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没有跟艾达去国会,他不再是小孩子了,不想让艾达处处为他担心。
更不想因为某些事,影响他和盖文的感情。
亚瑟很聪明,自然能听出艾达的意思。
艾达让他多点耐心,不仅仅是指俄罗斯,同时也是暗示亚瑟,即便在南部非洲,亚瑟也不是毫无机会。
这不是怂恿亚瑟主动和盖文竞争,竞争也没用,盖文接班是众望所归,只要罗克还活着,盖文的优势就不可动摇。
除非盖文在正义宫搞砸了,还得是天怨人怒那种,其他人才有机会。
不过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按照南部非洲现在的情况,只要盖文别一上来就各种大刀阔斧,很难把事情搞砸,小斯就是个好例子。
老塞西尔·罗德斯死的时候,罗德斯家族面临的情况可以说是风雨飘摇,随时可能失去罗德西亚。
小斯没有和有些个大家族接班人那样,自命不凡各种折腾,而是坚决遵循老塞西尔·罗德斯的遗志,低调行事,主动将罗德西亚并入南部非洲,从而解决了最大的危机,接下来的一切也就水到渠成。
这要是换成个激进的,罗德西亚要么是被迫被南部非洲吞并,要么脱离大英帝国控制,从而引发第三次布尔战争,没有第三种可能。
真要那样的话,小斯就算想当个富家翁都不可能,只有身死族灭一条路。
亚瑟明白艾达的意思,他也不想破坏和盖文的感情,未来的事情会怎样,亚瑟也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是,把自己应该做的事做到最好。
转天一早,盖文来接亚瑟去自己家做客。
盖文没有住在正义宫,而是住在距离正义宫不远的一栋房子里,今天是接亚瑟去郊区的庄园散心,庄园里有马场,骑马也是亚瑟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亚瑟在塞浦路斯也有马场,他和内志王室的关系好嘛,家里养了一大群阿拉伯马。
盖文的马场也毫不逊色,其中一匹纯血马还在比勒陀利亚的赛马比赛中得到过第一名,据说身价可达百万兰特。
“我在塞浦路斯有几匹阿哈尔捷金马,改天给你送一对过来。”亚瑟资源丰富,阿哈尔捷金马原产土库曼斯坦,现在是俄罗斯的一部分。
俄罗斯的封闭也是相对而言,到了亚瑟这个级别,想从俄罗斯弄几匹好马很容易。
“汗血宝马吗?”盖文更熟悉这个名字。
亚瑟微笑点头,他和盖文自幼受罗克影响,对于汉文化都很熟悉。
“正义宫也有,不过医生现在不允许父亲骑马,父亲只能在周末的时候牵着马遛一遛。”盖文表情略遗憾,多半是可怜自己的父亲。
罗克虽然身体不错,年龄毕竟大了,要远离一切危险,周末遛遛马,都是努力争取了很多次的结果,只有一条老狗,能留在罗克身边。
“看他的身体,再坚持二十年不成问题。”亚瑟终究还是不太好跟盖文一样。
“谁说不是呢,不过父亲已经厌倦了正义宫的生活,多次拒绝国会的挽留,现在就等战争结束,父亲就会回鹰堡。”盖文很清楚罗克的健康状况。
南部非洲的医疗如此发达,仨老头还都活的好好地呢,罗克跟他们相比,正值壮年。
说起仨老头。
几乎每年,都会有三老头健康恶化住院治疗的消息,有时候是同时住院,病房都挨着的那种。
罗克也接过几次病危通知,可每次都化险为夷,这让罗克不得不感叹,或许南部非洲确实是有某种神秘力量保佑。
还记得南部非洲联邦政府刚成立的时候,开普州那位博士也是屡屡传出死讯,最后一直坚持了二十多年才走。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国会没准备个终身荣誉什么的?”亚瑟尊重罗克的选择,也能理解罗克的心情。
罗克很多年以前就说过,以南部非洲现在的情况,就算把大块头的重重孙子拴在正义宫,南部非洲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这波惯性,最起码还能持续个三五十年。
其他人不这么认为。
如果天下太平,那罗克的重要性确实不那么明显。
但是在一些关键时刻,尤其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罗克的重要性就无与伦比。
比如大萧条,又比如世界大战。
罗克的每一个决定,往小了说是南部非洲的领路人,往大了说甚至会影响到人类文明的走向,离开罗克还真不行。
“国会现在把重点放在挽留上,已经有议员提议废除选举制度了。”盖文苦笑,这是逼罗克登基的节奏。
登基是绝对不可能登基的,大环境也不允许,罗克也真不是矫情,当这么多年总管,罗克真的是够够的,回鹰堡多好,没事钓钓鱼打打猎,找老兄弟们喝个小酒,到时候再有人敢不让罗克骑马,罗克就让老兄弟们把他扔河里。
“春天到了,东线有什么计划吗?”亚瑟扯开话题,他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希望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这想法一闪即逝,太大逆不道了,要和平不要战争。
“没,听巴顿说每天都在吵架,英国人希望立即进攻,可是不愿意投入更多兵力,美国人态度暧昧,跟俄罗斯的联系越来越密切,自由法国干脆撤回了所有军队——哦,不是撤回,是撤编!”盖文表情跟心情都挺复杂。
跟西线的矛盾频频相比,东线盟军内部的勾心斗角似乎更让人头疼。
如果盟军能齐心协力,战争在1943年就有机会结束。
现在已经是1945年,德国人穷途末路,东线盟军互相推诿也不奇怪,因为战争打完就要瓜分胜利果实了,现在还没有谈妥呢,所以小胡子还不能死。
“美国人和俄罗斯有没有可能进行更密切的合作?”亚瑟敏锐,美国人要是跟俄罗斯人联手,那对于南部非洲来说,或将是最糟糕的结果。
别听美国人嘴上喊反对俄罗斯模式,两次世界大战刚爆发的时候,美国还能跟德国保持密切合作呢,都是到了德国财力耗尽,从焚尸炉里都捡不到金牙的时候,美国才下场参战。
所以如果有需要,美国绝对不会拒绝跟俄罗斯的合作。
“这得看美国人能从和俄罗斯人的合作中,能获得多少收益——”盖文面无表情,这方面的情况,阿尔文应该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阿尔文现在人也在比勒陀利亚,他也是回来述职的,昨天晚上刚到。
盖文昨天晚上已经和阿尔文见过面了,所以才知道个一鳞半爪。
阿尔文到中午才匆匆赶来,三兄弟终于到齐。
盖文和亚瑟骑了一上午马,俩人还进行了一次比赛,盖文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这并没有让盖文多开心,因为盖文的马比亚瑟的更好,从骑术上说,俩人不分伯仲。
所以亚瑟就很不甘心,阿尔文到来的时候,亚瑟还嚷嚷着要从塞浦路斯把自己的爱马送过来,跟盖文再比一场。
盖文无所谓,比勒陀利亚是他的主场。
阿尔文听到之后,笑容似乎变得更灿烂一些。
“我有俄罗斯人的黑料,要不要放出来一些,给你解解恨?”阿尔文一上来就放大招。
“什么黑料?”盖文突然八卦起来。
“还不就是清算那点事么,没必要。”亚瑟多少也知道一些。
德军在俄罗斯境内作战期间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俄罗斯人也不是好惹的,现在肯定要一一清算,所以不仅德军俘虏,包括轴心国仆从军,以及他们的家属在内,都会遭到俄罗斯人的清算。
这也可以理解,全世界所有国家有一个算一个,没谁是宽宏大量的,如果南部非洲遭到德军的入侵,那么南部非洲报复起来,或许比俄罗斯人更彻底。
宽宏大量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暂时没能力报复。
但是这笔账肯定记着呢,没事就拿出来翻一翻,提醒国人莫忘国仇家恨,有机会的时候,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
“知道俄罗斯人在佩斯杀死了多少佩斯市民吗?”阿尔文试图让盖文理解战争的残酷。
跟统领布拉德办公室的阿尔文不同,盖文虽然也去过欧洲,从没有去过前线,不太了解前线的具体情况。
“不不不,那不是被俄罗斯人杀死的,而是被战争杀死的——”盖文顾大局识大体,不能把什么黑锅都砸倒俄罗斯人身上。
就算有,账也不能这样算,圣彼得堡战役期间,圣彼得堡市民损失了上百万人,这笔账怎么算?
参考英国人在第二次布尔战争中的报复方式,那俄罗斯人得把德国人全部杀光,还得把轴心国家的人杀一半。
“你能这么想真的太好了,我前段时间在法国,某个报社的评论家,呼吁在战后给与德国正常对待,这要是在南部非洲,那家伙就等着被布拉德调查吧,哪怕他小时候随地大小便过,都得坐牢坐到死!”阿尔文冷笑。
盖文和亚瑟都惊讶,他们不太清楚法国的情况。
战争还没结束呢,这就开始反思了?
这时候就别说什么独立思维了,能在报纸上说出这种话,妥妥的法奸。
“法国人就没把报社砸了?”亚瑟也暴力,这人八成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没,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报,发行量不大,看到的人都没几个,法国人都忙着选举呢,连军队都解散了,还能指望他们干什么。”阿尔文也是怒其不争。
现在法国正在统计,德军在占领法国期间,在法国留下了多少私生子。
这个统计工作还没有结束,披露出来的数据已经超过20万。
这肯定不是最终数字,实际上远远不止,法国女人多浪漫的,慕强现象哪都有,法军在收复失地之后,那些在战争期间跟德军有过关系的女人,纷纷遭到全社会的唾弃,很多法国女人为了不背报复,选择隐瞒也很正常。
只说一点,战争期间,小胡子为了保证德国人血统的纯洁性,曾经命令德军官兵不准和其他国家的女人发生关系。
这情况得有多普遍,才会让小胡子下达这样的命令啊。
“别小看这种事,搞不好这只是试探,如果无人关注,或者反对的声音不大,那么下一次,估计这样的言论,就会出现在法国最大的报纸上。”盖文天天跟着罗克耳濡目染,对于这种事也是轻车熟路。
所以认知战千万不能忽视,这方面美国人做的就很好。
去年南部非洲有一部动画片引进到美国,按照美国相关部门的要求,对一些画面进行了修改。
其中有一个要求是,所有画面中出现的筷子,都要换成刀叉。
这难道是美国的审核部门没事干故意挑毛病?
真不是,人家这是全方位无死角严防死守,不给南部非洲任何文化渗透的机会。
当然南部非洲的宣传部门也不是吃素的,对于引进的美国电影或者动画片,也进行严格审核,但凡不符合南部非洲要求的,一律整改,改到什么程度南部非洲人说了算。
“想都别想,你难道不知道《费加罗报》的老板是谁吗?”阿尔文哈哈大笑。
盖文和亚瑟也笑。
《费加罗报》是塞纳新闻集团的下属机构,塞纳新闻集团的股权比较复杂,继续往上找最大股东是一家圣洛克的投资公司,再往上找就会发现兰德银行和尼亚萨兰公司的名字。
一般人往上找,只能找到圣洛克那个级别。
“卡佩先生的选情怎么样?”盖恩还是很关心亚瑟那边的亲戚的。
雷纳德是亚瑟的亲舅舅,如果雷纳德胜选,那么法国的属性就很明显了。
“法国的情况很复杂,多半是要组建联合政府了——”亚瑟不乐观,雷纳德就算有南部非洲的帮助,也不能说就稳赢。
南部非洲是神奇,法国就是邪乎,连戴高乐这种功高盖世的,都无法得到法国人的认可,邪乎的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这种情况,对于南部非洲来说反倒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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