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对方肯定不同意自己这么做,仅仅的,只是把诊脉的手指微微立起来,往下一摁,顿时一股涩痛就顺着经脉蔓延全身。

    这是一种医者可致人于死命的手法。

    只是看这医者会不会存这种心思罢了。

    若是存了,哪怕你是仙神,都得千秋万载功亏一篑。

    被这般对待,自己自是不敢再有什么退却的想法了。

    自己的命,就捏在对方手里,对方想要自己死,自己便会死,对方想要自己残,自己便会残。

    自己只能乖巧地把手放回膝上,让对方诊脉。

    自己刚刚才将手放在了膝上片刻,对方就收回了手,淡然道:“为何放手?”

    猛的一听这话,自己不由抬头望向一同与自己一般席地而坐就在自己身旁的大总管。

    自己这脑袋本来就打结了,现在更是将结给打死了。

    自己完全不明白大总管在问什么,为什么这么问。

    自己迷茫地看着大总管深绿色的眼睛。

    大总管也没恼,只是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问题,描述得稍微详细了些:“你想要它,却为何在发现是我之后,放手?”

    大总管的这个问题,把自己给问懵了。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那么很自然地松了手。

    或许是自己不争不抢的性子...

    或许是自己对于那片梧桐叶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喜欢...

    或许是自己因为感知到那是大总管的灵力,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的被吓住了,觉得大总管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跟自己玩这种拉锯游戏而已...

    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遂低下了头,支支吾吾的:“我...我...”有些像是那回答不了先生提问的学生。

    但对于自己的回答,大总管却并未在意,只是似朋友般的关心道:“你在烦扰些什么?”

    然而,这话,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烦扰?

    自己觉得烦扰吗?

    恐怕自己应该感觉到的是灰烬融融吧?

    再说,自己还能烦扰什么呢?

    事实,应当是很清楚的。

    既然回答不了,自己的选择不是很有限么?

    对于自己的沉默,大总管像是有了个随意的猜测:“和那只小狐狸有关?”

    听大总管提起小银,蓦地就像是一根银针往自己的臀上扎了一下,原本这思考不出前因后果乱哄哄的脑子,因为这像是飞速运转起来了一样,但欲速则不达,反而更乱,自己语无伦次的:“呃...不是。我...那个...这...不是...”感觉想要表达什么,但又说不清楚。那般感觉,很是恼人。磕磕巴巴了半天,自己感觉肺间的气息都被挤压殆尽了,还是没有理出个应该的头绪来。实在是毫无办法的自己,沉下一口气,这才索性道,“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和别人无关。”

    后来想想,估计自己这般反应在大总管的眼中属于就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但当时的自己却不觉得,反而是一种对于自己终于能够将话完整说出的长长舒了一口气。

    大总管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无关吗?”

    自己对于自己的说法,应当叫做是斩钉截铁:“是。”

    感觉上,大总管像是放下了心般的,徐徐道:“如此便好。左右那只小狐狸最近也犯了些事儿,主人这肝火极旺,甚至翻起旧账,估计是要好生将那胡作非为的小狐狸给收拾一顿。刚好你在这儿,你俩也住得近,不如这个话儿就由你去传?应该挺方便的吧?”

    大总管这话,说得不紧不慢的,却让自己听得胆战心惊的。

    什么?

    小银最近犯了事?

    这绝无可能!

    自己天天和他在一处,他就算是犯事,自己也应该知道。

    但确确实实的没有啊!

    主人最近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这个自己知道,也眼观鼻鼻观心的,没去讨没趣。甚至于有关要绕着主人走的这个事儿,还是小银特地提醒自己的。如此情形下,这小银怎么可能会去惹到主人?再言,他又是那么聪明,怎么会去惹祸上身呢?而且,就算真的他惹到了主人,也不至于让主人翻起旧账吧?

    若是翻起旧账,小银怕是得惨不忍睹!

    还要好好收拾一顿?!

    这也太...

    自己几乎是脱口而出地为小银辩驳道:“大总管!这不可能!小银最近什么都没干!我天天都和他在一起,还是他说主人心情不好,不要去惹主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自己这边或可说是有些急赤白脸吧,但大总管依旧淡定如初:“你在急什么?”

    大总管看向自己的眼,平静得就像映照自己内心魔鬼的镜子。

    将自己的心魔给照得清澈透亮,无所遁形。

    大总管这一问,举重若轻,自己再次舌头打了结:“...我...我...”不仅仅舌头打结,还害怕直面大总管地低下了头。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紧张和困窘,大总管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肩,捏了捏,仿佛是在给予自己安定,接着才道:“为何不敢承认你确实在为那只小狐狸感到烦扰?”

    大总管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是几次三番地明里暗里地询问自己,自己感到好像自己不说,都有些对不住大总管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关心了一样。

    但此事,自己却颇感纠结:“我...大总管...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然而,此时的大总管却像是一个安静如山的倾听者,就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眼睛中传递出深层的信任和安抚,还是让自己在似乎难以启齿的状况下,最终倾诉,“...我不知道小银对于我而言,究竟应该是什么。同伴?他也的确陪伴了我十分漫长的一段时光。常常都是他拉着我胡作非为,调皮捣蛋。他给了我很多,至少是我无法去感知的乐趣。同僚?若不是被他算计,我又怎会与他是同僚?他...耀眼得很,很引人注意。他那讨巧的性子,走到哪儿,估计都讨人喜欢。他生得很漂亮,身段儿也极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是,他有时也皮得真是令人头疼。还有便是,他总是喜欢拿风月之事逗弄我。他分明知道,我确实是...”说到与风月之事有关的话题,自己感到难为情得很,硬是顿了顿,才继续道,“他...很专情。甚至我还是第一次从他那里知道,狐狸竟然是专情的。我一直以为他们都是那般朝秦暮楚的。这几百年如一日的,他都在意着梦羽,他都喜欢着梦羽。甚至于他今日还去了藏书楼,寻了那《素女经》看,应当就是绞尽了脑汁,也想要让梦羽垂青他吧~我...我今日也不知是怎的,觉得心里很乱很乱。我发觉,我好像对他的在意不止一点点,甚至有可能是喜欢他。知道这个,原本被他拉去藏书楼的我,实在觉得那《素女经》刺眼,也觉得对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遂为此感到不知该怎么说的纠结。”

    就这般的,似开闸放水一般,原本打算的密不透风,丝毫不露,但还是一泻千里了。

    虽然自己感到自己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有些颠三倒四的,甚至还有表意不明,抑或囫囵吞枣的,但自己心里又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确确实实这心绪就是这么乱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心本来就很乱,所以才觉得如此的言不由衷吧。

    大总管一直都静静地听着,像是此时此刻的自己并不是在对他说话,而像是自己在冲着树洞自言自语,胡言乱语一通。

    其实,这么想也对,大总管本来就是松树化的灵。

    想到此处,竟莫名的,自己还在心底偷偷笑了一下。

    要是大总管知道自己这么想他,估计会冷冷地看上自己一眼吧~

    这委实有些逾矩。

    许是自己也拿给小银这只小狐狸给带坏了,竟也学会了在暗地里说小话儿。

    在自己这般一番言语下,大总管顿了顿,看向了现在还滞留在水中的那片梧桐叶,就像是在考教一个不思进取的学生般,幽幽道:“你有想过吗?这一切,你本可以拒绝的。他拉着你胡作非为,你可以选择不去。甚至于你手中有可以处罚他的权力,但你并没有使用,甚至纵容,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他算计你,你完全可以感到生气,甚至也可以算计回去。但你没有,甚至于他有些拙劣的解释,在你的眼里却是可以完全的通融。他耀眼?他讨巧?他漂亮?这些,你都一一确定?他皮得令人头疼,你也可以有千般的办法收拾他,但你却还是放纵他,甚至袒护他。他喜欢拿风月之事逗你,你也明知道翠薇别院是什么地方。他这般作为,该如何惩处,你很清楚。他专情?他们狐狸真的一颗心全为一人?还几百年如一日?他在意?他喜欢?这确实如此?那本《素女经》,媚术大成的他,需要看?需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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