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这种周围寂静到千山鸟飞绝的安宁,让白莲婷有种到了异世界外太空的隔绝感。

    更有种通过不断肢体运动交流来获取安全感的惊悚刺激。

    而且荆小强这块头,肌肉硬度也太让她有安全感了。

    第二天开车上路的时候,荆小强觉得自己都有黑眼圈了:“你特么还是合适点,老子过些天要展示给全国观众看。”

    白莲婷也没了之前的情绪,愈发妖娆随性:“别装虚弱,谁折腾谁还指不定呢,好好开车,要不在那边停车我给你煮面条。”

    荆小强断然拒绝:“算了,早上就是煮面条烧个水,你还说闲着也是闲着……”

    白莲婷马上装迷糊:“我说过吗?是你动手动脚吧。”

    年轻人,这背后就铺着床垫,一路行来还真是炮火连天。

    荆小强可辛苦了,早晚都得开车忙活。

    但这一路的景色也没少看。

    还没到全国大干快上搞风景区的时代,到处都是野生美景,就着外面的白雪皑皑,在车里春色一片倒也别有番滋味。

    到后来只要看见美景,白莲婷都能选地儿了:“停那,那稳……”

    荆小强赶紧反对:“我觉得也一般般吧,再往前走走,再走走。”

    白莲婷仔细打量:“挺美的呀,那……应该在春夏天是瀑布吧,冻住了,真漂亮!”

    荆小强就看了一眼,唉,那就看看吧。

    这特么一路上的景色也太多了!

    残破古寺庙,雪山,冰瀑,上了草原更是三步一景五步一湖,到处都是湖光山色,身体哪里吃得消哦!

    四天,四天荆小强就建议:“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朝着津门那边走吧,一路还能看看不同的风景。”

    白莲婷挺纳闷儿的打开天窗:“你没有不行啊,回回都生龙活虎的,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老喜欢推三阻四,是不是她们把你折腾得有点狠。”

    荆小强能说啥,在纽约那最后十年,他都习惯这种心态了。

    四十多快五十岁,小女友一个个都是二十来岁。

    唉……

    穷惯了的孩子,有了钱也抠门。

    但白莲婷就觉得这事儿要说道说道:“你这是作风问题,她们知道我不?”

    荆小强尽量若无其事:“知道吧,聪明就不会问。”

    白莲婷的意思是:“前几天看那个帝陵,我就在想皇帝没几个长寿的,你这样怕是不行哦?”

    荆小强冒毛毛汗:“所以还是要养生,养生,你看我这几天健身运动量都不均衡了。”

    白莲婷却指着这新车问:“你昨天不是说要把这车给老樊吗?”

    荆小强松口气:“对啊,广告公司、拍摄小组啥的,一车都方便,我们要自己用的时候再拿回来就是……其实以后再买更好的车,这是没得选。”

    财务科长确认:“拿给他开,加油、保养、修车是算他私人,还是公司的?”

    荆小强大气:“我们不差这点钱,就当是公司的正常开支呗。”

    白莲婷好像在绕圈子:“那出了事故呢?”

    荆小强理所淡然:“肯定按照责任分啊,总不能啥都公司承担吧。”

    白莲婷才抱着手臂点头:“对啊,我觉得这事儿规矩也该分明,谁加油谁保养谁修车谁负责,都可以开,但责任划分要明确,谁出了事故就该找谁,对吧?”

    荆小强头皮都炸开了:“姐介!你给我留点活路吧,我不是机器,我是老黄牛啊!”

    白莲婷哼哼哼,然后居然哈哈哈大笑。

    不知为什么,该有的那种愤慨,她居然找不到。

    所以一直到开车抵达津门,荆小强都在深刻反思自己,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上一世他前女友众多,但基本都是二手车商置换,一车换一车,偶尔还有空档期骑自行车。

    脚踏几条船的话,在剧院跟百老汇这个舞蹈员圈子,狭小的行业内,叠加社交媒体的发达功能会瞬间社死。

    怎么会现在搞成了京沪地区分庭抗争呢?

    感谢老天爷港粤地区的朋友只是露水姻缘。

    白莲婷瞥见了:“一脸色眯眯的诡笑什么!”

    荆小强连忙抹嘴变正经。

    可已经掩盖不住了,白莲婷抱着手臂冷冷的:“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啊?

    这特么刻骨铭心啊!

    整个异地期间,荆小强每周都要来这里,甚至因为白莲婷她爹妈不待见,一次次躲在街口站好久。

    现在只能:“津门不是条条大街通河边吗?”

    谷lt/spangt  白莲婷已经看穿他:“你还知道不从后街走啊……”

    荆小强顿时想来一曲后街男孩的风云再起。

    特么全国都没几座城市懂后街这个说法,他其实都是到了纽约才慢慢明白。

    津门作为当年洋人进京的码头,租界修房子是遵循了欧美国家建筑规划原则的。

    这是当年连沪海都没完全做到的特点。

    也就是楼前有红绿灯的大马路是街道通车,楼后的窄路是给大家回家停自行车和运垃圾的地方。

    不给外地人指后街走法是老津门的美德。

    因为后街一般没路牌。

    他当然是娴熟的顺着大马路滋溜到点:“可不是……照顾你想爹妈的心情么,我就在这儿停了吧,不过去了。”

    白莲婷其实是使劲鼓着自己有点情绪,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走了:“你是不是就跟马上跟放牛班要下课一样!如果说我现在不下车,我要回平京过春节呢?”

    荆小强倒吸口气:“不太好吧,大禹治水才三过家门而不入,你这河面上也没涨水啊。”

    白莲婷噗嗤,强忍情绪:“上完节目你就回沪海了?”

    荆小强点头:“跟我爸妈商量了下,上春晚这种嘚瑟的事情,他们还是要在老家享受万众仰望,不然就是锦衣夜行了,但春节后找个时间到沪海,我也赶紧回沪海,我们那院长估计已经把各方关系理顺,我得快张罗音乐歌舞剧院的事情,一大堆事情。”

    白莲婷本来都滑到了嘴边那什么官家小姐,还是忍住了:“什么时候再来平京?”

    以前她绝对问不出这句话。

    荆小强算日子:“你回了平京就尽快去办护照,找老樊想办法,不行我再找人去问问,拿到了我们就订票去澳洲,那会儿他们是秋天,最美的时候,也不冷。”

    白莲婷咬嘴皮:“我是问你除了旅游之外,还来平京吗?”

    荆小强伸手,揽住姑娘的脖子探头,马上就唇瓣贴一起了,热烈得很。

    如果不是外面已经有煎饼果子摊儿,没准儿还得到后面摊一下。

    好一阵才分开,荆小强笑:“记住,你永远都是那个独立自信的白莲婷,我也支持你做任何决定选择,重要的是你要开心幸福。”

    白莲婷呼吸都急促了,愈发心慌,赶着在自己那汹涌的情绪要决口前推开门跳下去:“东西你都带回家去吧……”

    她连那个桶包都没拿。

    头也不回的跑了。

    她真的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离不开。

    那就太惨了。

    她现在太明白这死男人是什么德性。

    荆小强果然是连心跳都没加快。

    笑眯眯的在方向盘上撑住下巴,看那背影消失在后街,男人,还是要有事业有成功,才有底气面对一切呀。

    收拾情绪,真是吹着口哨开心的回平京!

    可刚刚开进平京城里,一直丢在手套箱里的废砖头就响起来。

    是黑仔:“强仔吗,有个靓女来找你,等了三天了!”

    陡然发现那存折也被白莲婷放在这手套箱里的荆小强有点走神,还以为是陆曦呢,谁知道开到媒体中心酒店一看,冯晓夏眼泪又哗的出来了!

    黑仔不愧是从hk娱乐圈杀出来的强手,知道大堂现在已经挤满了全国各地的记者,就把王峰安排到他们那俩房间去挤挤,腾出荆小强的房间给姑娘单独住。

    扎着大马尾的姑娘一把抱住荆小强的脖子就嚎啕大哭!

    黑仔做个鬼脸,偷偷摸摸关上门退出去,他们也忙得不行,卡丹餐厅、外交人员酒家、涉外宾馆,甚至胡同歌舞厅,只要有摇滚乐队出没的地方,他们都跟着王峰去体验去交流去感受。

    仗着他们的hk身份证,倒也一次次的避免了被当成流氓特务。

    黑仔心里已经有谱,跟荆小强在平京的这段日子,就当是踏踏实实的采风学习,学习这些北方摇滚的气势。

    然后到了沪海再说立足的事情。

    他看得很长远清晰。

    在这个问题上,他跟王峰倒是能相互认同鼓励。

    房间有空调啊,小姑娘……真是女大十八变,感觉半年时间上了大学以后的冯晓夏是大姑娘了,穿着衬衫羊绒衫清纯干净。

    连哭声都如玉珠落盘清脆悦耳:“回来期末考试完,我才有时间过来找你,在实习基地那边,我都快能把春晚节目表倒背如流了……”

    荆小强迅速感觉到衬衫胸口又打湿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呀,耽误了这几天,还有不到一周就要除夕了,我给你订机票回去吧。”

    没曾想冯晓夏在衬衫上横移擦泪顺便摇头,把马尾甩得很欢快,就像她的心情:“我,我给爸妈打电话了,说春节要留在这边照顾你,他们说好。”

    啊?

    荆小强想给自己脸上一巴掌,高考完了亲那一口干嘛呀!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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