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布鲁斯·威利斯,接纳你,黛咪·摩尔,成为我合法的妻子,从今天起拥有并持有,无论是好是坏,是富有还是贫穷,是疾病还是健康,直到死亡使我们分开……

    我,黛咪·摩尔……”

    “阿门,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在洛杉矶一家很小的教堂里,还在拍摄“虎胆龙威”的布鲁斯·威利斯,和已经怀孕两个月的黛咪·摩尔正式成为了夫妻。

    罗纳德在下面,作为新娘一边的亲友,见证了婚礼。黛咪·摩尔和她亲生母亲的关系并不好,亲生父亲在她几个月大的时候抛弃了她们母女。只有继父盖恩斯对小黛咪很好视如己出,可惜他也早已离世。

    作为黛咪·摩尔的少数圈内的朋友,罗纳德来参加婚礼,算是给黛咪的亲友团增添了一个重要人物。

    “我得和你们说实话,要不是电影拍摄的缘故,我现在就要和黛咪一起飞去欧洲渡蜜月。”布鲁斯·威利斯过来和罗纳德打招呼。他的“虎胆龙威”还在继续拍摄,动作场面的拍摄速度比其他类型片要慢。

    “新娘的婚礼,新浪的蜜月,哈哈哈”罗纳德上前和两位新人拥抱。

    “你得看看我们拍摄的样片,我告诉你,这电影真的带劲,我每次看样片的时候,都激动的要死,不敢相信是我拍的。”布鲁斯·威利斯对自己在电影里的英勇表现很高兴,他预感到这部电影会不一样。

    “honey……”穿着白色婚纱的黛咪·摩尔,上来抱住新婚丈夫。

    “你得去开车了……”罗纳德哈哈大笑,送两人出了教堂,外面停着一辆敞篷汽车,车尾的车牌上写着“刚刚结婚”的字样,下面用绳子拖了几个可乐罐,正等着新婚夫妇过来。

    这是阿美利加的婚俗,他们认为蜜月是非常宝贵的,新婚夫妇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和双方亲友的聚会上,应该马上出发开始甜蜜的日子。

    虽然威利斯还有镜头没有拍完,但是剧组给他调剂出一个周末,让他先陪妻子渡个小蜜月。

    “嗯,这是个不错的婚礼,我和我老公结婚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热烈。”站在新娘宾客这边的还有西格妮·韦弗,和她的好朋友杰米·李·柯蒂斯,正在和罗纳德的私人律师林赛·多尔交流婚礼经验。

    西格妮·韦弗来是特地来洛杉矶和罗纳德碰面,罗纳德要检查一下她的准备情况。杰米·李·柯蒂斯和丈夫盖斯特一起会洛杉矶度假,正好碰上老朋友西格妮·韦弗。正好有婚礼,她们都来作为新娘方的嘉宾,给黛咪·摩尔挣面子。

    都是好莱坞的女演员,知道这种婚礼上出现的宾客牌越大,就说明新娘的地位越重要。虽然新婚夫妇可能不在意,但是双方的亲戚朋友可是很喜欢说这种八卦的。

    “在多伦多的拍摄怎么样?结束了吗?”罗纳德问杰米·李·柯蒂斯的丈夫,不列颠演员克里斯托弗·盖斯特。这人还是有正经爵位的盖斯特男爵家族的长子,生性喜欢演戏,所以在好莱坞混点配角演戏,还经常自己编剧。

    “我的戏份已经结束了,这个导演很不错,我有点和鲍伯·雷纳拍戏的感觉。”盖斯特是罗纳德认识的罗伯特·雷纳的好朋友,他和柯蒂斯就是雷纳介绍认识的。

    去年拍完了好友雷纳导演的票房成功之作“公主新娘”,今年又没什么戏拍。好在盖斯特对配角也很满足,机缘巧合被凯瑟琳·毕格罗看上,出演了海伦·斯雷特那部“黏手指”。

    “我们正在讨论婚礼,罗纳德,你以后想在什么地方办婚礼?也是教堂吗?”韦弗,柯蒂斯,和律师小姐过来和罗纳德打招呼。

    “我没想过啊……”,罗纳德倒是没有打算过结婚的场所,“我想也许会在我姑妈常去的那间教堂吧,斯坦顿岛上那家。”罗纳德看向林赛·多尔,见她笑眯眯的,看来是准备和律师事务所的合作伙伴,准备结婚了。

    “斯坦顿岛?你要是在那里结婚,恐怕娱乐记者要疯了,还要跑到乡下去。”几位女演员笑成一团。

    “那是,让他们去挤轮渡吧……”

    “你的德语怎么样了?”婚礼派对上,大家找了点饮料喝。罗纳德问起西格妮·韦弗的功课。

    “hast  du  ihnen  gesagt,  wer  ich  bin?”,西格妮·韦弗张口就来,说了一句“你有告诉他们我是谁吗?”

    “naturlich  bist  du  sigourney  weaver(当然,你是西格妮·韦弗)”,林赛·多尔在哈佛受的教育,马上用德语回答了韦弗。

    “你们在说什么?”罗纳德对德语一点听不懂,他只好问韦弗。

    “台词,台词里的那句。凯瑟琳要去欧洲滑雪,但是苔丝没有给她订到套房,她就亲自打电话岛欧洲的旅馆质问,他们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没有把大房间给自己住。”

    “嗯……”罗纳德回味了一下韦弗的发音,虽然听不懂,但是从她的发音里,可以听出来贵族味道不是那么浓。在这里,罗纳德希望观众能从发音,重音,语调里面察觉到,韦弗扮演的凯瑟琳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大小姐。说话都有一种上流社会特有的流畅味道。

    “你的德语是哪里学得?”罗纳德问韦弗。

    “我父亲,他法语和德语都非常好,从小在家里我们也会用德语对话。”

    罗纳德点点头,西格妮·韦弗的德语听得出来是童子功,不过,“我还得给你找个德语教练,我需要一种圆滑的,伶俐的,那种上流社会社交的语言。”

    “好啊,你帮我找个口音教练吧。”西格妮·韦弗见罗纳德对这种小口音都如此扣细节,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演员不怕导演指挥自己怎么演,就怕导演糊弄事。

    “你们拍电影这些小细节也要注意的吗?这观众都看不出来吧?”律师小姐很疑惑。

    “亲爱的,这是大导演才有的特殊要求。他们对每一个配角,每一个道具,演员的表情,动作,和口音都非常注意。虽然不是所有的观众都会注意到,但是总有一些了解故事背景的观众,会被这种创作态度感动的。”

    “是的,林赛。拍电影就是这样,电影是一个造梦的机器,你肯定不想梦里在纽约律所当合伙人律师的男友,一开口就是德克萨斯口音……”罗纳德解释了两句。

    这其实也是罗纳德最近才开始注意的细节。在最早的几部电影里,他没有足够的精力和预算,来实现这些东西。从开始拍两千万的大制作开始,罗纳德就能调动资源,来试图做到最好。

    这次“上班女郎”,罗纳德决心不让最基础的布景和道具,出现任何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纰漏。

    他在世贸大厦里租了一间大办公室,准备现场拍摄。股灾以后的世贸大厦,有很多办公室都没了租户,罗纳德才有可能用便宜的价格短期租来拍电影。

    西格妮·韦弗扮演凯瑟琳,住的都是豪宅。艺术指导波莉·普拉特,在曼哈顿的莫顿街,找到了一处一战前,用石头建造的二层豪宅老房子。作为电影里凯瑟琳的住所。房东是一位低调的富翁,答应把房子借给剧组。

    为了引出凯瑟琳家庭的富裕的背景,波莉·普拉特还买了一盏很大的水晶吊灯,给房主换上。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罗纳德还把唱片公司老板,大卫·格芬卖给自己的安迪·沃霍尔的画作,挑了不是以梦露为原型的那组,借给剧组挂在楼道转弯的地方。

    另外,主角苔丝的房子,则是在斯坦顿岛北部的码头区,找了一间老旧的木头建起了的老房子,走路嘎吱嘎吱响的那种。

    总之,有两千多万的预算打底,又有可能是现在好莱坞最厉害的艺术指导波莉·普拉特把关,罗纳德算是第一次享受了大导演的待遇。

    最好的团队,带来的就是导演的省心。很多时候艺术指导,摄影指导,发型,化妆等等专业人员,都是业内顶尖的人选。他们给出的意见本来就出色,罗纳德不用像以前那样,带着一帮没有经验的团队,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谢谢你,导演。我这次去补拍镜头,真的谢谢你能够放行。”西格妮·韦弗定好了德语口音教练的事情,电话约好练习的时间,转过来特地找罗纳德感谢。

    她去年拍摄的“迷雾中的大猩猩”,有些在肯尼亚实拍的镜头出了问题,需要补拍。那是部反映大猩猩研究专家黛安·弗西的的电影。导演迈克尔·艾普特亲自打来电话,希望罗纳德可以放韦弗去肯尼亚再拍一周。

    罗纳德和西格妮·韦弗和她的经纪人一起开会商讨。这部电影是西格妮·韦弗非常看重的一部,她希望凭借这部电影冲奖。她的经纪人再三保证,不会延长补拍的时间,会按时回纽约参加上班女郎的拍摄。

    罗纳德让律师和福克斯的法务部一起,签好了很多条款的协议,买足保险,才同意放行。他还特别添加了西格妮·韦弗不能晒的太黑的条款。否则一个肯尼亚野地扎营研究大猩猩的专家,和养尊处优的华尔街职业女性,皮肤的色调,就感觉完全对不上。

    ……

    从婚礼上出来,罗纳德又去了福克斯大厦。“虎胆龙威”的拍摄还在进行当中,这两天拍的是没有布鲁斯·威利斯的片段。

    罗纳德找到了制片人乔尔·西尔弗,他在显示屏的后面,看着导演指挥艾伦·里克曼,和一大帮猛男演的配角,在拍摄绑匪的戏份。

    “他们是德国人吗?你们从哪里找来的一帮长得这么‘日耳曼’的匪徒?”罗纳德没看那个黑白闪烁的显示屏,直接站在了摄影机的后面,看向对面的演员。

    演匪徒的演员,都是金发碧眼,人高马大。看上去很像阿美利加观众脑子里的“德国坏人”的形象。这群人都是肌肉猛男,十二个匪徒里,有八九个都身高都超过了六英尺。

    “不是,其实很多是欧洲人,他们的脸型和我们有点不一样,观众能区分,但是觉察是哪个国家的就分辨不出来。所以只有三四个是德国裔,其他都是荷兰,瑞士,和一些北欧的演员。”乔尔·西尔弗解释道。好莱坞一下子找这么多德裔不好找,干这行的德国人不多。不过其他人都是金发日耳曼的形象,观众会认可的。

    他们站在一起,拿着对讲机,和另一边艾伦·里克曼扮演的匪首在通话。艾伦·里克曼身高不突出,但是演技着实很好,收着演还是有一种大学教授的感觉。把匪首那种斯文败类的的匪首的形象,演的非常好。

    罗纳德听到了现场收音,艾伦·里克曼的台词功底非常棒,观众一听就是受过良好教育,走上邪路的坏蛋的感觉。语气语调顺滑无比,但又不会过分莎士比亚腔引起观众出戏。这种尺度上的拿捏,无疑实在戏剧舞台上千锤百炼的结果。

    “真的棒,真的棒,罗纳德,你介绍的这个大反派,简直是最大的惊喜。”乔尔·西尔弗在导演叫停以后,开始对罗纳德大加赞赏艾伦·里克曼的选角决定。

    “这条过了,我们继续。”导演约翰·麦克蒂尔南又叫了下一条。

    “wo  werden  wir  spielen?(等会去哪里玩?)”一个金发匪徒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

    “hier  gibt  es  gutes  eis(剧组提供的冰淇淋真不错)”艾伦·里克曼扮演的汉斯,对着摄影机说出了德语回答。

    “这真的不错,真的不错。”罗纳德觉得,艾伦·里克曼说的德语,就是他想西格妮·韦弗在“上班女郎”里说的那种风格。明显受过高等教育,说话伶牙俐齿,语气顺滑,有一种贵族腔调。

    导演叫停了拍摄,下个场景换个角度再打灯拍正反打。剧组原地休息两小时。

    罗纳德上去拥抱艾伦·里克曼,“非常好,非常好,你的德语令人激赏,好像就是一个德国的贵族说的那种语气。要不是你还有拍摄,我都想请你去教教我的女主角了。”

    “其实我只在中学学过一学期德语,我只是让演我小弟的那个演员,把我要说的台词抄写下来,我背熟了说。”艾伦·里克曼很高兴和罗纳德聊聊。这部电影看起来很有点意思,自己说不定可以真的就此打入好莱坞。

    “啊?那就更让人惊讶了。”罗纳德没想到里克曼居然是现场学习的,还能说的让不懂德语的自己,感受到角色的性格,这演技确实很强。

    “你们说的是什么?讨论怎么把约翰·麦克连干掉吗?”罗纳德开始猜测台词的意思,就像到时候现场看电影的观众一样,虽然听不懂,但是能够猜到大概的意思。

    “哈哈,那家伙说是剧组提供的冰淇淋味道很好的意思。”艾伦·里克曼大笑。

    导演约翰·麦克蒂尔南拍摄的时候,并没有完全依靠剧本。根据现场的情况,他经常即兴写剧本,现场修改以后让演员演出来。这也是让拍摄拖慢的一个原因,演员没有提前一天晚上熟悉台词和剧情。

    “啥?”罗纳德眉头一皱,你们都是胡说的德语?

    “是的,都是没什么意义的话,导演说反正观众也听不懂,都是些无意义的台词。”

    “乔尔……乔尔……”,罗纳德感觉非常糟糕,感觉挥手让制片人西尔弗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乔尔·西尔弗正在和剧组工作人员聊天,被罗纳德召唤过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知道有正经事,马上严肃起来。

    “约翰·麦克蒂尔南这个……”罗纳德感觉不对又闭上嘴,“我们去办公室说。”拍摄现场,制片人要尊重和保护导演的权威,有骂人的话,也得找个工作人员和演员听不到的地方骂。

    “麦克蒂尔南这个sob,这个碧池,这个弱智……他为什么让演员瞎编德语?就这么几句对话,找个懂德语得来写不行吗?”罗纳德暴跳如雷,对着乔尔·西尔弗就是一顿骂,火力集中输出给了导演。

    “罗纳德,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阿美利加懂德语的观众才百分之几,反正他们从演员的表情上,大致猜出来实在商量怎么进行行动就行了。这是商业片,细节上要求不用这么高吧。”

    乔尔·西尔弗看着罗纳德,心想是不是他为了追求奥斯卡得奖,在细节上非常注意的后遗症?其实商业片主要是有明星美女,动作火爆,其他的差不多就行了。

    “你……”罗纳德气得把矿泉水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我问你,你看样片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这部电影的品质不错?我们有希望挣大钱?”罗纳德问。

    “当然,虽然不太可能提名得奖,但是从现在拍摄的样片来看,这是和过去史泰龙那些动作电影完全不同的一种新型动作片。我很喜欢这部电影……”乔尔·西尔弗看着罗纳德,一脸迷茫,作出一副你想说什么的表情。

    “那么你告诉我,乔尔。你想挣大钱,还是挣更大的钱?”罗纳德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是挣更大的钱对不对?北美市场的观众当然不会太在意,但是想挣更大的钱,我们要把电影卖到欧洲,那些观众怎么会听不出演员说的是吃冰淇淋,或者连德语都不是的胡说?”

    “这……”乔尔·西尔弗摸着肥硕的下巴,这道是自己没想到的。

    “之前剧本里还说了,这些匪徒都是德国人。德国人不会说德语?那不就是低成本剥削片吗?观感很坏的……还有卖给电视台播放呢?他们怎么配字幕?还有,现在的电影,录像带收入也是很高的,那些观众买回家,可以反复观看,他们会不知道那几句台词在瞎说吗?”

    “他妈的,麦克蒂尔南这个白痴”,乔尔·西尔弗也反应过来了,他和导演都太习惯于给本国观众拍电影看了。这种小细节可能以前并不重要,但是这种有大卖电影潜质的片子,必须考虑到欧洲观众的问题啊。

    “罗纳德,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去让他重拍一遍。”

    “你得把德语对话重新写一遍,让人翻译成德语,真正的德语”乔尔·西尔弗宣布了决定。

    “嗨,罗纳德,有必要吗?这种几秒钟的对话,小细节有谁在意呢?”导演约翰·麦克蒂尔南被叫了进来,听到了乔尔·西尔弗的话,他不太服气。这种小细节,肯定是今天新来的罗纳德的想法。

    “这是我们两人的最终决定,其实也不费事对吗?”罗纳德看着他,他知道这位导演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动作场景上,对这种影评家不会说好话的环节,也就随便放过了。

    “好吧,好吧……真他妈的……”麦克蒂尔南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你他妈懂个屁。”乔尔·西尔弗在后面骂了一句,把门重重地关上。他转向罗纳德“在拍完之前,我们还得让他发挥……”

    “样片你抓紧一点,别再出这种低级错误了。”罗纳德点头答应,麦克蒂尔南把精力主要集中在动作场面上,反过来说也是好事。要取得成功,关键位置上的人,必须也能从项目中得到大利益。小地方他可以容忍麦克蒂尔南。

    不过这样影响德国和北欧票房,乃至以后录像带销量的事情,那就没得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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