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其脸上神色渐转凄凉,语气中略带萧索,难道他也经历过类似的感情打击?

    邓涛道:“前辈说得好,男女双方之间的情海风波,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遗恨与泪水,但就事论事,我觉得洪仁海在此事当中扮演的角色,必定是不光彩的,从其性情与行为中可看出,其为人乖张固执、心眼如针、无情无义,除了他一身高强武功,可说是一无是处,而他那身引以为傲的武功,却成了他行凶作恶的手段,更加助长其残忍好杀的气熖。”

    张学荣道:“江湖中谁人不知洪仁海残忍好杀,谁人不知李逸航侠义正直,咱们不知确切内幕本无权评论,但避恶趋善是人之常情,作为当事人的澜宁道姑厌恶其甘为胡人鹰犬、滥杀无辜之举,就算变心也是说得过去,再者两人还未相识之前,洪仁海已然加入光复教,手段毒辣是出了名的,与光复教中的另一名恶魔‘血手鬼差’谢霆相比不遑多让。洪仁海既没明媒正娶,澜宁道姑亦无名无份,便不存在背叛一说,只可称得算是感情不合分手,并且两人分开后,澜宁道姑并未嫁给李大侠,而是先于仙霞观做尼姑,而后又在太姥山出家当道姑,远离世俗红尘,并不能说得上移情别恋。还有,我听江湖传闻,澜宁道姑与李逸航大侠相识得更早一些,若要分辨谁插足谁,我瞧倒是洪仁海破坏了别人的感情呢。”

    邓涛听了这一番话,低声嘀咕道:“这位澜宁道姑,感情生活可真丰富,该不是个水性扬花的女子罢。”傻苍一听,立时站起来说道:“涛哥,我不准你这么说她,澜宁道姑端庄温柔,气质优雅,志趣高远,绝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

    邓涛从未见过傻苍如此严肃对自己说话,呆了一呆道:“是,傻苍,你见过她么?”

    傻苍点了点头,对张学荣道:“张前辈,青莲教黄腾之事,还请你老人家多多上心,此人不除,天下难平。”

    张学荣道:“傻掌门,你说得如此信誓旦旦,煞有其事,老丐现下已信得七八成,请大可放心,只要查明青莲教作恶属实,那他们便一定逃脱不了正义的制裁。”

    傻苍道:“南昌罗希辞老员外便是最近的一个受害者,你派人去问问他,只要提起我的名字,相信老员外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学荣双眼盯着傻苍看了良久,突然说道:“傻掌门,百虎门南北两宗的史、方两位掌门,为什么会邀你来当他们合并之后的新任掌门,难道就是他们对武功德行你心悦诚服,因而把掌门拱手让出?”

    傻苍大感意外,完全没料到他突然提起这事,怔了一怔道:“难道他们还有什么目的?”

    张学荣摸了摸颌下稀疏长须道:“是否另有目的,老丐不知内情,不敢胡乱猜测,但请想深一层,百虎门几十年前为何分裂成两派?还不是因为双方争坐掌门之位,相互不服气而导致一方出走,如今两宗合二为一,掌门之位更是炙手可热,你与他们非亲非故,既非其子弟,又非旁支,无缘无故将奉你为掌门,那动机便显得十分可疑。”

    傻苍把武夷山上发生的事从头至尾想了一遍,并不觉得那里有破绽或漏洞,便道:“多谢张前辈指点,傻苍但求问心无愧,于人无伤,虽说不上光明磊落,却也无图财害命之意,别人如要费尽心思搅尽脑汁来暗算我、陷害我,那便由他罢,若是时时将心绷紧,一直提防着别人,那活得该有多累。”

    张学荣道:“希望只是老丐多虑,不管怎样,还请傻掌门留多一个心眼,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对了,你背上这柄刀,是否就是百虎门祖传圣物、刀中王者的天地逆刀?”傻苍道:“张前辈见多识广,什么都瞒不到你,真是叫小的折腰,不错,它便是天地逆刀。”

    张学荣抬头望着屋顶,过了好一会喃喃说道:“天地逆刀,天地逆刀!天神构设,地魔铸造。逆人心意,刀下无魂。”来来回回念了数遍,最后收回目光,对傻苍说道:“我刚才说的十六字,你可曾听说过?”

    傻苍道:“在下第一次听,还请张前辈指明出处。”张学荣叹一口气道:“当老丐初听百虎门南北两宗合并消息时,第一反应便是派中出了大事,后来再经打听,果然不出所料,逆刀破石,再现江湖,从此而后的武林,当再难宁静。”

    邓涛道:“张前辈,你好像对这把逆刀有很大的戒心,却不知为何?”张学荣道:“不错,逆刀一出,血流成河,叫人怎能不警觉?逆人心意,刀下无魂,这八个字作何解,傻掌门,你可知道它的意思?”

    傻苍道:“前一句是指此刀自有神灵藏于其中,非以使者之意行事,后一句,莫非是说,死于刀下的人,连魂魄也将不存?”

    张学荣脸上有赞许之色,道:“说得很对,前一句你深有体会,不须多讲,后一句却是只有死去了的人才有‘切身’感受。这把逆刀,不管手握之人善恶与否,如果定力不够,都必将为祸人间。傻掌门,幸好你为人正义,心存善念,逆刀落入你手中,也算是物尽其用,可即使是你,却也无法操控它,反受其支配,如若适才与你打斗之人不是藏巴叶神,而是武功比不上你的高手,这个时候,那里还会有命在?”

    邓涛不解,问道:“傻苍兄弟又不是滥杀无辜、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怎么会轻易下杀手?”

    “傻掌门不杀人,逆刀要饮血啊,黄大人你没看到傻掌门适才打斗的情形吗?”

    邓涛怎么会瞧不出其中诡异情形,想一想说道:“逆刀邪门,的令人心寒。”

    逆刀在手,如虎添翼,傻苍实在不想放弃这样一把“宝刀”,便问那该如何是好,张学荣建议傻苍尽量少用逆刀,实是非不得已才提刀上阵,实因“天地逆刀”不但逆心,更且乱心,用得多了,主人心性随刀,暴戾之气积聚,出手便愈加毒辣无情。

    傻苍凝神想了一会,道:“张前辈,逆刀可令人心智丧失,变得邪恶无比,但只要主人坚守信念,心怀善意,终是应该可以战胜刀中的魔意。”

    邓涛也道:“俗话说玩物丧志,本来一些小玩意儿,例如玩蟋蟀斗鸡养鸟,只要适可而止,就是一项优雅爱好,怡情养性,可一旦太过沉迷投入以致不能自拔,那便会伤身伤情,说不定更要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同理,逆刀虽邪,但只要控制得度,恐怕也不会对傻苍、对武林造成伤害。”

    张学荣道:“黄大人说得不错,现下傻掌门陷溺未深,当然可以做到张弛有度,青蛙不怕热水烫,可就怕温水煮啊,逆刀使一次暴戾之气积聚一点,日积月累下来,最终达到积重难返境地,那便悔之晚矣。逆刀上一任主人,原本就是个豪气干云的侠客,可当他获得此刀后,性情逐渐暴虐,出手慢慢不分轻重,后来更是打斗必出刀,出刀必见血,见血必饮尽,黑道戮,白道亦屠,掀起江湖中一片片腥风血雨,一团团愁云惨雾。多少人因它而尸横就地,多少人因它而骨肉分离,更有多少人因它而承受一辈子的伤痛。”

    傻苍知他说的是百虎门创派祖师张厌淼,好奇心起,问道:“张前辈,敝门师祖持逆刀闯荡江湖,金戈铁马一生,打遍天下无敌手,端的是威名赫赫,好生畅意。”

    张学荣脸上色变,喃喃说道:“‘恨水好血’张厌淼,‘恨水好血’张厌淼!”傻苍只在方史两位掌门大哥口中听说过创派师祖的事迹,由本派人员叙述,当是尽挑好的来说,若想全面了解张厌淼师祖,还是需要听听外人怎么评价,也好对这柄曾令江湖笼罩在血色恐怖下的诡秘之刃有更深认识,便问:“我师祖的平生是怎样的,张前辈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上一代逆刀主人横杀竖砍血流成河的一幕幕尘封影像,又在张学荣脑海中呈现出来,脸上透出一丝丝的苦楚与害怕神情,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我只很小很小时见过他一次,可就这一次,却令我一辈子都在做恶梦!”

    傻苍和邓涛两人四只眼珠紧紧盯着他,想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令得眼前叱咤江湖的丐帮帮主如此刻骨铭心,过了几十年,害怕之情仍然不减。张学荣道:“我本来不想再回忆这事,可是为了让你们对这把逆刀的邪门有深刻认识,老丏便再感受一回痛苦。六十多年前,老丏当时才只有六七岁……”

    那是六盘山东麗的仪州城郊,泾水边上的一间花山酒楼,小少爷张学荣与爹爹娘及哥姐正在大堂里头吃饭,吃着吃着,只听得身旁靠窗的一张桌子有人说道:“现今乱世,江湖纷争不止,咱们在江湖上混口饭吃可真不容易,好在得崆峒秦三哥您老照着,不然那有今天的舒服日子过。”另一人附和道:“就是,秦掌门武功高强,威名远播,有谁敢不给你老人家面子,除非他吃了狮子心豹子胆不知好歹,哈哈。”又有一声如洪钟的人道:“郭庄主、杨总镖头两位太过抬举,秦某武功和江湖中顶尖的一流好手相差甚远,名气更是远远不及,怎有能力关照你们呢,其实这趟大镖走得如此顺利,全是两位声望与实力所至,我只在其中起牵线搭桥的作用,不足一提。”

    最开始说话那人叫郭冼,他呵呵笑了一声道:秦掌门太过自谦,我说眼下武林高手排名哪,以北斗派掌门周紫龙为天下第一,少林派掌门方丈闲业大师排行第二,这第三的位置嘛,自是秦掌门你老坐的了。”那崆峒派掌门秦朗不受这顶高帽,摇头道:“郭总镖头,咱们三个在这儿说说也就罢了,如是传了出去,不要说让人嘲笑井底之蛙,更有可能惹上杀身之祸。”

    杨庄主名叫杨卫烨,是仪州城最大钱庄“同天银号”的老板,喝下一杯酒后道:“江湖上的事我不太懂,排名第一的周紫龙大名也没听说过,不过哪,我倒是知道最近有个外号叫什么‘恨水好血’的人风光得很,凭借着一把天地逆刀杀遍天下无敌手,令人闻风丧胆,难道他竟然不是周紫龙和闲业和尚的对手?”

    秦朗脸上一肃低低嘘了一声道:“杨庄主,别提这个人,小心惹祸上身。”

    杨卫烨见他脸色大变,心中微微一惊,道:“怎么了,难道这魔头当真如此厉害,私下里讨论一下也不可以?又他有千里眼顺风耳?”郭冼左右看看,低声道:“提他不是不可以,但千万不能提那把刀,如果让他知道,咱们都得去见阎王。”

    杨卫烨禁不住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我不信世上还真有这么横行的人?”话音刚落,突然一名汉子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啪的一声,把手中宝刀放在桌上,笑道:“你说得没错,世上就是有这么横行的人。”

    秦朗和郭冼双双站起,脸色苍白无比,杨卫烨吓得从凳子上掉了下来,失声叫道:“逆刀!张厌淼!”

    那汉子约莫五十六七岁,相貌堂堂,眉宇间却有一股黑气,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有凶悍之意,眼光在三人脸上转了转,轻描淡写道:“动手罢!”秦朗脸色白中带灰,尚且保持镇定,但那郭洗此时已全身发抖,颤声道:“张……张大侠,我们俩个没有提,不关我们事罢?”

    那汉子嘿嘿一笑:“有份听的,都不能留。”他脸上虽有笑容,却更给人一种冰寒怪异感觉,如是刚从地狱上来的索命使者。

    秦朗抱拳道:“张兄弟,在下崆峒派秦朗……”汉子左手一拍刀鞘,哐啷声响起,金色刀身跃出一半,说道:“更大名气的也杀过不少,废话少说。”

    杨卫烨见到那刀身发出的金色光芒,心胆俱寒,发一声喊,掉头欲逃,才刚跨出半步,突然背心至心口一股冰凉穿透,低头看去,未看到破膛而出的刀身,只见一道血水从胸膛喷出,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已然噼啪一声摔在地上,双腿蹬了几下便不再动胆弹。

    秦朗和郭冼只觉眼前刀光一闪,定睛看时,逆刀已然入鞘愈半,似乎根本没有拔出过,刀身鞘口上也不见有血迹,拔刀、出刀、收刀的动作一气呵成,动作快到极点,快到连血肉也粘不上。

    手持金刀,出手如电,普天下武林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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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最惨官二代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种下花生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248章 恨水好血-大宋之极品纨绔,大宋最惨官二代,笔趣阁并收藏大宋最惨官二代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