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受某种文化影响,所以杨凡对道士形象是极好的,不由得对老道士笑道:“乱世道士下山救世,盛世和尚开门敛财。老道士是出来救世的吧?”

    老道眼中一亮,愉快的表情就如他乡遇故知——还是美女;新婚揭纱巾——却是初恋。高兴的跳下了大树,认真的打量着杨凡,笑道:“我喜欢你!”

    杨凡笑道:“我也是。”

    老道喜笑颜开,围着杨凡上看下看,啧啧称奇。

    说着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话,“绝顶天赋,生而知之。尸山血海,涅槃成圣。”

    杨凡拱手做揖,恭敬道:“见过风老前辈!”

    老道点点头,不置可否,转头看向曈曈,亦是围着圈上下打量,呢喃道:“天赋异禀,善恶仙眼。天涯海角,仁帝之母。”

    老道不解释,杨凡也好奇。

    反倒是老道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风?”

    杨凡笑道:“一个不修边幅的道士,擅长看命又境界高强,我想不出除了道教的风清阳还有谁符合这些条件。”

    风清阳笑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杨凡打趣道:“我被女人喜欢过,我被男人喜欢过,被孩子喜欢过,也被阿婆喜欢过,我真的不知道原来老头也会喜欢我。”

    杨凡说这话的时候,程青和曈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祁樊。

    祁樊大囧,背过身掩饰尴尬。

    风清阳哈哈大笑道:“长成你这样,也的确是一个麻烦。”

    杨凡道:“我权当你是在夸我。”

    风清阳点头笑道:“谁不希望自己长成一个美丽的麻烦啊?”

    杨凡问道:“你是追杀敌国间谍追到这的?”

    风清阳:“可不是吗?这些个小王八犊子,功夫不咋的,逃跑的技术真的是可圈可点。”

    杨凡不见外的打趣道:“你这么高的境界还能跑不过人家?”

    风清阳笑道:“武功高就不会注重轻功了,只有武功不咋的才会在轻功上多努力努力。这些小王八犊子都是在敌后活动的,你说逃跑的功夫怎么可能差?”

    杨凡:“真知灼见。”

    风清阳:“只是拙见。”

    不亏是与金庸笔下的同名大侠,侠义,随和,亲切,有趣。

    杨凡笑道:“我也越来越喜欢你了。”

    风清阳:“喜欢就拜我为师啊。”

    杨凡:“这……”

    风清阳:“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突不突兀?”

    杨凡:“你这提议怎么可能不让人突兀?如果现在是一个少女突然对我表白,我还不觉得突然,可一个武林前辈、江湖名宿突然走过来说要收我为徒,这就像一个男子突然抱着我,对我说,‘你是我儿子,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爸爸。’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可惜我有门派了,关键还是一派之主,所以……”

    众人皆是忍俊不禁,哄然大笑。

    风清阳笑道:“你这比喻生动有趣,形象恰当,想感受不到都不行。不过呢,你还是且听我一言,你既知我有识人之能,那我的突兀自然有我的用意。你资质好,却无名师点拨,若是莽撞修炼,什么时候突破特级,又什么时候可以登顶呢?我见天下马上要战火纷飞,此时我多教一个侠士,于我来说是功德一件,你说呢?”

    杨凡点头称是,犹豫不决道:“可我有门有派……”

    风清阳笑着打断道:“道教本就是万道之源,万道之终,门庭之见在我看来不过是虚设。教书匠既教了你识文断字,你又为何要拜于别人座下强身健体,有师傅拜师傅岂不是冲突了?其实这两者并不冲突,是世人混淆了概念罢了。不入二门、不拜二师的确是忠的表现,可我既不需要你守我教的规矩,也无需教你传承秘籍,我教你的是经验和心得,你叫我师傅,却不受我衣钵,这么好的事,你还要犹豫吗?你想想若是提前两年进入特级境界,对你该是多好的优势?”

    杨凡:“是我愚昧了。”说完曲腿下跪行拜师大礼,高呼:“师傅在下,请受徒弟一拜。”

    风清阳笑盈盈的扶起杨凡,细心的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尘。

    受宠若惊自是无需言表。

    风清阳拍着杨凡肩膀,笑道:“很好很好。”

    杨凡问道:“天赋异禀,善恶仙眼。天涯海角,仁帝之母。这几句是何意?”

    风清阳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又附耳低语道:“你只需知道一点,你不能离开她,不然就会有大难。”

    杨凡点头,倒与他的内心想法不谋而合。他需要一双可以提前看到危险的眼睛,更需要一双可以分辨善恶的的眼睛。杨凡称骨测赋,曈曈辩善明恶,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程青闻言不免有些酸楚。

    风清阳走到曈曈面前,身形突然漂移,只见人影窜动,还未等曈曈反应过来,身上各处不知被击几次,大脑一震便晕了过去。

    末了,看了看地上的曈曈,对杨凡说道:“把她抱走吧,我身上脏不方便。”

    杨凡也不担心,打眼向曈曈看去,已经是三流初期,不由赞道:“太酷了,这手直接把人送上武道的手艺可以教我吗?”

    风清阳:“有何不可。不过这手艺要达到特级境界才能施展,不然就会伤到自己的境界。而且这手艺也是不能乱用的,若不是资质上层,这般拔苗助长急于求成,便是扼杀武运其害无穷。”

    杨凡抱着曈曈,率众走向了马车。

    艳阳高照,众人将小村尘封在历史的怒江边,远远的甩在身后。

    安置好曈曈,盖好被子,便坐在了马车前,扬鞭策马。

    照例是二女在车中,照例是祁樊吊坐在车尾。

    照例是杨凡驱车,驽马缓行。

    不同的是,杨凡的身旁坐着一个便宜师傅,超级高手风清阳。

    风清阳:“这马车不错啊,设计的别出心裁,巧妙绝伦。”

    杨凡:“不行,漏洞百出,不值一提。”

    风清阳诧异道:“怎么会?你看看这炉灶,多匠心独具,用铁打成煤灶嵌入车身,可组装可移动,多么天才的想法。”

    杨凡道:“又不能做饭,也就可以焖些主食,这样的设计我都快后悔死了。”

    风清阳嘴巴张开,奇道:“这是你设计的?”

    杨凡不可置否。

    这世间的事物,只有自己付出过心血,才能在挑的出不足的情况下还能依旧喜欢。不管是自己做的饭菜,自己的孩子,自己喜欢的人,都逃不出这个理。

    风清阳奇道:“这设计怎么就让你后悔了?”

    杨凡:“马车往前走,烟尘往后漂。我夫人又是有身孕的,你说这是不是设计的一大漏洞。”

    风清阳恍然大悟,点头称是。

    杨凡问道:“师傅啊,你说特级境界为什么会成为武学中很多人一生过不去的鸿沟呢?”

    风清阳道:“因为很多人练错了方向。”

    杨凡:“怎么说?”

    风清阳道:“世人想通过刻苦来越过武学的壁垒,其实这是背道而驰的。好比一个农民想通过起早贪黑、勤奋努力来发家致富是一个道理,你起的再早,睡的再晚,耕的再好,田地再多,你的精力是有限的,你的时间是有限的,或许有些人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富裕,可更多的人只能止步于此了。”

    杨凡:“愿聆师傅教诲。”

    风清阳:“你首先得了解发家致富的本质是什么,发家致富是通过金钱流通而达到的家境盈余,而不是通过力气增加你的田地,这样你不仅力气盈余不了,连剩余的钱财也会被你折腾光。”

    杨凡:“弟子似乎抓住了什么,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风清阳:“让你似乎抓住的是悟性,让你没抓住的是见识和经验。现在我就告诉你特级的本质,特级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它是一种内变。我们踏上武道就是内力的修炼者和使用者,在这漫漫武道上,我们不能停止修行,停止修炼便会稀薄了内力,所以有人说,习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当我们修炼到一定境界,我们的内力就很难得到剧增,也就是世人所说一流顶峰,那是因为我们身上的每一块田地都开发好了,这时候我们就需要在自己的身体里建一个江湖,储蓄我们的内力,也就是修丹田、炼内丹。”

    “所以世人每天炼啊练的,却只是把久的内力使出来,修出了新的内力,本质却没多大改变,所以也不会有特别大的进步。只有把丹田修好了,内力有地方储蓄了,那才是正确的修炼方向。你说是方向重要?还是奔跑重要?方向不对努力白费。”

    杨凡:“师傅!那我应该怎么修丹田炼内丹呢?”

    风清阳笑道:“闭上眼,感受内力的运行,气沉丹田,凝神静气,引而导之,导而进之,进而磨之,磨而建之。”

    杨凡闭上眼,老僧入定,迎着希望缓缓前行。

    风清阳微微一笑接过了马鞭,轻赞道:“好悟性,好资质。”

    车后的祁樊亦如杨凡一般,禅思入定,随着车子的前进一颠一簸,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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