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狗和柳鸡恩恩爱爱的时候,总不能有个丫鬟当电灯泡吧。晚间柳眉妩还要喝一次药的,眼下云娥出得芙蓉苑正是去给柳眉妩端药了。

    结果勘勘走过这条小路,沈娴便悄然起身,随手拂了拂裙角上的草屑,踏出了草丛,出现在云娥的身后。

    当时云娥听到身后动静,察觉到有人,有些惊惶地回头看去。

    只是还不等她看清,沈娴手里一棍闷在她头上,把人打晕了去。

    她动作干脆利落,快如闪电。一旁的玉砚看得惊心动魄。

    沈娴把麻袋掏出来,将云娥装进去,随后拖着麻袋云淡风轻地往回走,淡然自若得就像拖着一个物件一样,一边把棍子递给玉砚一边头也不回地道:“玉砚,跟上。一会儿若是人醒了,给我继续敲晕她,懂了?”

    玉砚抱紧棍棒在胸前,呆呆地点头:“懂、懂了。”

    小丫头跟在自家公主后面,突然觉得自家公主的背影十分高大,能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还有公主一手拖着云娥走,真的是力大如牛!

    走了一段路,沈娴换了一只手。

    玉砚见状,连忙上前道:“公主,你歇一歇,换奴婢来吧。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沈娴停了下来,回头好笑地睨着玉砚。她脸上的疤在夜色下不是非常明显,身形被干净的月色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白光,晚风吹开她柔软的裙角,嘴角噙着一抹笑,温柔而又静美。

    玉砚一时看呆了,这样的公主,怎会有男子不喜欢她呢?他们都瞎眼了吧。

    沈娴见她傻着不动,便挑眉道:“不是你来么,愣着做什么?”

    玉砚回过神,豪情万丈地从沈娴手上接过麻袋,用力地往前拖。

    结果她像头小蛮牛,固执地往前拉着犁锹一般,走了好一阵,累得气喘吁吁,回头一瞧,沈娴还站在原地才只隔了几步路的距离。

    沈娴走过来接手道:“玉砚,你力气不行啊。”

    玉砚苦哈哈随口道:“奴婢当然比不过公主,经过专门的训练过啊。”

    “嗯?”沈娴问道,“原来我还经过专门的训练?”

    玉砚表情一瘫,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谁训练的?”沈娴见她不吭声,又问。

    “唔,就是从前,公主的父皇还在世的时候,请了人来教的。”玉砚怕沈娴继续问下去,又道,“公主,从前的事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玉砚心底里不想让沈娴想起曾经的事,就像现在这样认真地活着她觉得极好。

    就算想起来,也是物是人非。

    以前沈娴就是心里堆压的事情太多,她没有过过一天舒坦的日子。要是想起自己的父皇母后曾怎样惨死在宫中,玉砚实在担心公主又会像从前那样,为了逃避那些残酷的事实而放任自己傻掉。

    沈娴还想再问一问的,教她这些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被云娥突然醒来给打断。

    云娥在麻袋里不住地挣扎。

    沈娴眯着眼递给玉砚一个眼神,玉砚起初有些怯怯,但晓得不能让云娥醒来,否则她一叫喊就可能引来其他人,再想想她把自己关在药房里时的无助,玉砚把心一横,有公主兜着她怕个屁!

    于是玉砚咬牙抡起棍棒闭着眼睛就往麻袋里打去。

    打了两下,里面的云娥闷哼两声就没音儿了。

    沈娴对玉砚竖起大拇指,道:“干得漂亮。”

    玉砚后知后觉手都在发抖呢,以前她哪干过这种事。

    随后沈娴拖着云娥一路往偏院那边去,听说那边是养马的马厩。路上云娥又醒了两回,一回生二回熟,玉砚多敲两下就顺手了,眼皮不眨手也不抖了。

    进了马厩,马厩里空无一人。

    看马的家奴在晚上喂完最后一顿马草之后就回去休息了,要等明天一早才会回来。

    沈娴捏着鼻子:“这气味,酸爽。”

    真要让云娥待在这里一晚上,够她受的。可沈娴都已经把人打晕了带来了,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显然不是。

    沈娴拎着云娥丢去了堆放马料的那些麻布口袋中间,抬脚往她身上踢了踢。

    云娥后知后觉地苏醒了,晕乎乎地呻吟几声。她是一路上被拖着走的,又挨了好几棍子,这会儿浑身都觉得火辣辣的疼。

    云娥很快反应了过来,在麻布口袋里剧烈挣扎。只是口袋被沈娴用绳子封了口,她想从里面打开是难上加难的。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云娥又惊又怒地叫道,“还不放我出去!”

    这会子到了马厩,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听见了。

    玉砚觉得解气,白天的时候她被这云娥锁在药房里,便是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现在也应该让云娥尝尝这种滋味。只不过眼下马厩的环境比药房还要恶劣许多。

    沈娴悠悠道:“听说你是个狗仗人势、目中无人的东西,全府上下都很看不惯你。所以应大家的要求,觉得有必要对你略惩小戒。”

    云娥尖声道:“胡说!我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谁敢!你最好现在就放我出去,否则叫夫人知道了,一定让你们好看!”

    沈娴耸耸肩,道:“那就等她知道了再说呗,她现在自顾不暇,连香扇都护不了,会护得了你?”

    说罢沈娴便转身要走,云娥犹在叫嚣怒骂个不停,就差把沈娴的祖宗十八代都搬出来问候一遍了。

    玉砚走在后面,掉头又回去抡起几棍子朝云娥落下,云娥闷哼两下就安静了。

    沈娴回头看玉砚,听玉砚道:“呸你妈,吵死了。”

    沈娴:“……”

    玉砚抬起头来,主仆俩面面相觑。

    一会儿,玉砚瘪了瘪嘴,道:“公主,奴婢平时不是这么粗鲁的,是她骂得太过分了。”

    玉砚见公主不吭声,正要认错,结果沈娴便一手臂勾了过来,搂过玉砚的脖子,玉砚踉踉跄跄地跟着她走。

    主仆俩勾肩搭背地离开了马厩。

    沈娴挑着眉笑道:“玉砚,很上道嘛。是不是觉得做一个不好不坏的人比做一个烂好人要爽?”

    “嗯,奴婢觉得很爽。”

    “做一个对得起自己的人又比做一个不好不坏的人更爽。”沈娴谆谆教诲道,“往后做人就要对得起自己,公主我没那么多规矩。

    谁骂你你不必要骂回去,但可以打烂她的嘴;谁咬你你也不必咬回去,但可以敲掉她的牙。

    至于谁敢动手打你,这个不能忍,必须得加倍还回去;你要揍不赢,公主我帮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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