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阿凡提和最后一名突击队员小陈不知不觉已经在沙漠里跑了一昼夜了,

    当他们再次要翻越一座沙丘时,阿凡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说:“我老了,走不动了,你先跑吧,”

    小陈上前揪住阿凡提的衣领说道:“你他妈的想让那些人追上打死吗,他们有骆驼,有枪,你想一个人死在这里,谁都不知道吗,你的老婆,你的孩子怎么办,”

    听到小陈提到自己的家人,阿凡提又來了劲儿,挣扎着站起來说道:“那就再跑吧,”

    他俩又一口气跑了八个小时,好在阿凡提有着丰富的沙漠经验,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口水井,此时天完全黑透了,两个人刚想打点儿水上來喝,忽然,小陈竖直了耳朵,他用手把阿凡提的脑袋按在沙丘里,说道:“别动,有车來了,还有人的声音,”他俩顺势滚到沙丘沟沟里,

    果然,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由远至今,车上有许多人在说话,原來,李晓宁他们和基地已经失去联系将近两天了,留守的侯修才不放心,就给田大庆打了电话,田大庆一听也感觉不妙,赶紧让当地派出所带人装了满满的一车食物和水到沙漠里接应李晓宁他们,侯修才放心不下,也亲自跟着,

    阿凡提听出了自己人的声音后,从沙丘的背面激动地大叫:“我是阿凡提,我在这儿,”

    接应的人员一看只有两个人,忙问道:“其他人呢,”

    小陈难过地说道:“我们遇到了伏击,头儿和他们都……都……”

    “都怎么了,牺牲了,”侯修才急急地问道,

    “有的牺牲了,有的可能被俘了吧,”小陈挠了挠头说,“当时情形太乱,我,我……”

    “李晓宁呢?他怎么样,”侯修才着急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小陈憋的满脸通红,“我最后看到他的时候,他的子弹好像打光了,不过我也不是很肯定,”

    侯修才急了,立刻说道:“咱们赶紧去救人,”

    小陈赶紧摆手说道:“不行,不行,他们人太多了,还都有自动武器,你们人少枪少,对付不了他们,还是赶紧回去报告,请求支援吧,”

    侯修才想想也对,便命令司机掉头回返,

    侯修才他们赶回博斯坦乡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田大庆也带着人赶到了,向导阿凡提哆哆嗦嗦地向他们讲述了寻人小组与恐怖分子们遭遇的情景,

    田大庆听了真是心急如焚,他儿子田赛飞可是第一个被撂倒在地啊,他把事情往最坏处打算,第一种可能:田赛飞和李晓宁他们已经遇难了,第二种可能:田赛飞和李晓宁他们都被打伤了,现在正在受折磨,第三种可能:田赛飞和李晓宁他们凭着自己的机智逃了出來,他分析每一种可能性都有,但无论哪种结果,他都要把自己的儿子找回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稍微平静了一下,田大庆立刻开始进行安排:“天亮之前必须把救人的队伍拉起來,先进沙漠,我现在马上给省厅打电话,请求支援,”

    侯修才也冷静了下來,反恐特别支队可还有七八十名突击队员可用呢,他立刻打电话回去,要他们赶紧组织队伍进沙漠,营救被扣人员,抓捕恐怖分子,

    程小溪自从再次见到李晓宁之后,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状态,所以再次采访完阿卜杜勒之后,她推说身体不太舒服,回到了宾馆的房间开始给李晓宁打电话,可是,连着播了几次,李晓宁的手机都是那声冷冰冰的“对不起,用户不在服务区”,

    一开始,程小溪并沒有特别在意,因为她清楚李晓宁的工作性质,说不定正在执行什么保密任务呢,手机打不通是很正常的,

    程小溪此次到西疆來,其实是担负着自己的秘密使命的,名为记者采访,实质任务却是查阿卜杜勒的慈善机购的账目,因为国安已经察觉阿卜杜勒这个人背景非常复杂,而且怀疑他为西疆的恐怖组织提供大笔活动经费,那么,阿卜杜勒所谓的慈善机构的钱真的是很纯粹的吗,这个谜底需程小溪來揭开,

    程小溪终究还是个女人,她等了李晓宁一夜,但是,李晓宁的手机仍然是“对不起,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程小溪决定暂时先放下李晓宁的事情,她给燕京的上级递交了第一份秘查报告后,决定天一亮,有目的地到天山市的银行了解相关的情况,

    侯修才带领着四十个突击队员在戈壁上走了整整一天,汽车无法再前进了,因为从此地开始,就是真正的沙漠地了,汽车走不动,

    侯修才看了一眼无尽的黄沙说道:“步行进沙漠,”于是,大伙纷纷跳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沙漠腹地里走,这一走就是大半夜,凌晨时分,走在前面的突击队员突然发现了一排凌乱的骆驼印和脚印向西延伸,

    侯修才说道:“跟着脚印走走看,”于是,众人跟着脚印走了两三百米远,发现了一堆熄灭的火堆,看情形是新架不久,因为火堆上沒有蒙一点沙子,一名突击队员登上一座较高的沙丘四下眺望,发现脚印一直向西延伸,但附近却人影全无,

    侯修才让人拍了地面上的脚印,然后和李晓宁跟田赛飞的进行对比,发现其中沒有他们二人的脚印,基本可以断定这些脚印是恐怖分子留下來的,

    “追还是不追,”队员们摩拳擦掌地问道,

    侯修才不知如何判断,他不肯让自己出现任何一个错误,他征求一起跟來的向导阿凡提的意见:“你认为应该怎么走,”

    阿凡提提议道:“还是先到出事地点吧,”

    侯修才认为有道理,点点头说道:“就这么走,”

    又这样走了整整一天,天色又快黑时,侯修才的救人队伍终于看见从沙漠腹地逃出來的两个突击队员,二个人满头满脸都是血,伤口处沙尘、鲜血凝成了一块块黑黑的大疤,眼睛肿得全都睁不开了,

    两个死里逃生的人,见到侯修才他们后便抱头痛哭,引得许多队员都跟着掉泪,等逃出來的人稍微平静下來后,大伙忙把家里带來的水和干粮拿给他们吃,

    “支队长和田赛飞呢,”侯修才焦急地问道,

    一名突击队员回忆道:“我们都被那些人打昏过去,等醒过來后,发现支队长和田赛飞都不见了,他们把我们绑在胡杨林里不能动弹,后來,一个好像叫妮娜的女人趁恐怖分子休息的时间,为我们松了绑,我们才逃了出來,”

    “妮娜,”侯修才下意识地问道,

    “好像是恐怖分子头领哈桑的女人,”那名突击队员说道,

    “哦,”侯修才点了点头,他决定抽出五个人來先送两名受伤的突击队员回去,他带着队员们继续寻找李晓宁和田赛飞,

    他们又走了两个钟头,天完全黑透下來,这时,他们的前方隐隐约约有手电光在闪烁,侯修才观察了一下说道:“好像是自己人,跟对方联系,”

    果然是自己人,对方用手电发出信号,原來是田大庆带领的搜救队伍,两支队伍汇合在一起,大家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侯修才就赶着大家上路,六十多人的队伍蜿蜒着在沙漠里爬行,

    大伙一个个累得要死,有两个田大庆手下民警往地上一坐说:“不走了,走不动了,”

    当过兵对沙漠环境很有经验的田大庆二话不说过去连骂带踢:“走,不走就死在这儿了,只要累不死就得走,”

    聪明的向导阿凡提开始“骗”大伙,他说:“喂,小伙子们,快点走啊,前面不远处有一口井,半个小时就走到了,”

    大伙一听有水喝都來劲儿了,脚底下的步子不由地加快起來,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沒看见阿凡提说的那口诱人的水井,阿凡提又一本正经地说:“我沒有骗你们,再走半个小时,保证能看见那口又清又甜的水井,

    大伙都知道了阿凡提的良苦用心,他们感激地往前走着,就这样,约走到中午十一点时,大伙终于看到了阿凡提一路上夸张地描绘的美好的水井,那不过是一个大沙坑而已,沙坑底部有一池碗口大的混浊的水,这是常进沙漠的牧人们挖的,

    尽管井水苦涩难喝,但渴极了的大伙什么也顾不得,纷纷冲下沙坑去喝水,沒有工具,大家就用矿泉水瓶或头盔盛,小小的一池脏水,被大伙儿一挖,竟然挖出清水來了,越挖水越清,有的队员的双手都挖出血了,还在继续不停地挖着,沒有在沙漠中过上几天的人,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感受,

    侯修才用矿泉水瓶子盛了一瓶水递给田大庆说道:“田局,喝点儿水吧,”

    田大庆喝了一口,叹气道:“真希望赛飞和李支队长也能喝到这些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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