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苏柒若当真念着苏家与陆家过往的情意,过去的五年里为何不曾出现?
偏偏是在哥哥失去了清白之后……
她当真不是为了图哥哥的身子?
这世间的女子果然都是一个样儿,长得人模狗样,却不想是个衣冠禽兽。
陆远也不知道自己心底里的那股子失望是为何,他只是心疼哥哥。
他想要相信哥哥的话,却又没有办法劝自己相信。
“那她为何不在白天过来,偏偏要选在晚上?”
陆远目光紧紧盯着苏柒若,这话虽是在与陆遥说,却是问她的。
“你怎知我白日没来过?”
苏柒若笑着反问道,那兄弟二人的对话虽压得极低,可她还是听了个清楚,看来这位陆小公子对接近他哥哥的女人都很防备啊!
倒是陆遥……
苏柒若没想过他会帮着她说话。
陆远一噎,忽然想起那次白日里碰见了她的事情。
她好像是在白日里来过,可他为什么从来都没在家里见过她?
“你上次是来找哥哥的?”
“嗯。”
苏柒若诚实地点点头。
这会儿倒是陆遥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苏柒若何时来找过他?
他为什么不知道?
也没听陆远提起过啊!
陆远他什么时候也学会瞒着他这样的事情了?
“阿远,我想与你哥哥说说话,可好?”
苏柒若今日再见陆遥,发现自己似乎是误会他了。
他待她和书里的那个胖女人并不一样,他的眼中没有恨也没有厌恶,甚至连初见时的冷淡都少了几分。
反倒更像是有些慌张,有些畏惧,有些……无法面对。
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有亲口问问才知道。
陆远没想到苏柒若会这样好脾气的先与他商量,毕竟,只要她愿意,他们兄弟也没有反对的余地不是?
陆遥轻轻推了推陆远的手臂,好声哄道:“阿远,你先去睡,哥哥很快就回来。”
陆远见哥哥眼中并无惧意,这才放心下来。
又狠狠瞪了苏柒若一眼,少年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有什么话苏小姐便直说吧,被人瞧见你这么晚还在我们院子里,对我们都不好。”
等陆远走远,陆遥才抿着唇看向苏柒若道。
没有人知道,此时他内心有多么紧张。
他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带弟弟离开这里才是,以后有陆远,有孩子,还有银票,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可若被她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她可还愿意留下这孩子的性命?
即便愿意留下,那她可能答应让孩子跟他生活在一起?
他连她的外室都不算,哪儿有资格生下苏家嫡长女的孩子?
若是苏家人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一定是要来抢走的吧!
“遥遥,跟我回家吧!”
苏柒若一声“遥遥”叫得陆遥红了脸,他方才好像忽略了,她最开始也是这么唤他的。
“苏小姐不必为那日的事情挂心,你已经给了我银票,又特意派了风大哥过来照顾我们兄弟,你并不欠我什么。”
陆遥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着,他早就发现风霜的异常了。
陆家以前也养过暗卫,虽然不多。
他幼时曾偷偷瞧过那些冷着脸的暗卫,气质与风霜一模一样。
但他怀疑风霜是苏柒若的人还是从那两条东海鱼开始,他不是无知的寻常男儿,东海鱼是何物陆远不清楚,他却是认得的。
这鱼外面哪儿能买的到,除了宫里的贵人,寻常人是没那个本事碰的。
再联想到以前风霜送来的那些精致的糕点,他曾去点心铺子里瞧过,京城根本就没有卖的。
那不是苏府的厨子做的,就是宫里出来的。
能这般为他着想的,除了苏柒若,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她唤他遥遥,想必是已经记起他是谁了。
可他不过是因为歹人下药才误与她有了一场春风,这也并不足以让她为他做这么多。
“我们之间的关系岂是用那些银票就能了结的?”
苏柒若并未否认风霜的身份,她知道陆遥是个聪慧的男子。
上前一步,拉进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苏柒若看着陆遥道:“遥遥,便是过往这几年我已不记得年少时的事情,可你毕竟是祖母十几年前就为我定下的夫君,若非发生了那件事,我们岂不是就错过了?”
苏柒若不敢说是因为那夜的事情要为他负责,以陆遥的倔强,绝对不会接受她的怜悯和施舍。
但陆遥这种人也有自己的执拗,比如幼时双方长辈定下的口头婚约,他们或许只当是玩笑话,但以陆遥的性子,绝对会放到心里。
他太重规矩,却也是因此,才多受了许多苦。
陆遥别过脸去,不敢去看苏柒若的眼睛。
那桩婚事本就是两家母父的玩笑话,当年既无交换更帖,也没留下定情信物,根本就做不得数。
更何况后来的那些年,陆家和苏家都不来往了,苏老太傅对母亲失望至极,又怎会让陆家的儿子入苏府的大门。
如今他不过是侥幸留得一命的阶下之囚,更配不上名震天下的苏状元了。
“苏小姐言重了,你我之间不过就是幼时有过几面之缘,陆遥感谢苏小姐当年的救命之恩,奈何如今陆遥身无长物,无法报答苏小姐的恩情,且待来生,陆遥愿为奴为侍,服侍苏小姐左右。”
陆遥退后一步,朝苏柒若行了一个大礼。
当年年幼,她救下他时他只顾得害怕哭泣,根本就没好好谢过她。
今日这声感谢,迟到了十年之久。
苏柒若并不记得自己还曾救过陆遥的性命,但她现在也不介意挟恩图报一回。
“我不要来生,我只要现在。”
“遥遥也是自幼熟读了诗书礼仪的,那便应该知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更遑论你我之间的缘分,何止是这救命的交情?”
苏柒若拉住陆遥的手腕,直视着他的眸子道,
“当年的婚事不管你认不认,都改变不了你是我未婚夫君的事实。遥遥,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你莫不是还想让我再等几年,继续让满京城的人议论我有断袖之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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