没有直接进青楼,去的却也是差不多的场所。
应该是类似后世的私人会所中限制级别最高,只对极少数人开放的娱乐场所。
跟着杨之拓一行人的脚步,温小筠和鄞诺走进了旁边一个院子。院子里悬挂着灯笼,摇曳灯光下,模糊能看出有假山流水,盆景花卉。
走过仪门,进入里院,行过回廊,一行人依次上了小楼,小楼有三层。
他们经过一层,走上楼梯最终来到了二层明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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