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奚山岳狠狠一甩袖子,转身扶着佩刀大步离开。
看着奚山岳微仰着头,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背影,温小筠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这就特么的就是个下马威啊!
对方的职位明明和她跟鄞诺都一样,怎地就能这样目中无人?
鄞诺直起身,注视着奚山岳的身影最终隐没在深沉的夜色中,目光越发冰寒。
就在两人无言沉默的当口,前面房室那边忽然传来门扇被推开的吱扭声。
随之一起而来的还有人殷勤相送的声音。
“杨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在时限内完成任务。回头整理好文书就给您送过去。”
温小筠闻声回头,便看到从房门里走出三个人,最当中的人身着绿衣官服,打眼望去,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衙役打扮,另外一个穿的是胥吏制服。两个人都大约三十左右。
那身胥吏制服温小筠一眼认得,和她在兖州府衙做刑房小吏时穿的制服一样。
目光再转回中间那名官员身上,只见那人身量中等,长脸细眉,眼睛狭长如狐。表情严肃,目光冰寒,再衬上一身板正光鲜的墨绿色官服,更显出一种官派的威严。
看到门外的鄞诺和温小筠,那中年男人脚步也停了一下。随后朝后面一甩袖子,便示意身后人先回去。
“大人慢行,属下告退。”旁边胥吏服饰的书吏拱手揖了一礼,转身走回屋里,还带上了门。
鄞诺定睛在只看那人官服就知道了对方身份,再次躬身揖手,礼貌说道:“属下鄞诺,见过典史大人。”
温小筠这才知道对方官服的制式是一县典史的级别。也有样学样的躬身行礼,“属下温小筠,见过典史大人。”
那人掀了下眼皮,冷冷打量了他们一眼,沉吟着说道:“汝等非是我滕县胥吏,如何自称下属?”
鄞诺从袖中取出任职文书,颔首上前,将文书递到滕县典史面前,“属下们今日才到滕县,特携滕县快班捕头上任文书前来入册登记。”
滕县典史瞥了那书信一眼,连伸手的想法都没有。
他甩了下宽大的袍袖,抬步走下台阶,径直朝着左前方的弧形院门走去。后面两个随从也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温小筠眼皮挑了挑,凑近鄞诺小声说道:“鄞诺,我咋感觉都不太欢迎咱们似的?”
鄞诺转身看了温小筠一眼,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场面,我镇得住。”说完他便转身抬步,迈上了台阶,“走吧,先把入职文书交了。”
“嗯。”温小筠点着头,撩起衣摆快步跟上。
进入吏房办事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装着书册的书架。
书架前面摆着一张书桌,而刚才那名灰衣书吏就坐在桌子后面整理文书。
温小筠细心的注意到那人坐的椅子并不是和书桌搭配的实木椅子。那是一把坐得都有些变形的深棕色藤椅。
那人闻声一掀眼皮,眯缝着眼睛将他们打量了两圈,后仰了下身子,晃得座下藤椅咯吱吱只响,“你们是干什么的?”
鄞诺挺直腰板,礼貌性的抱了下拳,“在下鄞诺,新任快班捕头,特来交接任职文书。”
温小筠亦然:“在下温小筠,新任刑房吏,特来交接任职文书。”
那人听鄞诺的名字,蹭地一下站起身,脸上立时显出热情的笑容,“哎呀呀,可是兖州鄞推官家的公子?真是失敬失敬。”
说着他绕过桌子两步走到鄞诺面前,接过他手上信封,从中抽出文书信纸,草草看了两眼,“果然是兖州府衙公文,错不了,错不了啦。”
说着他又拿过温小筠的文书,看都不看的就往回走。坐回位置后,拉开书桌抽屉,从里拿出一册书本,又拿起桌上架在笔山上的毛笔,蘸了墨,点点刷刷的开始书写登记起来。
鄞诺微微一笑,“耽误兄台放衙了。”
那吏房小吏头也不抬的摆摆手,“鄞兄这么说话就见外了,以后咱们兄弟都在一个屋檐下当差做事,相互照应的地方可是少不了。”
说完他手中文书也书写完毕,撂下毛笔之后,又从另外一边抽屉拿出两块木牌,“走,办完这一差,刚好放衙。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今天小弟请客,权当给两位接风洗尘了!”
鄞诺拱手一笑,“兄台哪里的话,小弟初来乍到,这顿见面酒,理应是小弟来请才是。”
温小筠知道,在人家的地盘,最忌讳的就是扛面子。鄞诺这样做,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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