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轩反过来拎紧陈阳秋的衣襟,“要逼死她的是你!当初既然选择让她出嫁,就不该手伸那么长,对冯家的事情指手画脚!三从四德你自己也看过,随便一条冯家都可以理直气壮地休了她,与其最后落到被人休弃的地步,还不如主动和离,保存颜面!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你......”陈阳秋气到说不出话来。
“爹......你不要跟卓伯父吵了,有一点伯父说得对,三从四德,我没有一样做到的,冯家若要休我,我确实连叫屈的资格都没有,既如此......那便......和离!”陈晓蝶泪眼婆娑地从牙缝里蹦出一字一句。
说完“和离”两个字,浑身好像虚脱了一般,却是直勾勾地看向卓明轩,“伯父......我能否再多问一句......‘和离’可是鸿羽的意思?”
卓明轩愣了片刻,微微摇头,“是我主动提的,对你对他都好。”
陈晓蝶缓缓闭上眼睛,泪如雨下,笑道:“多谢伯父!”
陈阳秋并不想让陈晓蝶和离,反过来劝道:“蝶儿,你要想清楚,和离之后你以后要怎么办?往后你还能靠谁?”
陈晓蝶吸了吸鼻子,含含糊糊地说道:“爹,我跟他都这样了,你还指望将来冯家管我吗?难不成您真的以为我死了冯家会替我收尸,或者让我入他们的祖坟?再说了,现在我还有提出和离的资格,若是鸿羽步步高升,将来我的结局便只有一个。”
那就是被休,还是万人唾骂的情况下被休,连一丝丝名声都保不住。
“你是个明白人。”卓明轩长长感叹一句,目光中满是怜悯,可惜了,她没有一个好出身。
陈晓蝶淡淡一笑,面色看起来红润了不少,还让桃儿去取来笔墨纸砚,打算亲手写下和离书。
瞧她那样,陈阳秋是真的肝肠寸断,笔墨纸砚送过来的时候,直接抢了就写,写完还咬破手指压了手印,塞到卓明轩,眼不见为净,“好了,你可以走了。”
卓明轩看了看怀里的和离书,再看看背对着他的陈阳秋,驻足片刻,一声不吭地转身出去。
陈晓蝶不赞同地说道:“爹,你不该跟卓伯父怄气的,如今这偌大的京城也就卓伯父是真心替我们父女俩打算,您若是再将人得罪了,我们可要如何是好?”
“可他现在偏着温家,冯家跟温家走得近,他未必一心为我们着想。”陈阳秋固执地说道。
陈晓蝶瞧他这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才好。
卓明轩离开陈阳秋父女后,直接去了冯家。
对于冯兴海和黄氏来说,卓明轩那可是贵客,恨不得扫榻相迎,“卓大人,寒舍简陋,您别嫌弃。”
冯兴海搓着手,有些手足无措。
卓明轩却是呵呵一笑,不甚在意地坐下,从怀里取出那封和离书交给他,“我知道晓蝶嫁到冯家这些年,不曾伺候过公婆,更不曾为冯家诞下一儿半女,无论哪一条,冯家都可以理直气壮地休了她,可今天我还是舔着脸替她求个情,看在两家曾经也是姻亲的份上,各让一步。
这是我劝阳秋写下的和离书,阳秋已经盖了手印,若是你们不反对,就收了,去应天府将两人的契书解了,往后各自嫁娶,互不干涉。”
卓明轩说出这番话后,松了口气,本以为冯家会不甘不愿地答应,哪知道冯兴海竟然欢喜得差点跳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和离书收进怀里,恨不得马上就跑去应天府办理。
卓明轩愣了下,疑惑地问道:“鸿羽他爹,你就没有半点意见?”
冯兴海连连摇头,笑得跟喜得贵子似的,“我怎么可能有意见!说真的卓大人,我为了鸿羽的亲事是真的愁白了头,现在陈家主动和离,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绝对不会有意见!若是陈家还有别的要求倒是可以提一提,我们能力范围内的一定给他们办到。”
这一看就是老实厚道的人家,卓明轩越发觉得陈阳秋不识好歹,竟然跟这样的亲家闹成这样,也不知道将来他能给陈晓蝶再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卓明轩摇摇头,晒然道:“陈家那边一切都好,没有其他要求,也不用你们做什么,就这样吧!”
卓明轩一走,冯兴海高兴地和黄氏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天,趁着天色还早,冯兴海赶紧去了一趟应天府,因着冯兴海是替冯鸿羽和离,冯鸿羽又是官身,应天府的小吏核实身份后,不敢怠慢,很快就把和离契书给了冯兴海,陈家那边也有一份。
碍于两家之间的心结,冯兴海也不知道陈家父女落脚之后便让黄氏转交给陈宁雅,到时候再托温家送去卓家,麻烦卓明轩送上门。
陈宁雅瞧到和离契书的时候,眉梢一挑,问道:“谁提的?”
黄氏也没隐瞒,将卓明轩上门之事给说了,笑得一脸明媚,“要说元良这岳父还真是通情达理,明明这事就跟他没关系,还这般忙前忙后的,也不知道陈家父女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能让元良他岳父这般替他们操劳,现在孩子的婚事解了,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来,我这心里是真的感激他,只是我们家现在也就这情况,要钱没钱,要东西没东西的,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上门才好,所以顺便跟你讨个主意。”
陈宁雅听了,莞尔一笑,“鸿羽这也算是有了个好结局,至于感激......你这边若是拿不出什么东西我这边先替你给了也无妨,好歹那孩子喊我一声干娘,不过这亲事既然解了,你可有旁的打算?”
“打算?”黄氏的手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一脸纠结,“要说打算的话我倒是想问问你,像我这样的在京城能干点什么营生又不给孩子丢脸的?”
陈宁雅大惊,瞳孔猛地放大,“你要挣钱?”
黄氏点点头,很是不好意思,“到了京城我才知道这里真的是什么都贵,要不是有个庄子,我是真的要愁白了头,只是庄子的出息不能全都卖了,就算有了收成也得放进库房备着,能卖银子没有多少,根本撑不起这一家的嚼头,老二还要继续赶考,这一笔笔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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