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音乐响起,众人停下了笑闹,安静的喝酒听曲,陈稻这么多年来,很少有这种休闲安静的时候,而且弹琴的人技艺高深,明显是大家,加上美味美酒,真正让人流连忘返。

    等曲子停了,陈稻才好奇的问:“姑娘这里如此美味,而且琴师手艺高妙,生意应该很好吧。”

    绿衣丫鬟气的说:“也不是太好,我们价格不便宜,而且很多人喜欢排场,更多人喜欢姑娘环绕,类似我们这种,就有点高不成低不就了。”

    陈稻是包船,对这个行业也不熟悉,因此也没觉得多贵,只是说:“其实不贵,物有所值,要到青云间吃上这么一桌酒席,没个几十两银子也走不掉。”

    刘致笑着道:“的确,那些大画舫,上去就是好几两的好处费,还没坐下来,估计小费就把我给了个干净。”

    吴之用说:“何况吃得一般,酒水也就那样,琴师更是比不上,今天我运气好,给你们拦了个好船,快快给我倒酒。”

    三人正说着,个子小小的丫头就跑了进来,喘着气说:“文会开始了,现在是行卷时间。”

    陈稻听了摸不着头脑,就看到吴之用和刘致从袖口拿出一叠纸张,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文章。

    “这是在这里就交过去?”陈稻好奇的问。

    “那是当然,陈兄你的呢?”吴之用大惊:“不会你都没准备吧?”

    刘致也吃惊的望着陈稻,显然没想到他的这种状况。

    不过陈稻本人不在意,“这个你们准备就行了,我才不行卷呢,没工夫写。”

    等小丫头把两人包好的文章拿走后,吴之用才满口歉意的说:“唉,怪我们,没提醒陈兄。”

    刘致也说:“我们都是考了几次的了,习惯了也就没在意陈兄的情况,不过陈兄大才,考的又是文辞科,行卷不行卷的问题不大。”

    绿衣丫鬟在一旁听了,本来很吃惊陈稻这番无动于衷的操作,见状也说:“没关系了,只要今晚陈公子有大作拿出,那比行卷又要好多了。”

    “对对对,是极是极,今晚本来就是文会,这么多人,有了脍炙人口的作品,相当于行卷所有人啊。”

    陈稻点点头,连忙说:“那行,反正我也是尽力而为,虽然懒一点,但好歹还识字。”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就是你不想大家说你偷懒吗,来,罚酒三杯。”

    绿衣丫鬟连忙倒酒,陈稻为了避免被集火,转头问:“不知小姐你如何称呼?”

    绿衣丫鬟回答:“小的叫绿漪,刚才那个小丫头是初霁。”

    陈稻又问:“那这帘后的琴师是?”

    “那是我们宜君姑娘。”绿漪说起来无比骄傲。

    陈稻表示久仰,气的说:“今日在此多谢了。”

    不一会儿,叫初霁的小丫头又跑了进来,脸色红彤彤的,不停的喘气,说:“交上去了,我看有好几个大官。等一会儿就有题目放下。”

    陈稻见她幸苦,对她招了招手,又给了她一颗金瓜子,说:“今天辛苦你了,等会儿你还要去帮我们送诗文吧,不如一起坐下吃点东西?”

    初霁小手把金瓜子握的紧紧的,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还是去外面帮忙。”

    说完,转身就跑了,看得陈稻一阵姨母笑,这小姑娘看着就可爱。

    绿漪连忙道歉,吴之用却解释说:“我等都是苦学之人,见到小姑娘这么幸苦难免有爱护之心,绿漪姑娘不用气的。”

    陈稻也表示不在意,他觉得自己年龄越大,越看不得小孩子受苦受累,心就越来越软似的。

    陈稻正想问,怎么知道文会的题目,就听见远处传来话语:“今日文会首题,佳人。”

    陈稻一听,就知道这是修士才能发出的声音,能不费劲的将声音传到每一艘画舫上,就算他们离得比较远,听得也非常清楚。

    而且说了三遍,只要不是故意忽略,每个人都能听得十分清晰。

    陈稻心想,这个题目估计也是修士出的吧,既没有长篇大论的铺垫说明,也没有创作目的要求,就只是一个佳人的命题,看起来是让学子随便发挥,实际上是增大了题目的难度。

    随便写才最不好写,何况佳人这种题目,不一定是写女子的,更可能是写佳人实际写君子,或者用佳人比喻自己,写怀才不遇、自己推荐自己等等情况。

    陈稻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种,于是主动问:“两位兄弟,你说这题目是要我们写什么?”

    说完,还特地朝窗外望了望。可惜这里离得比较远,只能看到朝廷教坊司的哪个大画舫上人影憧憧,里面有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何况他也没有用什么神通法术去偷听一番。

    吴之用听了挠了挠头,“说不定是要我们写如何成为君子,古人以佳人代君子一惯有之,何况文会就是为了让有才的学子能脱颖而出的,用这个立意也比较符合现实状况。”

    陈稻听了点点头,也不出他的所料,虽然自己不像他们这么精于此地的文化,不过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刘致也同样说:“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感觉,既然如此,是不是佳人指的是我们自己,都是科考,用佳人来表示自己的才华,自我推荐一番,更能表现出为朝廷选材的目的来。”

    绿漪在一旁也听得仔细,她文会参加得多了,自然也听得多了,见识说不定比吴之用和刘致还要广。

    陈稻想到此处,便开口问:“绿漪姑娘,你觉得是要写什么呢?”

    绿漪也没怎么考虑,直接就说:“以前也有这种题目的,当然不是这种文会。写佳人一般都像两位公子所说的题材和内容。不过,嘿,我们这种画舫,写佳人的都是直接称赞花魁的居多,我想也可能就是写每个画舫的花魁吧。”

    吴之用和刘致听了不由得点头,他们不是自命清高,听不进意见的人,而且绿漪在这方面的见识明显比他们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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